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白苼睡得浑浑噩噩的。

睡梦中,隐约有个小男孩在喊她的名字。

“苼儿”

“苼儿!”

梦境里,依稀是一辆车上,她坐在后排,回过头,一个瘦弱的身影渐行渐远,那“苼儿”的喊声,也被甩在了车后。

白苼猛地睁开眼睛,从**坐起来,发现天竟然都已经亮了。

梦里梦见的什么,她已然忘记了,但唯独那一声声“苼儿”,仍旧不绝于耳。

关于年幼时的记忆,真的记得不清楚了。

她甚至快忘记了爸爸妈妈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时间是最厉害的失忆药,似乎能够冲淡磨平一切。

隐约还记得有那么一个男孩子,总喜欢叫她苼儿。

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她甚至都忘记了。

或许,幼儿园时因为父母去世,她花了很长时间给自己疗伤,最终意识到,要从那段阴暗的记忆中走出来,就一定要淡忘干净。

像是催眠自己一样,白苼逼迫自己淡忘掉那个时期的所有记忆。

到后来,她想要去追忆爸爸妈妈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她刻意回想,努力回想,也没有多少感觉了,再去看照片,却是一点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虽说,故人已逝,生者如斯。

活下去的,似乎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奶奶因为父母去世的打击,之后总是恍恍惚惚的,精神出了一点状况,有些躁郁。

对于她,似乎不那么待见。

奶奶其实有一些重男轻女的思想,爸爸没了,她等同于失去了精神支柱。

之后,爷爷和奶奶双双去世,白苼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

如今,突然之间有了个家,她感觉幸福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她要求太低,而是,她无法想象属于自己的幸福,究竟是怎样的轮廓了。

白苼裹着浴袍出门,发现沙发上,一套居家服叠得整整齐齐。

厨房里,传来煎蛋的声音。

白苼换上了居家服靠近了厨房,就看见顾承泽正在握着平底锅,均匀地将鸡蛋平铺开来。

“咦?你会做饭?”

顾承泽闻言,转过头来,见她已经醒了,勾唇一笑,“早。”

“早。”

白苼走进厨房,看向他平底锅里的鸡蛋,嫩白嫩白的,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煎蛋很简单,但是要将蛋煎得很好吃,也是一件考验水平的事情。

“我第一次见到男人穿着围裙的样子。”

顾承泽穿着雪白的居家t恤,修长的西裤,系着围裙,但是丝毫没有违和感。

反而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顾承泽听了,笑了,“男人下厨很稀奇么?”

“当然很稀奇了!你爸爸妈妈从小就培养你的厨艺么?”

“呃”

顾承泽微微蹙眉,“我爸说,男人要是不会做饭,会娶不到老婆。”

“”

白苼目瞪口呆。

“怎么了?”

“我舅妈说,女孩子连做饭都不会,一定嫁不出去。”

“那你呢?”

顾承泽打量她,“你会下厨么?”

“会一点!”白苼用手指拿捏着比划了一下,“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