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是盗取禁物的贼!

我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呢,小蛮怎么可能会去偷盗禁物?”

“可是父尊已经认定她就是盗取禁物的贼,不日将受魔族炼刑”,长风有些低沉地说到“她就快要死了”。

“怎么可能,父尊明明说她只是有些嫌疑,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真正的贼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站了起来,身子竟有些不稳。

“左护法在小蛮房中搜出了禁物的一角,想来是她不小心弄落的”长风幽幽地开口“她在寒冰洞里已经供认不讳了。长姐,你去看看她吧,她很想你,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这不可能啊”我无力地跌坐在**,脑袋混混沌沌的,长明灯明明交付给小五归还给了玄彻,小蛮房中哪里来的一角?当时他要去搜小蛮房间,我就该跟着去才对的,而且东西是我偷的,小蛮怎么会认罪,肯定是对她用刑了,屈打成招。这才短短多少时间,小蛮竟然走到了生命边缘,是我害的她,是我对不起她。

想到小蛮从前那般尽心尽力地伺候我,如今却要落得如此下场,未免太过凄凉,我应该帮一帮她。

我即使犯了盗取禁物这样大的罪,可我是魔族的长公主殿下,是魔族的祭司,父尊无论如何也不会罚得太重吧,我心里这样想着,于是下定了去认罪的决心。

“长姐,长姐?”长乐过来扶我,见我呆愣愣地望着前面不说话,长乐以为我伤心过度急忙不停地安慰我“长姐莫要太过伤心,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眼下她还没有到临刑的日子,现在想办法还是来得及的”。

“我已经有办法了”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待送走长风长乐,我觉得十分累,身子乏得不行。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朝小五他们那边走去,却感觉每走一步都是煎熬,眼皮也十分沉重,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明明睡醒时还是精力充沛的,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累成了这个样子?

使劲摇了摇晕晕乎乎的脑袋,喘了几口气,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

“小东西,你怎么了,出去一会儿就搞成了这副模样?”听得出是玄彻的声音,果然,一道挺拔的身子便出现在我面前,穿着熟悉的玄色衣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累啊”我挨着椅子坐下来,微微喘着气,额头上竟冒出了细细的汗。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感觉到一阵清凉覆在我的额头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清凉气息,然后传来小五的声音“你现在感觉如何?”

“挺好的”我憋了半天,憋出了三个字。

“什么挺好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风一吹就倒了。你是怎么一回事,身为魔族之人,身上流淌着魔族最尊贵的血,身体怎么这般不好”玄彻一把拉起我“走,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再说”。

“不行,小蛮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我不去救她,她也许会丢了命”我有气无力地开口,挣开玄彻的手,一下子跌坐回椅子里“这事是我做的,我怎么可以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替我受这份罪呢,更何况,她是小蛮啊”。

“不是说她只是有嫌疑么”玄彻有些奇怪地问我“怎么一下子就又要丢了性命?”

“长乐和长风刚刚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那左护法在小蛮房中搜出了禁物的一些痕迹,认定小蛮盗了禁物,现在要将她处以炼刑”我难过得不得了“如果受了炼刑,那她必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想去认罪”小五收回手,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就把我的打算说了出来。

“嗯,这个罪名总得有人去认才行,况且父尊至少不会置我于死地”

“那也一定会受罚的,你现在这样,怎么禁得住?”玄彻想再拉我起来,无奈我死活不肯走,只好松了手。

“你暂且先回寝殿,我和彻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小五居然一把抱起了我往外面走“再做定夺”。

“九濯说得对,我们先去探探风”玄彻跟在小五身后不停安抚我“现在一切都还没弄清楚是不是,你先别急啊”。

“真的吗?”我在小五怀里,竟然觉得莫名的安心。

“真的真的”玄彻还在后面喋喋不休,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无法把他与天魔联想在一起,他这样明明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还是爱说话的那一种。

既然他们都保证了,那我便放心了,于是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再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我坐了起来,殿内空无一人---我睡觉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因此不许那些侍婢进来,她们一般守在殿外。

“来人”我喊了一声,声音竟有些沙哑,脑袋也还是混混沌沌的不清楚,有几名侍婢应声而入,恭敬地垂首立在我床前。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殿下,现在已是午时”

“我睡了多久?”

“自昨天下午到现在”

这么讲,我睡了有一天了,我挣扎着坐直,又问了一句:“那,昨天送我回来那两个人可有回来过?”

“禀殿下,他们并没有回来”有一名侍婢看着我,欲言又止“还有,小蛮姐姐她……”

“她怎么了?”我急切地问,身子向她靠近了点。

“不是叫你不要说”为首的另一名侍婢拿严厉地看着她“现在都敢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住嘴,让她说”,我真是想知道小蛮到底如何了。

“小蛮姐姐午时过后两刻就要行刑了,她真的很想在走之前见一面殿下”那名侍婢哭出声来,其余几名侍婢也跟着微微啜泣起来。

“你说什么”我怔怔地望着她,小五和玄彻不是去探风了么,他们会有办法救小蛮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回来,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冷静地开口“来人,伺候我更衣洗漱,我要去炼狱场”。

“怎么”,见她们自顾自地低着头不动,我有些急“现在都不停我的话了是么”。

“回殿下,苏大人吩咐过您不能踏出长安殿一步”为首的侍婢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苏姨”我有点不明白“她为何不让我出去?”

“这奴婢就不知了,只是苏大人来看过您,特意叮嘱我们等您醒了也不能让您出去”。

“不行,我今日就非得出去不可”我翻出衣服,自己穿好,头发也没梳就往外跑,那些小侍婢拦在我面前不肯让我出去,她们人多,我现在身子又乏得很,自然是拿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急得不行,突然瞅见身旁挂着一把剑,便一把取了下来横在自己脖子上“你们到底让不让我出去?”。

“殿下,殿下小心啊”侍婢们见我这副模样,吓得连气也不敢大喘,只好让出一条道来“殿下,您要出去便出去,奴婢不拦着您了,您先把剑放下行么?”

“谁准许她出去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眼前出现一袭青衣,是苏姨。此时,她盯着我,淡淡地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大殿下有些事要谈”。

“是”侍婢们如游鱼般出了殿门,一下子殿里就只有我和苏姨两个人,空**得让人发颤。

“苏姨,我不明白”我轻轻地开口问她“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出去,无非就是为了去炼狱场小蛮”苏姨望着我“我不会放你出去冒险的”。

“可是苏姨,小蛮她是无辜的,这件事……”我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苏姨却冷冷地打断了我“是你做的”。

我呆在原地。

苏姨她,怎么会知道我盗取禁物一事?

“长安,你年纪尚小,做事自然是漏洞百出”苏姨叹了口气“你以为你父尊会不知道吗,实际上他知道的比谁都早。那日左护法见到你,便立马认出你就是盗取禁物的人,可你是魔族的长公主殿下,这种事怎么可以让旁人知道,再说,若是族人知道了,只怕会动摇人心,引起慌乱。你父尊顾全大局,便想出了一条计策”。

“就是让小蛮当替罪羊”我哀戚地望着苏姨“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都瞒着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盗取禁物,可是你们怎么可以让一个无辜的人代替我去死呢?这事既然是我做下的,我自己去承担”。

“承担,你承担得起么”苏姨有些动怒“长安,从前我只当你还小不懂事,可你身为魔族长公主,本该顾全大局,一切以魔族为重,如今你还做出这样的事,真是叫人失望”。

“苏姨,我不懂,玄彻没有错,你们却取了他的长明灯,把他关在寒冰洞;小蛮是无辜的,你们却要她做那个替罪羊去送死,你们这样未免太狠了”。

“狠?长安你必须明白,只有狠才能活下去,你就是太小太善良了,这性格随了你的母后”苏姨一谈到母后,眼神便黯淡了不少“若想成为真正的祭司,成为魔族的守护者,是绝对不能善良心软的,你的手上会沾满了别人的血和数不清的命”。

“可我现在还不是真正的祭司,也许我以后必须要杀很多人,可是,至少现在我不想杀人,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我把剑往里面移了移,脖子上有股温热的**流了下来

“所以我的好苏姨,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就算我去认了罪,虽然有惩罚,但父尊至少不会要了我的命”我继续哀求着她“母后也一定希望我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罢了,你选的路你自己走”苏姨终于松口了,她望着我,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长安,苏姨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了不连累父尊他们,我必须瞒住我的身份,于是我特意戴了一个斗笠,围了厚厚一层面纱才匆忙跑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扬起我长长的黑发,我不停地往前跑,不管不顾。

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我才意识到自己

的身子是虚到了何种程度,只是到炼狱场这么点距离,竟然就喘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

我抬起眼睛,看到前面围着一大群人,议论纷纷,他们目光指向的地方,便是炼狱场的刑台了。

透过纱布,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为了看得清楚些,我掀开斗笠的一角,所有的东西便看得清楚分明了。

父尊他们都在刑台最高的地方坐着---那是发号施令的地方。

刑台之上,一根高大的柱子伫立在中央,这就是炼狱场的的锁魂柱了,柱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花纹一样的图案,但是我知道,它根本没有花纹那么简单,它是用来启动锁魂柱的钥匙,它会吸收受刑者的血,让新鲜的血液流进花纹一圈圈扩散开来,然后开始进行炼狱般残酷的惩罚。

此时我看见小蛮孤零零地被锁在锁魂柱上,昔日明媚动人的大眼黯淡无光,脸上,身上全是伤痕,这可怜的丫头,她在洞里究竟是受了多大的苦?她那个时候一定很想很想见我吧,我答应了她会去看她的,可是我食言了,等不到我,她应该会很难过。

我鼻子有些酸酸的,很是心疼她。

“这就是那盗贼吗,竟是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可不简单。你听说了没,,她还是长公主殿下的侍婢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人间有句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不就是说她的嘛”

“她可不是我们魔族人,据说是妖族之人,哪里算得上是‘家人’?”

“哈哈哈,说得也对,妖族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可不能讲,魔尊大人宠爱的辛夫人也是妖族之人,你这样讲,会丢了小命的”

“对对对,我真是大意了”

“不过瞧这模样,她原先应该是个美人”

“就算是美人,你我也无福消受,毕竟来到了炼狱场,怎么可能活着出去”

身旁全都是这样的谈论,我扭过头,努力不去听他们讲。

“魔尊大人,时辰到了”右护法望了望天,低下头对父尊说,声音很是清楚,竟是传便了整个刑场,我心里一惊,听见父尊缓慢但却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行刑”。

“等一下”我挤开前面的人,一下子跃上刑台,轻薄的纱在风中轻轻摇摆着,面前的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来者何人,竟如此大胆”左护法向前跨了一步,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禁物是我取的”我压低声音开口,尽量把话减少,怕父尊听出来是我。

“什么,不是说盗贼已经抓住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下面的人开始嘈杂起来,闹成一片。

“你说你是,证据呢?”左护法问。

我抽出那日刺他那柄短刀,说道“此刀刀刃特殊,那日我拿此刀刺你,你身上的伤痕应该与此刀相吻合”。

所有人都要求左护法露出伤口辨别真伪,他迟疑了一下,父尊盯着我看了许久,点了点头,左护法便微微挽起袖子,果不其然,伤痕与刀刃的形状相似,底下的人一下子轰炸开了。

“真的是她,那柱子上那个是假的”

“快点抓住她,将她锁在柱子上”

……

父尊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最后还是派人将我擒住,我浅浅地笑着,朝锁魂柱走去。

我慢慢地慢慢地朝小蛮走去,看得越来越清楚---她伤得是那样重,神情是那样麻木,我动了动嘴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了,抬起无神的眼睛朝我看了一眼,眼睛里微微有了点惊讶“殿下!”

“姑娘认错人了”我继续压低声音开口“我可不是什么殿下”。

“殿下,真的是您”小蛮喜出望外地看着我,被链子束缚的手脚开始不停地抖。

“过去”我身后的侍卫将我向前推了一把,小蛮身上的铁链被解开,系在了我身上。

她被侍卫推着往前走,一脸茫然地回头看我,眼神里写满了慌乱“殿下,殿下”。

我对着她浅笑,真好,小蛮,还好,来得及救你。

“行刑”父尊死死盯着我,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现在人太多,他也无法来我身边一探究竟,迫于无奈,他只能先行刑。

所幸得是,在炼狱场受刑的人,必得先启动锁魂柱才行,第二日才是真正的受刑,今日不过是流点血唤醒锁魂柱。因此我才上来替小蛮受刑,小蛮修为实在太低,启动锁魂柱便可能要了她的命,而我如今虽说没有灵力,修为还是极高的,这点损耗还是受得起的。况且父尊那么聪明,一定会发现是我,到时候他会想办法救我的,小蛮也可以活下去。苏姨就是猜到了这些,才会放我出来。

我闭上眼睛,身体里的血液开始不断地往外面涌动,感到越来越困,意识也有些混沌不清,我摇了摇头,越发觉得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