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星泽离开她的那段时光,她沉浸在巨大的愧疚和痛苦之中,以至于,一时间,竟忽略了他的感受。

那个时候,她处在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不分日夜地守着心底那一份痛苦,不断地****伤口,殊不知,却忘了,他何尝不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每当从噩梦中惊醒,他总是守在床畔,忙着抚慰她的情绪,忙着为她擦拭冷汗,忙着将她哄入睡。

她情绪落入低谷时,他端着碗,一遍又一遍地劝她,骗她,眼巴巴地哄她进食。

她看不到,他是如何紧张的表情。

可有时,半梦半醒的时候,总能感觉,他就守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却如何也不愿松开。

她从不知道他的煎熬,更不知道他的痛苦。

他不善言说,更不善表达。

她的男人,是一个无比内敛的男人,喜怒哀乐,深藏心底。

那段时光,他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他不知该如何分担她的痛苦,更不知该如何带着她,走出那段阴影。

他是个醋劲很大的男人,以往,她连提顾星泽的名字,一个字都提不得。

可那时,她守着顾星泽的录像带,一坐,便是痴痴地坐了一个下午。

他在一旁看着,又是无助,又是心痛。

他无数次在她耳畔说,“诗诗,你还有我。顾星泽不在了,还有我。”

……

“我不能失去你,你醒醒,醒醒好么?”

……

“你放过你自己,好不好?你放过你自己,不要再折磨自己……”

……

“你若是好起来,无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他不止一次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道,“诗诗,愿意用性命守护你的,不止顾星泽一人,还有我啊。”

——我也可以。

“我何尝不是用生命在爱你。”

……

可每次看到她的无动于衷,他除了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竟什么也做不了。

她经常在噩梦中惊醒,醒过来,便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断地落着眼泪。

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眼泪,忍着心头的酸涩,天知道,他看见她的眼泪,心都快要四分五裂。

她的心死了,留下了他的心,无时不刻,心惊胆战。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害怕。

他害怕,她熬不过去。

他害怕,她丢下他,还有肚子里她和他的骨肉。

他害怕……

他失去了她。

后来,她的母性被唤起,她开始试着进食,开始试着说话,开始试着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他感觉到惊喜,却仍旧小心翼翼,无时不刻,生怕触动到她,伤害到她半点。

他不敢幸福得太用力,害怕老天嫉妒他,报复他,一朝梦破碎,一无所有。

他小心翼翼地守着她,护着她,不放心她在医院里,便将她接回云山诗意养胎。

养胎的这段时光,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他推掉了不少工作,她没醒来时,他便赶到了公司,处理事务,提前回到家里,陪着她,哪怕只是陪着她在后花园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