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宝抢在古灵前面,一个纵跃扑到傅足怀里。傅足搂抱它,喜道:“雪宝,我想死你了,亲亲我。”雪宝奉命,“叭”地一下在他脸上吻下,结结实实地一个谁也比不了的最大范围的亲吻。它嘴巴大。

“傅足,你醒来真是太好了!”古灵握着傅足的双手跳,笑意盎然。眼一瞥,见武纯青坐在那边地上,脸色较苍白,待在那儿很安静的样子。不禁讶然。但吃惊归吃惊,还是拉着傅足走得离武纯青更远些,道:“傅足,你知道你现在处境很是危险么?”“嗯,我知道。”“那你有对策了吗?”“没有,先应付着再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对,你永远都不会有事的。坏事不会找上你,好事与你长相随。我相信你,以你的聪明才智任何时候你都能化险为夷。”“你也是。”傅足指向那有一个半人高的墙,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唱歌墙吧。走,你唱的歌一定很好听。”“那是不用怀疑的,包你赏心悦耳。”两人齐齐走进人群中。又有好东西看了,雪宝能不去吗?

“小蜜蜂,好娃娃,喊着伙伴,去采花。朵朵花儿,细检查,花粉疙瘩,腿上挂。”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奶声奶气的唱歌,一首趣味浓厚的童谣。但他似乎还很害羞,两只小手抱着他娘的腿,半侧着脸唱呀唱。一支歌唱罢,约眨下眼睛的时间,墙里传出一模一样的小男孩的声音,唱着一模一样的童谣。众人鼓掌。小男孩也跟着鼓掌,嘴里咯咯地笑。

奇,太神奇了。傅足一边鼓掌一边瞧着那堵墙,只见它长约五丈,高约一丈,厚约三尺。通体黑亮,因为砖块是黑亮的。方方正正,平面如镜。华美,一种尊贵的华美。它的周围是一片荒芜的土地。不知道这样的环境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堵墙?实在是奇谲。傅足赞道:“好!奇观。”“不是奇观也不会叫你来了。”武纯青的声音,正常的声音。响在耳后。傅足转头,见武纯青站在身后,站得极近,衣服贴着衣服。他正看着自己,装模作样地拍巴掌,以他那种拍法,就是你耳朵贴上去也听不见丝毫声音。嘴角挂着一抹阳光笑容。本来这是很好的事情,但是,他的眼睛霎也不霎地盯着自己,就变味了。傅足皱皱眉,低声严肃道:“请转移你的目光。当心走火入魔。”“我情愿走火入魔。”傅足暗叹一声,对古灵道:“我们上那边吧,宽敞空气好。”古灵欣然道:“好。”于是,他们从中间去了最右首。其实中间的人与右首的人一样多。地方大,人与人之间可以有很舒服的宽松的空间。因而八,九十个人在唱歌墙前围成扇形,相邻的两者都能想怎么站就怎么站,只要他愿意。本来中间是最佳位置,但武纯青来了,不得不弃之。

古灵道:“现在没人唱歌,我来唱一首。”踏前两步,眼珠子一转,一首旋律悠扬轻快的歌从她美丽的双唇中流淌出来:“抬头的一片天,是美丽的一片天。轻风拉着白云手,飞呀飞呀飞。飞过森林,飞过高山,天涯地角相伴飞。啦啦啦啦啦啦啦。现在的一片天,是甜蜜的一片天。白云对着轻风笑,笑呀笑呀笑。笑得温柔,笑得美丽,海枯石烂也不变。啦啦啦啦啦啦啦。”明朗动听的声音欢唱旋律优美的歌曲,可以想像那是一种多么叫人陶醉的听觉享受。这首歌么,可谓是深情款款呀,但是歌词不够成熟。傅足心道:“哈,古灵,这是你自己即兴创作的吧?不过,我是非常喜欢的,轻风与白云牵手向天涯,应该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面带微笑,注视古灵。

美丽的人儿,美丽的歌,完美结合。众人的目光齐唰唰地射向古灵,并且俱都情不自禁配合歌曲的节奏拍起掌来。

偏偏就有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视线与大众的视线交叉而过,射向古灵旁边的傅足。这个与大众步调不一致的人么,除了武纯青还能有谁?

古灵歌唱完毕,退后两步,与傅足并肩。即刻,墙内传出完全一样的歌喉与歌曲:“现在的一片天,是美丽的一片天……”好听的歌,很乐意再听第二遍。众人停止击掌配乐,静心品味。

眼一斜,看到武纯青依然目不转睛凝视自己。隔着这么远,他的视线放肆地与众不同。傅足皱眉,暗叫苦啊,对古灵道:“我去去就来。”古灵“嗯”一声。

静静来到武纯青身前,给他一个眼神:“有话跟你说。”抓起他的手腕向人群外层拽去。武纯青心喜:“终于把你给望回来了。”约至十步开外,武纯青笑道:“傅足,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腕,下一步肯定升级为手拉手。”“你闭嘴!”约至二十步开外,傅足重重甩开他的手,不悦道:“你想干什么呀你?那么多大美人小美人你尽管瞧去,回到你以前的样子去行不行?”武纯青摇头,认真道:“现在你最重要。其他人我看都没看见。”傅足狠道:“你是不是想我骂你呀?”“你骂。你肯定被我盯得心慌对不对?这说明你在意我,不然,无论我怎么盯你都应该无所谓才是。”老天,这人病入膏肓,不可救药啦!傅足沉声道:“我是丢不起这个人,没你脸厚。你不可理喻,变态。”说完掉头走人。多说无益,还说来干什么?“我变态,也是你勾引的。”武纯青反驳,理直气壮。突地转变话题,“傅足,我想通了。”语气诚恳,软弱。想通不乱搞了?傅足立足,转身,有所期待地问:“真的?”武纯青诚然道:“我喜欢你。”上当受骗!此时需要沉静,傅足抱臂,傲然道:“那好,看谁笑到最后。”潇洒转身,闪回人群,心中感叹:“在这件事上绝不能心软,否则,我倒霉,他也倒霉。瞧他那般诚挚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讥刺他。可是,不能,不能啊。”突地心中一凛,“难道……难道我身上真有一种邪气?能叫一个傲视天下的武纯青,视女子如衣服的武纯青,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对我生出异情?不,绝不可能。我又没去招惹他,全是他自己思想不正,心猿意马,受罪也是活该。”武纯青伫足不动,黯然,心道:“不用到最后,现在我已是劣势了。”

正好,唱歌墙原汁原味地重复完古灵自创的歌了。游客热烈鼓掌,纷纷赞羡,“好听好听,再唱一支歌吧。”“对对,让我等粗俗的耳朵再聆听一次仙乐。”

古灵见自己随口唱的一支歌,叫大家这样爱听,脸上发热,觉得刚才实在有些愚弄大家了。哎,不好意思。对傅足道:“傅足,你吹首笛子给大伙儿听吧?”“好,”朗声道,“诸位,我用笛子给大家吹支曲子。水平有限,还望海涵。”执笛于唇边,吹将起来。一首大众喜闻乐见的曲子《欢聚一堂》之轻快激扬的旋律**漾空中。只听曲子时而吟唱般低回,时而激**般高歌,时而柔美动人,时而豪情壮志。将阔别很久的亲朋好友相聚一堂时的各种心情表露无遗。只见众游客听得醉乎乎,晕陶陶。

傅足吹奏初始,面对众人背朝墙。吹着吹着,身子转了过去,背对众人面朝墙。没有什么原因的,双脚转着转着就面墙而奏了,于是就面对着墙吹下去了。约莫过了两盏茶时间,曲子结束,众人深深沉醉中,没有赞美,没有掌声。这时,傅足已对着墙看了一段时间,他双脚被定住似的,不知移动,其实是不想移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内奇异的景象。他看见墙内有两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一个五、六岁的漂亮男孩,都是金色长发,蓝色眼睛。他们的后面是广阔的空间,有房屋,有路,……

“喂,小子,你的笛奏的很好听,可我不想复制了,太繁了。但是我可以的,不信,你听——”男孩圆润的小嘴张张合合,《欢聚一堂》的中间两小节音乐流泻出来。

众人如梦初醒,“啪啪啪啪”鼓掌,长久不息。中间似听到一段重复的音乐,但被热烈的掌声掩盖了,谁也没有在意。因为众人都深知唱歌墙从来都是重复人唱歌的。

“善,你看,那小子能看见我们喔。”墙内男孩说。“是的,他的眼睛一直在望着我们。恶,我叫他靠近墙来,好吗?”墙内女孩善说。那个叫恶的男孩笑道:“好,这样的奇人,怎么能不认识一下呢?”善招手道:“你,过来些。”傅足张口想叫古灵一起来看看,但一想还是算了,等有空只对她一人说好了。免得又引起一阵爆炸性的反应。暗道:“你们在叫我?”恶,嘻嘻道:“不叫你叫谁?快点过来。让我们认识认识你。”傅足吃惊,暗道:“我又没开口说话,他们却知道?”恶,挥起小手,笑道:“你这个傻小子,惊讶什么?我们与你是处在不同空间的人而已,你有异能,所以就看见我们了,还能和我们直接通过思想交流,快捷方便。而我们天生就能看见你们。哈哈。你快点过来呀,急死我啦。要不是人多,我立马出去把你揪进来了。”傅足走近,头抵着墙,直接用思想说话,不用嘴巴说了,安全方便。他道:“你们是谁呀?为什么住在墙里?为什么模仿我们唱歌?”恶,说:“第三个问题可以先说,我闲得无聊,就模仿你们唱歌了。前两个问题说也说不清楚,反正在你们看来的一堵墙,是我们的世界。我是弟弟恶,她是姐姐善,我们是这里的统治者。”傅足讶异:“你们这么小,就是统治者了?”恶,格格笑出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我是这样的。”说着身形暴长。傅足眼一花,再看,那位五岁男童已然不见,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翩翩美少年,身高足有八尺,胖瘦恰到好处,五官美丽得逼人,全身上下男性魅力四射。尤其是他的笑,很特别,也很熟悉,像一个人,谁?哦,对了,像武纯青。笑的时候,嘴角两边不是同时向上提起,偏偏只是一边嘴角斜斜扬起,邪魅。一看这种笑,便知他与武纯青是一个类型的男子,处处招蜂引蝶。乍看他的美貌,傅足情不自禁盯牢他,目瞪口呆,心跳加速。不过傅足的定力很强,倏忽间,便醒过来。只觉脸发热,心想,脸一定红得可以,原来同性之间也会有这样要命的吸引力。难道武纯青他也是这样?可我与这个叫什么恶的相比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