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空心冰柱中,傅足倒地,身体蜷缩,颤抖不止。他眼一瞥,看到他想看到的神情,莫小痴笑了,虽然只是眼睛浮现很浅很浅的笑意,但毕竟是笑,代表开心。莫小痴手一挥,消失空心冰柱,抢近,眼神中充满讥诮,对自己的讥诮。他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怜我吗?耻辱!”忽地,眼神中加上一层关心,“快点用内力逼去寒毒,否则你会终生受寒疾折磨的。”虽然奇寒侵身,牙齿打战,傅足仍笑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希望经常见到你笑一笑。”莫小痴心中某个地方动了一下,难道是感动吗?似乎是的,不清楚。早已忘记感动是何感觉。他道:“我已提醒你尽快逼去寒毒。”他转身欲去,“技不如你,甘败下风,打扰。”说完,离去。头也不回地去了。背影依旧那样的挺拔,没有落寞。

“好样的,不拿输赢当回事,是个好男儿。”傅足看着他消失在暗夜中。然后运转真气在四肢百骸走一遭,逼去寒毒,恢复体温。恶,躺在**,歪着头看他,啧啧称羡:“宅心仁厚,宽容大度。傅足你怎么这样啊?别人对你不敬,应该将他挫骨扬灰。”傅足皱眉道:“我对你也不敬,怎么未见你对我挫骨扬灰呢?”恶,眨眨眼睛道:“当两者不能兼顾,只好择重从之。在灭你与玩你两者之间,英明的我选择后者。”“什么,你玩我?!”傅足跳到**,翻转他身子,反扭他手臂,阴**:“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恶,大叫:“傅足你是大坏蛋,对敌人那么好,对朋友这样坏,没天理了啦!”傅足道:“雪宝,揍他屁股。”雪宝兴奋遵命,挥起它的肉掌啪啪啪痛殴之。恶,大叫:“好舒服好舒服!最佳按摩师亲自上阵,就是不一样的享受!顺便将其它部位也按摩按摩。”傅足皱眉,不知道谁整谁呢?

累了,他们沉沉睡去。傅足在修炼中入睡,在睡眠中修炼。

莫小痴刚到自己的寝室就被叫到其父的书房。莫牙耳与莫邪都在。他坐到较阴暗的角落,远远地与他们保持距离。莫邪当先道:“小痴,你整天这副样子,好象谁得罪你似的。”莫小痴合上眼皮,看也不看她,冷冷道:“闭嘴。”遭遇如是冷言,莫邪不以为辱,司空见惯,眼珠子狡黠一转,道:“很快你这张冰面孔就要摘除,取而代之一张笑容可掬的面孔,并且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保持。如有一刻现出冷状,看我怎么治你。”莫小痴霍地站起,寒目如刀盯着她,沉缓道:“你的舌头如不想要了趁早说一声,我免费为你服务,保证连根拔除。”书桌前,坐在宽大的扶手椅子中的闭目养神的莫测,睁眼,严肃道:“你们两个还把我放在眼里吗?台前顶撞,幕后争执,成何体统?”莫邪本欲反驳小痴,立刻噤声。莫小痴再次射她两束寒冷目光,然后坐下。

“小痴,你的冷面孔的确须要换一换了。”莫测看着暗影中的儿子,声音慈祥道,“我交给小邪的一项任务,开导你笑看人世,这对本派发展有着莫大的作用。”莫小痴明白其父口中的那个“莫大的作用”指的是什么?用一张笑脸逢迎傅足,拉他入水派效劳。这样一件龌龊的事,叫他怎么能笑得出呢?世间龌龊的事太多了,他的冷岂非正是无声地抗议?他道:“爹,人要保持真我,任何时候都不能虚伪自己。儿子请你不要为我笑不笑的问题大费苦心。”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去做一个逢迎谁的人。你交给莫邪的任务她永远完成不了。莫测沉默,眼神中感情不一,有失望,有赞许,又有无奈。良久,他的目光落向莫牙耳,道:“牙耳,你呢?”知道这个女儿也是多半不肯,因而简略地问之。莫牙耳微笑道:“爹,你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我相信傅足他不会帮助任何一派一人去屠灭天下异已者。爹也应该看得出。所以我们不必杞人忧天,惶惶不安。为了他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小暴乱,但是那又何足挂齿?如果由于各派自身的争霸欲望而引起的天下大乱,那又另当别论了。”她的分析很客观,很正确。傅足的出现不是天下大乱的主要原因,各派的早已存之的争霸私欲才是罪魁祸首。同时,莫牙耳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也不会没有自我的去讨好傅足。

“好好好。”莫测连说三个好字,颇为感慨,长叹一声,“那我们暂且悠闲地静观其变。不曲意逢迎可以,但是也不可得罪他。”用手指指莫小痴与莫邪,“尤其是你们两个不可对人家无礼。”莫小痴挑出其父语句的矛盾之处,道:“假若傅足他做了让人不顺眼的事,这个不得罪跟曲意奉承又有什么区别?”这小子最会挑人语句上的毛病!莫测看着他,笑道:“小痴,你有如此光明的思想品质,应该让你冷漠的外貌也光明一下。”提到这个问题,莫小痴立刻闭紧嘴巴。真烦,冷漠就不是人了吗?身边所有人都叫我象太阳一样散发光和热。我没这个兴趣,为什么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莫邪自告奋勇道:“爹,这项光荣的任务他们不做,我做。保证叫这个黄毛小子乖乖地效劳本派。”莫测看着她,竟哈哈两声,颇有小瞧的意味:你怎么能行呢?他道:“小邪,你那点小本事只能迷惑低档次的男子。傅足他是上等男子,你无法搞定他。”好,够犀利!莫小痴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目现讥诮,莫邪这种女子他最看不上,轻浮!“讨厌,我玩世不恭怎么了,就是下等女人吗?这是率性而为的洒脱不羁。”莫邪心中嘲笑他们。这种人生观支撑她脸不红心不跳,任何冷嘲热讽在她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莫邪感觉很灵敏,那边有一个人全身散发浓厚的讥诮味道,怎能不觉?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指着莫小痴,道:“小痴,你冷血,连正常的人都不是,没有资格讥诮任何人,只能讥诮你自己。”世上只有一个人敢指责莫小痴,就是她莫邪。其父莫测与其亲姐莫牙耳也从未批评过莫小痴,他们不想批评他,从来都是温和的跟他谈话。莫小痴“霍”地一声站起,道:“爹,没事我就先走了。”见其父默许,便大步离去。走到莫邪身前时,丢她两道冰冷的目光,算是回击她对自己言语上的嚣张。对于她的指责,不屑跟她辩驳。一般的女子见了他这冷峻目光准要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莫邪不属于一般女子的范畴。她优雅地抱臂,很闲情地道:“目光杀不死人,劝你别频频冷目,耗神耗力惹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