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救我,小糖,小糖……”武纯青惨叫,侧卧在地毯上,一只手向着门的方向使劲地虚抓着。咳,他身体虚弱,声音比苍蝇大一些。

“嘿,我对你这样的好,嚎什么嚎?”傅足笑,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你了!”武纯青直着嗓子叫。

“呵,你做老婆就不爱我了,我做老婆你就爱我。可惜,眼下,我说了算,你说的一点用也没有。”傅足慢慢地说,慢慢地走近他。

武纯青以仰视的角度看到的他,那么伟岸,那么冷酷,可是还是那么美丽。

“不,你做什么我都不爱了,真的。”语气非常诚挚,最狡猾的狐狸听了也要相信。

呵,他是真的悔悟了!

傅足高兴,一下子跳到他面前,抓住他双肩将他提坐起,手还搭在他肩上就不停地快速说:“真的?真的?真的?……”翻来覆去就这两字,天真地要人命。

呵,你小子又恢复纯美的可爱状了,不要变,这样子我喜欢。

武纯青看牢他的美丽的容颜,嘻,这副画面最美,他似跟他撒娇的温婉的男孩子。哦,不将他当女人来爱,直接当做男孩子来爱,也是一样的感觉,很美妙。他离我这样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到脸上了,很醉人很迷人。

他很狡猾地欲言还休的样子,眼神中只装满清澈。你休想怀疑到别的东西。

哦,他怎么不回答?哦,明白,他很要面子,爱了很久忽要发誓说不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呼,嘴皮子都磨出泡来了。

那“真的?”两个字不知说了多少遍,终于累了,乐昏了头的天真的傅足什么也没想,砰一声倒在地毯上,疲倦地打哈气,疲倦地说:“武纯青,睡吧,我不折磨你了。”他衣服也未脱拉过自己的羽被盖上,侧身,闭目。哦,进来时,拿了两床羽被。刚回到地球,兴奋,激动,震惊,花费好多心思去挽救一个大好青年,种种种种,他很快熟睡。

迷迷糊糊中,傅足感到有人从后面抱着自己,后背紧贴那人的前胸,融融暖意传上后背很舒服。嗯,一定是仙铭,他就爱抱着自己睡觉。

时间大神,永远不要天亮,让这个夜是永恒的,漫长到没有尽头。他睡得真香真美,他身上奇特的淡淡的柔和的男子的体味真好闻,有些果香,有些木香,清凉清凉,很像是天然的薄荷味。老天,他是什么做的?……抱着他同眠真舒服,很安逸,很清静,从没有这样美好过。为什么靠近他,心灵就有一种超然地平静,洁净,幽静……总之心就是自由地不像话……永远这样,永远这样……明天他破口大骂,就让他骂吧……为什么这样痛,这样苦,又这样美妙……我心理是不是有病,嗯,一定是有病,一定是,不然怎么会……——武纯青。

生物钟告诉傅足,新的一天又来了,该起身了。

朦胧意识中,他就闭着眼睛翻身,将脑袋埋进身边人的胸膛蹭了蹭,上面的手搭在他的腰上,摸索着爬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摩娑,口中喃喃:“宝贝,天亮了哦,起来去做饭给我吃。宝贝,摸摸就起来哦,乖哦。”咳咳,他在天琴养成的习惯性晨起问候语,针对仙铭。嗯,他们之间实在是好,难以言喻。

醉,深深地醉。苦,很苦。爱,很爱。

一夜无眠的武纯青出奇地精神良好,整夜睁着眼睛体味怀中人给予的种种美妙的感知。呵呵,有点神经质。此刻,怀中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刺得他心绞痛,哦,那个“宝贝”不是他,令人伤心。呵,我吃得哪门子鸟醋?可是,心就是疼了。我爱他,就是爱他。

奇怪,仙铭怎么还不起身?

傅足睁眼,睁大眼,使劲揉眼。一张清晰地英俊的但是讨厌的面孔放大在眼前。该死的武**上身,而他就在他怀里,腰部被他搂着,脸贴着脸。

“啊!”他一声惊呼,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讶异,有害羞,哦,脸有些红。

他跳起来,看看身上,衣服完整无缺,似乎松了一口气。

武纯青勾起一边嘴角笑,坐起,活动双臂,说:“喂,我两条胳膊都快断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若骂我太没心没肺了。”

“我打你!”傅足一拳挥在他肩上,让他倒下了。

“你使劲打,反正与你同床共枕过了,死了也值得,嘿嘿。”他笑着说。

“你,你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哦,他关心的是这个,呵呵。他与仙铭是很亲密,可是让这个可恶的武知道了真是太难为情了,呜呜。

“你做什么,我看到什么,你说什么,我听到什么。咳咳,我再维妙维肖地描述给你听听,一个早上,**,两个男人……”嘿嘿。

“闭嘴!”

傅足打断他的话语。早知他狗嘴不吐象牙,添油加醋是他拿手本事。

他很快恢复平静,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盘腿坐着,看着武说:“你昨晚的悔悟都是假的?”

“当时是真的。后来,又复原了。”武纯青想了一会儿,认真说。

“送你三个字:没出息!”傅足训他,“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死活了。我是翅膀结实的小鸟,被你控制的日子结束了,哼。”他潇洒地从鼻孔哼一声,俯视武。

“呵,孩子,大人从不这样哼哼哼的。”武纯青模仿他,加工一下,变着调儿“哼”三下,“哈哈哈——”他大笑。

“我打你!”傅足皱着眉头,笑着挥出拳头。可恶,这家伙比小楼厉害多了。

武纯青抱过衣服冲出门去。他精神好,心情好,体力也似乎增加一些了。

一出门,碰到小糖,她看到少主笑,高兴。她微笑说:“公子,你笑了。”

“哈哈,整整一夜销魂能不高兴吗?小糖,你不知道他身体那个香啊……”话说一半,跑进了浴室,砰一声关上门,正好堵住一只飞来的红苹果。

“武纯青,你要是出来,不将你大卸八块才怪!”傅足捶着门大叫。呵呵,他气疯了,某些方面他真的比不过姓武的家伙,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气死他了!

里面哗啦啦水声响起。他转身走人。

“傅足,进来一起洗澡吧,洗白白我更疼你!”武纯青忽地开门怪调蹦出一句。

砰!

傅足一脚踢去,无奈踢在关起的门上。

“小糖,你家的怎么这样?”傅足皱眉问。

“因为他是武纯青。”小糖说,神色有些抱歉。

“如果我杀了他,你别怪我。”傅足丢下一句,走人。

他气呼呼洗漱和梳妆打扮去了。嗯,他刷牙,洗脸,然后在他与仙铭的卧室换去皱巴巴的深酒红衣服,穿上宽松的亮蓝帆布休闲装,梳头。

“你这位朋友是花花公子?”仙铭取过他手中的梳子为他梳理齐背的黑发。

“是。我对付不了他,我怎么办?”

“谁说的,昨日晚饭时分你很棒。”

“那种方法他惨兮兮的,好像不怎么好。你看到他刚才多高兴,仿佛死马变活马一般。”

“你嘴上功夫强过他,就是脸皮比他薄些,放开胆子跟他舌战。”

“我说不出口。”

“呵呵,这就是我们处男的弱点。可见做非处男还能有些好处的。”

“呵呵,仙铭你什么时候做非处男?”

啪!

傅足后脑瓜子挨一记巴掌,很轻。

傅足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吻他一下。瞧瞧,这就是大度,呵呵。

“哇,小色肚子饿死了,两位小亲亲在这逍遥自在,没有道德耶!”

小色从外面冲进来,大叫。

早饭时分,武纯青很文静,他不傻,他一张嘴是铁定斗不过他们三张嘴的,呵呵。

他乖乖吃饭,端起碗扒着,侧身,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身旁的傅足。反正桌上的几位都知道他的事,无需顾忌。

习惯。傅足自然地吃着,如昨日般为他夹菜。

忽然,傅足想到曾经古灵说过的,武纯青看着她的眼睛让人感到穿透力,仿佛自己没穿衣服一样不自在。对此,傅足特意多注视了一下武的眼睛,嗯,丝毫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呵,这小子也有纯真的时候。可惜,风流公子脑子糊涂了,爱错了人。

宅子后园,五颜六色的鲜花正在怒放,芳香流动,缤纷的石子小径在花间曲绕。

武纯青挽着傅足的左臂,头靠在他肩上,很依恋。

“你没骨头?不会好好走路?”傅足笑说。出来陪他散散步,走着走着就靠上了,这是什么人嘛!“你什么时候走啊,不会总赖在这里吧?你已在这搁了二十小时,我奉陪了二十小时,我的明媚春光可被你浪费了啊。”

“我为你发如雪,用你二十小时算什么?用你二十万小时也应该。”语气很无赖,呵呵。

“活该!”

“说点好听的。”

“非常活该!”

“嗯,语气强烈,表明感情强烈。什么感情呢?这是傅足爱武纯青的别样表达。”

傅足笑,不与他辩驳。

“你这样子,你父亲知道吗?”

此话一问出,傅足感到身边的他震颤一下。

沉默良久。

“我爹没了。”语气淡然。伤悲的意味无边无际。

震惊!

傅足脑中轰然一响。他扳正武的身体,看到他的脸色如常,呵,这家伙也够坚忍的。

“不要这样怜悯地看着我。我现在无父无母无业很自由,每天想着怎么打发时间,哈哈。”武纯青沧桑地笑,轻轻拔开肩上的手,向前走去。

他讲述目前江湖局势。傅足听得一惊一惊的。

“当前,衣明朗那小子是五派的首领,但是在幕后指挥,由火派的大长老云一开坐五派之首的金交椅。他老子衣华魄不知何因,就是不坐这第一把金交椅,他本是很爱荣耀的一个人,有了荣耀的机会却又不要了。你说奇怪吧?五派中只有土派父子俯首称臣去了。我爹心高气傲,兵临城下,不得不定城下之盟,他老人家忧愤之下将自己炸亡消失在空气中。呵呵,他去得那么决绝,连他儿子也不要了。当时,我恨死他了。后来,我理解他。所有的老掌门少掌门想做下去的就去做,不愿意的就退出,火派自有人来接管。我选择退出。衣明朗那小子有心机啊,为防止我们这些习惯了大把花钱的公子哥复仇捣乱,每月发零花钱二千两白银。”

“够你用的。”傅足插播。

“够你用还行。”

“你干什么了不够用?”

“你说我能干什么?”

“接着刚才的说。”

“不,你猜猜我无所事事后都干什么了?”武纯青过来一只手搭他的肩,笑问。

“反正没好事了。”傅足速答,一脸嫌恶状。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语气悲伤,一脸悲容。

“那你自己说都有什么好事?”

“不,你先猜。”呵,固执要命。

“你不说拉倒。”傅足笑说,走开。

武纯青上前拽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大半零花钱都被散给流浪儿。”

“哎呀,你做好事!?”傅足惊喜。呵,这家伙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份善心哦。

“抱抱我,我做好事不容易。”武纯青脸上一副真挚地邀请。

傅足爽快地抱抱他。

武纯青也抱他,眼睛笑。呵,他又有什么得意?

然后,他又说江湖之事:“水派的莫小痴与莫牙耳分别做了衣明朗的棋童和琴童。莫邪做了掌门。那个木派的古九与楚玉在僻静田园风光中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哈哈,有意思吧?”

“真的?”傅足大惊。

“我眼睛这样清澈,像谎言吗?”

傅足奔回室内,大叫:“小色小色!”

小色正在自己房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杜撰歪文呢。

傅足扑到他面前,在他肚子上的大口袋里乱七八糟翻一阵,呵,里面东西太多。

“干什么呀?发神经病啦!”小色大叫。

“古灵给你的镜子呢,快给我看看。”

小色瞧他急不可耐的样子,朝书桌上一指:“在这。”

傅足捧起灵犀镜,看了看,不禁笑了。呵,古灵正在和她的妈妈在撒着谷米喂鸡群。好,好啊,古灵安全到家!

他看到那地方挺美。古灵妈妈还是那样年轻美貌,脸上笑容可掬,似乎比初见她时更好看了。哦,走进田园风光的人总是心态很好的。

傅足笑着跑到后园。

他问:“还有什么新鲜事,都说来听听。”

武纯青又情绪低落说:“没了。”他握住傅足的手,眼睛里装满深情,“我们分开的五百零三天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思念的苦涩就不说了,你不要轻视我这分感情,可以吗?”他低声诉说着,鬼神听了也要掉一串泪。

“我要轻视你,我还会站在这里?我还会浪费二十二个小时陪你?”傅足笑说,“你脑壳坏掉,用词也不恰当了。”忽然,他惊讶,“你刚才说什么,我们分开五百零三天,从土派掌门的生日宴上?!”

“是的。”武纯青点头说,“无所事事后,我那么那么想再见你一面,就叫很多流浪儿去寻觅你的踪影。嘿,大半零花钱都是叫流浪儿找你的。”

“嗬,我就惊讶你这德性能做善事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没出息!”傅足笑着训他。他心中惊讶,去了白魔星球一次,地球上已过了近半年,去了天琴一趟,地球上已过了近一年,天啊,受不了了,不知道怎么过的,时光就少了这么多,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自从遇见你,就再也没出息过。”武纯青复又挽着他,将头枕在他肩上,居然神色温馨。

这个该死的家伙真将自己当成小媳妇了,肉麻!

“你住哪里?”

“没有固定地方。我和小糖整日游魂般四下流浪。”

“你认为五派合并好还是五派独立好?”

“都差不多。一句话不对,刀剑相向。亲兄弟还会磨擦,何况派系?”这话十分写实。

“你想重领金派吗?”

“不想,我就想你。”武纯青变本加厉,环住他的腰,头贴在他脖子间,闭上眼睛,“我有病,你不可以凶一个病人,他需要你温暖的呵护。”呵呵,他很狡猾,他将自己悲苦憔悴的原因全推到倒霉的傅足身上。

傅足何等聪明,眼睫毛颤一下就领会话中的精髓,恨死他,呵呵。这个家伙比小楼坏一万倍,小楼说是自己脑壳坏掉了与我无关,而武把所有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

他知道这是武的临别前依依不舍的留连。

他抬起一只手轻拍武的背。

他说:“武,如果你白发变黑发,不习惯灌酒的我可以陪你共醉一次。”

武纯青不响,只是抱紧他,抱紧他……

武纯青走了,笑着逃走了,似乎很潇洒。

他说:“我再吃一次青菜,小命就没了。”呵,言外之意,傅足在给他下毒呢。

所有人都笑,是的,所有人都笑。

傅足皱着眉笑,追打着送他六十六米远,顺手摘下锦客苑路边的一支洁白的满天星给他,关心他,祝他永远快活。

我走了,我笑着走了。我努力地将还算不错的笑容维持到最后,他没有看到我哭,没有。我这样的男人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在一起。喔,他关心我,虽然这是他的博爱,我也感到幸福。为什么他小小地关爱,我就会幸福?因为我在乎他。我感激他给我快活的二十三个小时,他没有拒我于千里之外,他没有对我冷冰冰,他给我非常灿烂非常纯美的笑颜,我感激他,感激他。纵然这种爱在人类的世界不被允许,我也无所谓,可耻就可耻,我这样的男人爱一次不容易,我会坚守它到生命尽头。思念时的孤苦滋味很难熬,酒精会让我在幻梦中牵他的手,嘿,我有病,真的有病,真的——武纯青。

客厅。

傅足一头栽倒在长椅上。无边的疲倦涌上心头,涌上大脑。武虽然是笑着走的,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在哭泣。为什么武这样一个风流公子也会有执着的爱,痛苦至斯,不要悔悟?好累好累好累……

软椅上,傅足伏在仙铭怀里,闭上眼睛,疲倦说:“唔,还是仙铭好,我只想和仙铭在一起。唔,仙铭好,仙铭好……”

仙铭拥着他,吻他秀发。

哦,该死的小色手里托着一只晶莹的带盖子的大肚子玻璃罐,说:“傅足亲亲,我想到一个特别浪漫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这只玻璃罐叫做惊天动地爱情罐,将每一个爱上你的男人的名字刻在小珍珠上装在里面,看看你寿终正寝时爱情罐里有几颗珍珠,哇,是不是很好?!啊,现在爱情罐里已经装了两个天琴的,一个地球的。看看,漂亮耶!”呵,他先斩后奏,狡猾狡猾。

呵呵,三颗小珍珠坐在罐子里。拿出瞧瞧,上面是刻着秀气的蝇头小字,分别是:最渺楼,深岛非,武纯青。

小色从傅足手里一把抢过小珍珠装进爱情罐,嘿,怕他毁了小珍珠。

“行,这事就由你办了。”反话正说。

“哇喀喀,打小色干什么?小色这样可爱了啦!”

傅足边抢小珍珠边打小色。

小色死死护着他别出心裁的惊天动地爱情罐。

终于,小色一闪,回他屋里去了。

“仙铭,小色欺负人家。”傅足告状,呵呵。

仙铭正坐在地毯上摆弄带来的自带电池的超薄宽屏电视,他调整几次,才正常接收节目,宇宙联网的电视。

他长长舒一口气,高兴说:“看,能正常使用!”

“仙铭,小色欺负人家!”傅足提高声线再说。

“你不知道他是神经病吗?”仙铭笑说。

“哦,那我不跟神经病计较了。”傅足笑。他看到小色出来。

“谁是神经病?谁谁谁?我怎么看不到?”小色抱住傅足对着他,歪嘴流口水,眼睛放电,**他。

傅足将他一抱转个身贴上仙铭的脸。呵,口水全抹到了仙铭的脸上。

哈哈哈——

傅足大笑,躲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