第23章 夜半买货人
两个多星期前的一天晚上，他们家的小超市像往常一样关了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李全友刚刚收拾好东西，打算数完钱就回屋睡觉。
刚打开了钱匣子，门却被敲响了。
以往也有过哪个酒鬼半夜来敲门买酒的，所以李全友也没太在意，喊了一声“稍等”，就打开了窗户上的小售货口。
按平时那些酒鬼的性子，窗口一开，那红彤彤喷着酒气的脸就挤进来嚷嚷了，可那天那窗口外面安安静静的，连问几声都没人搭茬。
李全友以为是谁无聊的恶作剧，刚关了小窗口外面的灯准备关上窗，却突然从窗外伸进来一只苍白的手，手里还捏着一百元钱。
“我擦，吓死老子了！你谁啊？逗老子玩呢是不！”
李全友被这手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想要开灯看看是谁。窗外却飘来一句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女声：“大哥您别开灯，我眼睛不好怕光晃，所以刚才才躲在旁边没出声。”
李全友以前哪里听过这么好听的女人声音，当时手就酥软得根本拉不下那灯绳，声音都温柔了八个度的问：“那姑娘您要买点什么呀？”
“一袋饼干，一瓶牛奶，谢谢。”
李全友应了一声，赶紧拿了东西递了上去，一边低头找钱一边搭话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害怕吗？用不用我等会送你一程啊？”
李全友见那姑娘没回话，还以为是对方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把找的钱往窗口递，却发现窗外早就没了任何人的影子。
本来还害怕那女人再回来要钱，李全友在店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困得不行，连钱都没数完便回去睡觉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自己睡的正香，却被媳妇一巴掌呼醒，揪着耳朵到了钱匣子跟前，问他为什么往钱匣子里放纸灰。
李全友看着那匣子里的人民币最上面那一戳纸灰也有些懵，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纸灰的来路。
媳妇问他昨晚自己走了之后都来过什么人，李全友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居然是昨晚那个声音如仙音般的女人。
一想到那女人的声音，李全友骨头又酥了。再想到昨天那女人闹得自己半夜还做了春梦，这事说什么也不敢跟老婆承认啊，只好用别人的恶作剧搪塞过去，只挨了一顿数落。
第二天的晚上，李全友送走几个来磕牙的村民后，发现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收拾妥当打算点钱的时候，时钟刚好过了十二点。
就在这时，那售货的小窗子再次被敲墙了，李全友心里一喜，果然听到窗外那软言柔语再次传来：“大哥，能再卖我一袋饼干和一瓶牛奶吗？”
李全友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了，急忙拉开了窗道：“能能能！大妹子你稍等啊。”
手忙脚乱得拿来了东西，李全友见那白得晶莹剔透的纤手又拿着一张一百元的大票伸进了屋里。
接过钱刚想找给她，却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于是赶紧将那一百的又递了回去，冲着窗外喊道：“我说大妹子，昨天的钱还没找你呢……”
可他手伸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接，扒着窗子往外看，却只看到空****的街道，和冷冷的月光。
李全友这时候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发毛，缩回脑袋把钱丢进抽屉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媳妇再次揪起了他的耳朵，等他看到那抽屉里的纸灰中的时候，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再次等到了半夜十二点。
眼看着时钟的指针走过了十二，超市的窗口果然再次被人敲响。
李全友咽了咽唾沫，打开了小窗，那纤细的手再次捏着一张百元大钞伸进屋内和他买饼干和牛奶。
这次递上东西的时候，李全友不小心碰到了那素手的指尖，一种透骨的寒意从那指尖上传了过来，吓得他差点把东西都掉在地上。
颤抖得递上东西收回钱，他连找钱的事情都想不起来，直接关上窗子，匆匆的回去睡了。
又是一天的清晨，李全友早早的就起了床，心急火燎的拉开抽屉，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他特意单独放着的那女人的一百元大钞早已消失不见，取代它的只有一撮纸灰。
这一次李全友可不敢再藏着掖着，颤颤巍巍的跟自家媳妇坦白了事情的经过。
可他媳妇一听他听到人家女人声音就神魂颠倒，气的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执拗的呆在店里，就打算会一会那女人。
又是一个半夜十二点，李全友的媳妇吴丽正坐在店里抱着自家的佛像打瞌睡，却被几声“咚咚”的敲窗声惊得差点摔在地上。
她稳了稳心神，退开窗口气不善的对着外面问：“谁啊！买什么？”
窗外安静了几秒钟后，一个女人纤细的手捏着一张百元大钞递进了屋内。
“一袋饼干，一瓶牛奶，谢谢。”
吴丽一听这声音，确实是如李全友说的那样柔柔软软，虽然有些飘忽的感觉，却确实比自己汉子一样的嗓音好上太多。
再将自己那棒槌一样的手指头与人家那嫩葱似的玉手一比，瞬间就给窗外的女人扣上了勾引自家男人的帽子，一股无名之火蹭蹭的往上冒，嘴里也不饶人了起来。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天天来买什么牛奶饼干！一看就是个勾引人家汉子的骚狐狸！老娘告诉你，以后少来我家买东西！老娘不卖你！”
窗外的女人沉默数秒后，幽幽的道：“对不起大姐，我是给我家孩子买的。求求您卖给我吧，否则我的孩子今天就要挨饿了。”
听到对方有孩子，吴丽的火气消了那么一丢丢，一把拽过那百元大钞，转身拿了东西怼进女子手里，不耐烦的道：“去去去，拿了东西赶紧走！下次要买早点来，别老半夜出来勾搭人！”
说着就关上了小窗，把钱摔进了钱匣。
可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之前丈夫说那变成纸灰的钱币就是来自这个女人，她便将那张纸币重新拿出来在灯下仔细的看了几次，甚至连验钞机都没看出任何异样。
为了验证丈夫的话，她将那张纸币单独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还将那小盒子藏在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才回去睡觉。
可天亮后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时，看着那一撮安安稳稳的躺在盒子底部的纸灰，眼睛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这下子这一家人可是吓得不行，从寺庙里请来各种佛像符纸摆了一整个屋子，可一到了半夜十二点，那售货窗口依然会再次敲响。
而且若是他们不应声，那敲窗声便不会停下，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在他们脑子里，堵上耳朵都没用，只能乖乖的将牛奶盒饼干卖给她，然后收下那一到早上就会变成纸灰的百元大钞。
被折磨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李全有将儿子一家三口赶到了亲家家里去住，自己则开始偷偷打听寻找能降妖驱鬼的能人。好容易从别人嘴里听到了张帆阳的名字，于是便想着来这求他帮忙。
可到了这里却看到张帆阳没有半点“天师”的样子，每天就是搬砖砌砖，倒像是个真正的建筑工。
因此，怕自己找错人的李全友才在院子外面踌躇了四五天，直到正主忍不住来找自己。
“这几天那女人又去你家了吗？”
“去了去了天天去！风雨无阻分秒不差！我这几天跟我老婆两个人倒，白天她卖货，晚上我回去卖货，等那女人走了，我早上再赶早车过来找您……”
张帆阳闻言揉着太阳穴心中一阵无语，心说这大叔心可真够大，看来还是没被吓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