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安一回去就开工,第一天本来大家都等着收李和的红包,李安也等着哄抢李和的红包呢,没想到李和倒跟自己伸手讨红包来了:“你现在是婶婶了,该给我包个多大的红包呢?”

李安一文件夹丢过去,砸在李和怀里,严肃地说:“李和,你太抠门了!”李和转念一想,问:“你们现在什么打算呢?我们一大家子看起来还蛮严肃,其实……”

李安打断他的话来:“总监,现在上班时间。”

“好好好,下班聊下班聊~”李和看起来春风得意的,和之前都不太一样。

“你收收吧,笑得法令纹都要出来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小心是黄粱一梦水中月。”

“呸呸呸,收起你的乌鸦嘴!”

三两个回合之后也没有打探到什么,其实有什么好打探的呢?自己的事情都乱成一团了。在出门之前答应的事情因为突然开始的行程推到了今天晚上,小爷今天晚上也是要和同事们聚餐。

和程哲的见面显得这么的理所当然,在等程哲到的时候,李安和小爷通了电话,只说今晚上回家再聊。

程哲到了之后两个人说了随便打趣了两句就进了正题。

“你这样年轻有为的青年怎么也沦落到相亲?”她觉得自己真讽刺,前几天还和小爷在你侬我侬,而今天就能这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和别人相亲。

“现在不是越是有为越是需要相亲么,说实在的,我倒是不需要结婚,只是不得不罢了。”程哲和那天在医院里和小爷吵闹的样子不一样,也和到家里来拜访爸爸的时候不一样,前者轻松喜悦,后者温文尔雅,而现在却有点沉重。

“真是麻烦你还特意来一趟,不好下我爸爸的面子吧?”李安自顾自的笑笑,听到这样的话并不觉得难过,到了现在的她不是也是这番想法么。

“那倒不是,觉得或许你和我是一样的人。”程哲话里有话。

“怎么说?”

“如果只是需要有个结婚的名义,或者说来相伴的朋友的话,我觉得你或许也需要这种。”程哲看着李安的时候,李安觉得他一点也不像是曾经自己以为的放浪样子,而那份莫名而来的安全距离一下就被他确定了。

“要是你早些日子这么说的话,我肯定立马就走了。”李安也嘻嘻笑着,明白他的意思,然后接着说:“不过,要是以后你反悔的话,可要带她给我看看。”

“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程哲举杯,两个人碰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该结束这种任性的生活了?是爸爸查出糖尿病还是高血压?反正她知道自己要停在一个可以让他们放心的地方,埋葬自己在一个他们会安心的地方。

程哲送李安到家,然后问什么时候见见双方父母,李安说都好,定好日子就联系。耗不起的青春,也耗不起的短暂人生,何况她现在觉得也值了。

推开家里的门,看到小爷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了他许久之后才轻轻摇醒他,他身上有些酒味。

“嗯?”小爷揉眼睛看到她,抱怨问:“怎么才回来?”

“跟朋友吃饭,聊得有点晚了。”李安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避开小爷来拉她的手。

“怎么了?”小爷也坐起来,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有事情要谈。

“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是以后真的不方便了,你就搬走。还作数么?”李安停了很久才开口。这是第二次要他搬,心里却难受的绞痛起来,像是随时会喘不过气。

“就知道你回来会变个样子,幸好我都做好心里准备了。”小爷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了,要说让他觉得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翻来覆去的不确定和自己折磨自己。小爷拍拍胸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李安忍了很久才不让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像要结婚了。”

“什么叫好像要结婚?”小爷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相亲了,对方还不错,你也认识。我们今天见面谈了细节,过些日子见父母。”既然开了头,之后的部分说起来就流畅了许多。

小爷突然笑了,却显得阴测测的。李安继续说:“我回住回去,你什么时候搬的话告诉我一声。”

“李安,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活得这么恣意啊?你说怎样就怎样?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当我通通能接受?”

“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一路上你筹备着的要和我说的话就是这些吗?我不接受,不接受。你听清楚,我不接受!”小爷走动着,手飞舞着激动的情绪全在脸上。

“真能装,我还傻得计划着怎么样说服我爸妈,你怎么懦弱到这地步?相亲?你跟我在沈阳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要相亲?你跟我……你怎么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都是装的吗?还是抱着最后一次就能解脱的心情?你怎么能这样?”小爷手扣着李安的肩膀,看得出来这次受得打击,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李安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私也好,混蛋也罢,只希望留存这段记忆。

“对不起?”小爷冷哼一声,突然吻上来,李安能感到他的盛怒,推拒着只是被他推到在沙发上:“你冷静点……”

小爷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站起来,李安一身衣物凌乱,他只觉得难过,愤怒,看着她整理衣服像是她一贯作风,什么事情过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垂下去的头,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不起。”她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小爷却被这一句话击倒了,僵持很久之后,小爷说:“你要结婚就结婚去吧。”心灰意冷的像是没了生气的人。

“你要记得是你叫我走的,我走了就不回来。李安,我走了就不会回来。”小爷透着委屈说重复着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李安听。

“东西你整理一下丢掉还是怎样随便你,你要结婚?真是好笑,我真是他妈太好笑了。”小爷站起来,脚步有点不稳。

到了门口,无论如何还是不能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只是紧紧拽着,直到钥匙的齿在他手心里咬出血来,他也还是没有丢出来钥匙,带着走了。搬进来的时候她说:“我帮你配了要是,不许再配,搬的时候要还给我!”她就是这样把界限画得清清楚楚。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李安的眼泪掉到裤子上。这是他第一次发火,可是第一次发火就说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