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窖之中

按照婶娘的要求,我将小诺头往北放着,婶娘说北方是北斗,是死神所在,只有头往北,才能得到死神的原谅和庇护。

天色渐明,而婶娘还在地窖的上面躺着,小诺在地窖的里面躺着。我守在小诺的旁边,不敢随意乱动,小诺现在仿佛已经死了,我探了探她的几次呼吸和心跳,呼吸若有若无,心跳也若有若无。

婶娘说小诺一直以来所做的都是为了我,现在想来,除了刚见她的时候他有些诡异,好几次都是在我危难的时候出现,小诺啊,如果婶娘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叫妙小容的女鬼附身在了小诺身上了么?导致小诺之前才那么古怪。妙小容若是从小诺身体里离开了,那现在小诺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

要是小诺是鬼,这个自称妙小容的又是谁?

我就在地窖底下瓮声瓮气地问婶娘,你不是要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么?现在怎么又不说了。

婶娘哼哼了一声,似乎身上很疼痛,她说,你等她醒过来问她不好么,有些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心里骂了一句,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于是我就说,那好,我就问你一句,小诺现在是人还是鬼?

婶娘又哼哼了一下说,她现在不是人是什么?要是你不好好照看她,很有可能她三天之后就真会变成鬼了。

婶娘说完自己慢慢地似乎爬了起来,我从地窖中看到她一瘸一拐地走了,我想她可能是处理自己胳膊上被咬的伤口去了,是这个自称妙小容的咬伤得么?和后山我见的伤口一模一样,还有那天桥下乞丐脖子上的伤口,被咬的地方漆黑一片,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恐怖。

小诺在我身边安静的躺着,自从我见了她,她从来没有那么安静的在我身边。之前是见不到她,后来是怕见到她。虽然我怕她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可还是觉得我应该守护着她,在刚才给她换衣服的那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她之前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而胖姐也说她是我以前的恋人,算了,反正我现在天天不定时的头疼,记忆也慢慢流逝,估计也命不久长,这次就陪着小诺,直到她醒来好了。问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我也就没有了遗憾。

谁知天近中午,本来从昨夜就阴沉沉的天,遽然起风,随之天昏地暗,飞沙走尘,之后便使电闪雷鸣,一场暴雨袭来。

地窖中就黑暗地对面的人刚才还隐约能看见,这下已经完全黑入深夜。

只听到外面沉沉的雨声,哗哗地打在地面上。

有些雨水从地窖口里斜着扫进来,我只好手忙脚乱地爬出来,将地窖的石门拉出来盖住。这下已经没有一丝光亮了,黑得如同一个未知的世界,我想未知的地狱是不是就是如此,潮湿,黑暗。

这个地窖应该是婶娘冬天用来存放红薯的地窖,现在虽然说里面已经没有了红薯,但是还是能闻到一些腐烂的红薯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幸好这个地窖够大,完全可以两个人并排躺着。

我看了看地窖周围的情形之后忙用手探了一下小诺的额头,额头上竟然是冰凉的,我吃了一惊,心想人大病或者是酒精中毒的时候,有时候是全身冰凉的,只要额头不凉,那就是代表没有事,现在小诺连额头都是凉的,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我急忙从地窖中探出头,雨声哗哗,狂风乱卷,我大声冲着堂屋喊道,婶娘,小诺的全身都凉了,怎么回事。

但是我的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到处都是雨声与雷鸣声,天黑沉沉看不到底。

我一看喊不应声,很着急,就想从地窖里面跳出去,去问问婶娘到底小诺有没有事,但是我又不敢离开小诺。只好我再次回到小诺的身边,幸好她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于是我只好回到了地窖内,时刻注意着小诺,小诺佩戴的是三魄连身玉,现在两块已经破碎,也就是说只有一个魂魄还在身体之内,按照之间那道士的说法,一魄尚存的人,其实已经身入阴籍,这时候黑白无常会把你当成必死之人,把你的唯余的一个魂魄也带走,这样看起来,今夜黑白无常就要索走小诺的命么?

这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无常索命。

想起这儿我突然想起那个道士,她让我泼过黑狗血之后,将那个符文条子系在小诺的左手上,可是现在的小诺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而这个女人还偏偏认识那个符文条子是束魂带,这不能不说实在是诡异。

道士是不是弄错了,我给道士说的很清楚了,要是知道小诺这样的话,身体里面似乎有两个人存在,还让我倒黑狗血,系束魂带,这分明是想把小诺从这个身体里面赶出去啊,那剩下的这个妙小容,我看才是真正的鬼怪,她咬了婶娘一口,到现在婶娘还难以行动。那么这个道士到底想干什么?

我正愣愣地想着,突然脚下一动,这让本来神不守舍的我打了个冷战,转身就要把拿在手里的那一枚纸符贴在小诺的额头上,但是我发现不是小诺在动,好像是一只大老鼠从身旁钻了过去,我嘘了一口气,继续想往下想。

想到这个道士我就想到地下道的徐半仙,他的那句偈语我还记得清楚,当时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现在在这死一般静谧的地窖中,我突然恍然大悟。莫像西南问平生,就是不想让我去松风观么?

当时我浑身发冷,只想找到松风观帮我捉鬼,也没想这么多,而且方位我也弄不清楚,现在一想,松风观是在市郊的西南。因为那道士说过,来市郊西南的松风观还愿。这句话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回响。

第二句偈语是翼翼小心莫见红。莫不是说,不要让我弄黑狗血,除了黑狗血属于见红,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啊?这么一想,果然是如此,不由相信了那个徐半仙卜卦的灵验。

他的偈语的第三句没什么意思,就是不要让我违反上面的两句,可是我全违反了,最后一句是一朝无常家室空,难道寓意是我将会失去小诺么?除了小诺,我还有什么家室只说。想到这,我觉得徐半仙的四句偈语,前三句都已经应验,可是要说让小诺我还没弄清楚这一切之前死掉,我绝对会尽力不让她失去的。一切都不是说不能改变的,如果说有希望,我一定抓住这一丝希望。

婶娘让小诺在地窖里躺着,应该是让她多吸收地气的阴气,避免魂魄离身而去,我突然想起古时候的一个故事,说是汉朝有一个人身遭横死,已经停尸院中,有一个他的亲属认为他寿不当尽,于是和他躺在一块说是向上天申诉,三天之后那人转而复活。

反正此时我无事可做,于是就和小诺并排躺在了一块,心中正暗暗默念,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一紧,两只手冰凉地手死死地掐住了我,接着就是咯咯邪恶的笑声,是那个自称妙小容的女人坐了起来。我突然骂自己大意,没想到这时候这个小诺突然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转身骑在了我身上,恶狠狠地说道,竟敢拿黑狗血泼我?害的我的魂魄只能暂时冰冻,不过这样也好,从此之后,她再也别想压制我了。

倒是你,你还真能折腾啊,我要活活地掐死你,让你和你的小诺去团聚。

我奋力的反抗,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想大喊,却又喊不出声,而且暴雨还在下,外面根本就听不见,即使能听见,婶娘也是一样会死,

这个自称妙小容的女人正运力掐我,我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由于缺氧,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阵眩晕,马上就支撑不住要昏死过去。

刻这时候这个女人打了个哆嗦,由于她骑在我身上,所以我感应的特别清楚。这时候她自言自语地骂道,就剩下一个魂魄了,还不死心的想要保护你么,我之前拿你没有办法,是因为我和你魂魄相连,现在看我毁了你的这最后一个魂魄,看你还怎么压制我。

于是她腾出一个手来慢慢地向自己胸口摸去,我知道她是想把那块三魄连身玉给拿出来毁了,要是这样的话,小诺必然会死掉,我拼命的想要阻止,可是她一个胳膊虽然说暂时不能掐死我,按住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的手里虽然还拿着那枚符纸,可是我觉得距离根本不能贴到她的额头上,眼看她已经把三魄连身玉抓在了手里,下一刻就要把它毁去,我突然大叫一声,脖子往旁边一歪不动了。

她掐我脖子的手突然停下用力,但是并没有离开我的脖子,她恩的一声似乎觉得不应该我这么就死掉。

我所争取的就是她这片刻的犹豫,在黑暗中估摸着她额头的位置,一个翻身就将那枚符纸往她额头上贴去,她再要用力去按我的时候已经来不急了,符纸刚挨着她的脑袋,她扑的一声就趴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时候也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将她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