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恶狗岭,前方依旧迷雾重重,萧飞伴着牛头马面默默的行走在荒凉的古道上,两边都是浓密的灌木,有很多鬼魂被困在其中出不来,看到来人便不住的哭喊着救命,令萧飞大是不解,这些人怎么会跑到灌木丛中呢,虽然有很大的雾,但是也不至于连眼前的道路都看不清吧,正迟疑间,却听马面哼了一声:“兄弟,莫要理睬这些人,他们都是自找罪受的,定是有心想要逃离阴间,结果误入灌木之中出不来了,却哪知道这些灌木可是专门抓鬼的妙树。”

话说到这,萧飞便也猜出这些人的下场,也就懒得理会,这种事情实在是一路见多了,已经都有些麻木了,况且这些人一定是罪有应得,不敢心安理得的朝前方而去,不然也不至于被困入灌木丛中,既然是罪有应得,那就留下来受苦吧。

又走了不知多远,终于见到了一座山岭,蔓延不知多长,起起伏伏的山岭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刚刚走进,就听到一声声的公鸡在打鸣,萧飞朝前方的山岭望去,心中忽然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那里是阴间的一个养鸡场,也好解决阴间人想吃鸡的欲望不成。

当然这念头萧飞没敢询问牛头马面,不然只怕不一定会被牛头马面怎么训斥呢,当然也明白那绝不可能是养鸡场,因为没有道理将一座养鸡场放在鬼魂的必经之地上,只是这里这么多鸡是做什么的,实在是想不明白。

终于走到山岭下,有一方石碑,高有几十米,竖立在山岭之前,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金鸡岭’,萧飞也不用多想,变能猜到这金鸡岭一定是和恶狗岭一般的所在,只是这一群公鸡能做什么,难道要在这里开一场炖鸡大赛不成。

站在金鸡岭之前,萧飞心中叹了口气,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扭头望着牛头马面问道:“两位将军,我有一事不明,这前面有恶狗岭,眼前有金鸡岭,是不是还会有野猪岭,牤牛岭,什么宝驴岭,或者鸭子岭什么的吗?”

牛头马面一呆,随即不由得哈哈大笑,被萧飞逗乐了,牛头摇着头笑道:“兄弟,你可真逗,哪会有那么多道关,哪有那什么宝驴岭鸭子岭的,阳世间有两种通灵的动物,一个是狗一个是鸡,所以才会有恶狗岭和金鸡岭,这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是呀,牛大哥说得对,兄弟,你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老牙狗是永远不会睡在热炕头上的,金鸡亦永远不会趴着睡觉,这就是因为这两种动物一种属阴一种属阳,都能通灵的原因。”一旁的马面也笑呵呵的向萧飞解释。

萧飞也跟着呵呵的笑,挠了挠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举步向金鸡岭走去,这金鸡岭还真的很形象,金鸡山峰两道岭,想要过去这金鸡山,就要从鸡背爬上鸡冠,山峰笔直,很是难爬,也只能一点点的攀爬过去,只有过了金鸡山才能到达酆都城,除此一条路,便再无可能过得去,至于走金鸡山却还是有未知的危险藏在山峰之中,当然跟在牛头马面身后,却不会受这些威胁。

当一步踏上金鸡岭,一群群的公鸡迎面扑来,那铁嘴和秃鹫的嘴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下一下的都要捯瞎灵魂的双眼,煽动的翅膀更是让你无法睁开眼睛,那锐利的爪子更像大黑爷手里的抓魂钩,一爪子就可以让你皮开肉绽,深入五脏六腑,并且不抓出你的心肝不算完事。

一边走一边看着无数鬼魂被金鸡抓的皮开肉绽,而且内脏心肝丢的到处都是,便有金鸡上前吞噬,大家可以想想世间杀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痛苦,现在是一个个灵魂站在了鸡群里,想必这个时候就完全可以理解什么是待杀的感觉了。

小心的走着,看到有人一边走一边却在撒着什么,萧飞虽然注意了,但是离得远些,始终没有看得清楚,不由得低声问牛头道:“将军,你看那些鬼魂手中撒的什么东西,怎么那些公鸡都不会攻击他们,难道这金鸡岭还有啥好办法不成?”

牛头打了个哈哈,低声笑道:“兄弟,你们家乡死了人,是不是在入殓的时候,会在尸身上放一个磁碟,而磁碟之中会放一些五谷杂粮,你以为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其实便是为了给这些公鸡用的,一边喂食一边度过去,这些公鸡便不会伤害你的,嘿嘿,想不到吧,这阳世间的传说其实有很多还是有根据的。”

萧飞一阵默然,原来这恶狗金鸡也是能贿赂的,难怪过去了黄泉路,渡过了忘川河,又遭遇了恶狗岭,却犹自有一些罪孽深重的鬼魂杂在其中,看来这行贿的人还不在少数,但是为何总会有一些好人也跟着倒霉,看来这所谓的天道还真是难以琢磨呀。

看着这一群群的公鸡,不住的啄食鬼魂,金鸡岭上哀嚎遍野,无数鬼魂在其中变得残缺不全,内脏心肝被掏出去,眼镜被抓瞎,胸膛被抓裂,端是惨不忍睹,即便是萧飞所为见多识广,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只有人间炼狱,唏嘘不已,半晌,忽然问马面:“世人无数罪孽,至阴间接受惩罚,哪么这些恶狗金鸡在阴间迫害鬼魂,纵然是罪有应得,是不是也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牛头马面一呆,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这金鸡岭传说是卯日星官所建,便是为了所有在阳间无辜惨死的鸡群伸冤的,至于这些鸡是不是也是一身罪孽,这谁又知道,却听萧飞嘿了一声:“这些鸡想必在此地已经无数年了,根本就不能托生是吧?”

呆了呆,马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金鸡岭有多少年了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些金鸡这无数年还真不见有一个投胎的。”

“这就是了,其实与其说是在报仇,不如说是在受罚,你想呀,有多大的仇这无数年了还报不了,但是仇报了,却不能投胎,只能在这金鸡岭上永远的等待着,这种无休无止的日子,你们说是不是也是一种酷刑。”萧飞嘲弄得到看着这些鸡群,心中也是很困惑。

被萧飞说的牛头马面也是心中莫名,这话也不错,这些金鸡带着这里无数年,每天重复着单调的日子,却永远不能投胎,或许这就是报仇的代价,越想越觉得萧飞说的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兄弟,你说的还真有道理,这群鸡其实也是可怜之物呀。”

萧飞笑了,笑的很奸诈,眼光扫过周围,忽然凑到牛头马面身前低声道:“两位将军,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也帮着它们超度一下,抓两只鸡烤来吃如何,也算是让他们解脱如何?”

这一次牛头马面彻底傻眼了,竟然没有想到萧飞说出这样一句话,烤鸡,这金鸡岭山无数的金鸡,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想过,萧飞果然是语出惊人,但是牛头马面迟疑了:“兄弟,这不行吧,要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会是一宗罪。”

萧飞嘿了一声,揉了揉肚子,进入阴间时间不短了,却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他是元神和鬼魂不同,总是与身体与莫名的联系,会感到饥饿,虽然不吃东西也能坚持,但是总感觉别扭得很,所以忽然想起这个法子,却来鼓动牛头马面一起,因为这两个家伙也是馋嘴之人。

“两位将军,阴间地府可有律例吩咐不得抓鸡吗?”萧飞眼珠子一转,望着牛头马面透出一副笑意,这样无聊的想法,只怕从古到今也不会有人想起,自己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果然牛头马面一呆,傻傻的摇了摇头,地府怎么也不会有这条规定,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只怕就是十殿阎罗王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吧,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好像不能这么做,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让二人傻眼。

终究是被萧飞巧舌如簧的给鼓动了起来,没有律例,便是阎王爷知道了也不能处罚他们,因为没有人规定不能这样做,尽管心中不踏实,当萧飞抓了三只公鸡之后,拔毛去皮上火烤,牛头马面也还是忙的不亦乐乎,直到烤鸡的香味传出来,馋嘴的牛头马面哪里还能忍得住,和萧飞凑到一起,一人一只,萧飞又将从家里带来的酒取出一瓶,三人盘膝坐在地上,找了一个轻易看不到的地方,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大口喝酒,当真是美不自禁。

吃饱喝足之后,牛头马面还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果然是这样,地府律例没有不让我们抓鸡烤鸡,嘿嘿,也就是说这事情做得,而且这些鸡再此收了这无数岁月的苦,我们也算是帮它们解脱了,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不管是不是宽慰自己,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牛头马面已经接手了萧飞的话,错过今日,一向馋嘴的牛头马面便经常跑到这金鸡岭上抓鸡,不是来打打牙祭,从此这金鸡岭上的金鸡算是倒了血霉,多了两个金鸡克星,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当三人再次上路,冲破前方重重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