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摆平这等乌合之众,那是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但顾及他们都是普通人,让他们伤胳膊断腿也是实在不妥。当下,古灵拉起傅足的手就跑。哪知,两只手要拉未拉之际,出现一幕惊耸骇人的事,傅足忽地一下被墙吞掉了。古灵愣住,不知所措。

傅足对着墙的异状,武纯青早已看在眼中。见这些蛮人冲上来,他向当中一站。“去死吧!无知愚民。”武纯青一声冰冷的低吼。双臂向上张开。登时,武纯青长发飞扬,袍内鼓风,猎猎作响。只见凭空竖起一片金色,似一面墙壁,朝前急速移去。猛扑上来的众人收步不及,咚咚咚咚,一批接一批撞上幻墙,弹飞出去。霎时间,一只只肉丸被甩得遍地开花。他们痛叫出声,身子蜷缩,左右打滚。此时,谁敢对傅足不敬就是对他武纯青不敬。谁敢对他武纯青不敬,重则就地毙命,轻则伤筋折骨。他森然道:“我数一二三,统统给我滚得远远的,叫我看不见为好。若一眼看到了你们的身影,就自己抹脖子吧。”竖起一个手指,冷冷道:“一。”再疼也得忍着,只见那些生事未遂之人纷纷连滚带爬远去了。武纯青数到“二”时,溜得慢的人也只两个了,数到“三”时,一个生人都不见了。那些旁观者也都悄无声息地走了。面对这样煞风景的骤变,谁还有心情再待下去?

“这小子又是谁?够狠辣。那些人回去至少要躺上一年半载才能基本上复原。”恶,笑嘻嘻地说,“还有点像我呢。”已经身在墙内的傅足,看到墙外的他们痛苦的惨状,深深自责,这不都是因我而起吗?“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你想,如果不是他们先发难,就不会遭殃了。是不是?虽然下手是狠了点,却可以叫他们记住一辈子。叫他们记住永远都不可轻举妄动,在没有什么能力的情况下。”恶,开导他。“不,这样太残忍了。实在是不应该。”傅足长叹一声,开口说道,他觉得还是习惯于用嘴巴说话。恶,看着他,道:“傅足,是你心太软了。不论什么空间的人,还是残忍点的好,否则,你的生存之路会受到许多障碍。”傅足皱眉,提高声音驳斥:“谬论。照你这种观念,世上的人都成了大坏蛋,整天无安宁日子好过,那是一种多么堕落的世界。我宁愿永远没来过。”恶,笑眯眯,飞身而起,搂住傅足的脖子。傅足吃惊,推他,道:“你干什么?”恶,紧搂着他不放,笑道:“傅足,以后我跟你去玩,我要一点一点化去你身上的善良,让你变成世间最坏的人。只有最坏的人才能高高在上。”

傅足的心,登时冰封。但是,他不会再被几句言语吓倒,提醒自己,任何时候保持镇静是取胜的最好的法子,也是最锋利的兵刃。他从容笑道:“恶,就凭你这小脑袋瓜,也能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扳开恶的双手,“放开我。”“不放。”恶笑嘻嘻,“傅足,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着冷静许多。这一点还是挺棒的。”这家伙想干什么?如果真的是小小男童倒也罢了,他已几百岁了呀!难道他也有武纯青那样的特殊癖好?老天,保佑我傅足今生今世在感情道路上一帆风顺吧,别的我就不多求了。哎,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傅足好言好语道:“恶,你放手,你说过要做我最好的朋友的,你看,古灵她正在着急呢,我要出去了。”恶,一手勾着傅足的脖子,一手指着墙外的武纯青,眨着眼睛问:“他是谁?他的脑子里正想着奇怪的东西,你要不要探访探访?”傅足冲口而出:“我不要。”见武纯青正面对墙,神情万分着急担心,犹在古灵之上。心道:“武纯青,你不要这样吧,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恶,笑道:“哈哈,原来他叫武纯青。”作思索状,“这个名字么,也好像有印象。哦,对了,这面墙的所在地就是什么飞月城吧?一个显赫的派系,金派,他是老掌门的儿子少掌门。他,对你有那个意思?”“放手。”傅足大喝一声,“恶,你再不下去,我真的生气了。跟你在一起,没有秘密可言,真是太可怕了!”恶,叭地一下亲了傅足一口,飞身落地,眯眯带笑:“别生气,我这不是放开你了嘛。”傅足条件反射地手捂被温柔一袭的左颊,怒目视他:“你也想使坏?”心中大发悲叹:“我傅足前生到底做了什么孽?!短短时间内两个大坏蛋对我另眼相待,一个亲嘴,一个亲脸,恶心死我了!这样的第一次应该是我最喜欢的古灵来执行才是啊,怎地竟由两个大坏蛋捷足先登了呢?上天,你要戏弄我也不应该如此极端啊。”懊恼之下,傅足又犯错误了,在恶面前是不能胡思乱想的,恶会透视人的思想啊!这不,恶,大惊小怪,嚷嚷:“哇,傅足,武纯青他干了这么大的坏事啊,可恶可恶,看我出去为你报仇雪恨。”嘴上说得凛然大义,眼睛却对牢傅足的嘴唇,两束怪异的眼光毫无收敛地射将出来。这样的眼神最让傅足又怕又恨了。当下,对着恶的眼睛飞起一脚,管他能否打过,先打了再说,不然,肯定要疯掉。恶,身形一闪避过,叫:“哈哈,下手狠辣,好样的傅足。幸好我闪得快,否则这双眼睛要被你踢瞎了。”“瞎了,我照顾你一辈子。”傅足气道。“再打啊。”恶拍着小手兴奋地叫,见傅足一脚没扫中他,就此停了,颇觉不过隐,怂恿他再飞来一脚。傅足哭笑不得,这家伙虽几百岁了,仍如顽童,少见少见。深吸一口气,安静心绪,正色道:“我不跟你闹了,我真的要走了。”恶,走近拉起他的手,仰起小脑袋,甜甜笑道:“好吧,从今以后我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傅足讶道:“从今以后?你要在外面玩一辈子,不回来了?那么唱歌墙岂不是名不符实了?”恶,挥手道:“谁还管这个。不过,有事的时候,我会回来转转的。”他们穿墙而出。

“武纯青,快看,傅足出来了!”古灵惊奇地瞧着墙中冒出一只脚,接着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傅足是谁?武纯青正在黯然神伤,双目半合,满脑子的“傅足你在哪儿?请你发出一点消息吧。”他坚信傅足还活着,尽管这墙吞没了他,也不认为会有什么不幸。从先前傅足贴墙发呆的神态可断定一定是他又发现什么了。听见古灵传来好消息,眼皮一抬,果然再见傅足,心中重压的沉滞感顿消,高兴得竟一下子跃起。自己也莫明其妙,为何重见傅足,心中的沉重陡地转为无与伦比的轻快?这种快感让他想跳起来,于是就自然地跳起。他毫无顾忌地上前拥抱傅足,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默默无声的拥抱着,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