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到了学堂总添乱

自那年凌华入了宫,转眼已是一个轮回,又是一个七年。

自殷栗入国子监后,第一年差人给芜华送了桃花酥。

而芜华在那年新年后,却再也没有见过殷栗,恍恍惚惚,两人的会面,便成了从前的故事了。

这些年,她总喜欢听人讲她的栗子哥哥如何厉害,前些日子又加了冠,可她想再见他,却也没有机会了。

她从来都在想,或许哥哥已把她忘了。

七年过去了,芜华已从那个七岁孩童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每天依旧做着七年前同样要做的事情:做女工,上学堂。

不同的是,在凌华走了之后,舒大夫人到开始重视起她来,前几年刚托了宫里的人过来教习礼仪。这几年倒是收了些性子。

那年夏天,凌华同湘宁同时进宫,二人同时进到了最后一轮选拔,凌华有幸被册封为德妃;而湘宁因为圣上听闻其才女之名,先册封了正八品女书史一职,及笄后几年便升到了正五品的内宫尚书。

丞相府继太后之后又出了一位五品女官,而舒府育了一位皇妃,两家都地位日益提高,更遑论两家是姻亲。

而舒府之人也越加被京中权贵所推崇,举办的私塾也就越来越多人想要加入。每个人挤破了头,也只为攀附上孙舒两家。

舒弘与殷太傅权衡利弊,商议过后,决定可以开放私塾让其余家族子弟进去学习,但名额有限。

一时间,几个家族抢破了头都为了给自家孩子争个位子。

争了好几日,一些家族僵持不下,最后便干脆做了个泼皮耍赖,领着小厮带着孩子闯着进去听课,为了就是让自家孩子认识几个舒家或者孙家子弟,好运的可以结个兄弟,有个依靠。

好几次,讲课的陆先生都被这些琐事打断了课程,十分之尴尬。

而舒弘这边也在尽力想办法控制这种局面。

一日芜华下早课回来,只见芍华倚在窗边写诗。

“现在的人是越来越过分了,陆先生都生气都不来了。”芜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生气地说:“那些个富家子弟也真是过分,就这么直直地闯进来,没有半点规矩。”

“陆先生是不愿意沾染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事情,你也真是,瞧着我们这些姊妹都也是不去了的,你偏要去凑这个热闹。”芍华责怪道。

“我只是去看看,哪想是这个场面。”芜华嘟着嘴说道。

早上的时候芜华便还想去学堂瞧着,陆先生也似寻常一般早就到位,准备授课的事宜。

待坐定了之后,芜华才发现姐姐芍华、舒二夫人的女儿三娘子艺华、兰芷的女儿四娘子凝华与丞相府的五娘子湘萍都没有来,帘子背后,只单单坐了她一人。

堂上的除了殷文殷栗二兄弟不在,陈家的陈焱麟二少爷还在私塾上课,年方十五。

此外,刚进学堂的家中排名第六,大房中嫡系排名第三的舒盛六少爷,以及兰芷所出的舒见五少爷和舒二夫人所出的仅五岁的舒寻七少爷,又再加上十几位世家大族的子弟,都在此学习。

芜华也曾听陆先生说过,近些年来新兴的家族如云家这些也有少爷入学堂学习,只不过私塾有十来号人,芜华也认不清多少。

到了今年陆先生已是而立之年,耳目清明。他授课七年,多多少少也是对这些个学生熟悉的,因为芜华平日里活泼,答问时也思维敏捷,如此下来便和芜华混熟了。

准备授课时,也听到了帘子后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心想如今这般,芜华这个小女子还过来听课,便戏谑道:“向来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还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

陈焱麟听完便笑了:“许是来个捣乱的猹,狡猾的很。”

自从七年前在冰湖那一遇,芜华便认识了这个陈家少爷,恰巧这位陈少爷听课总喜欢坐在靠着帘子的一方,芜华便时常与其打趣,久而久之便熟络了起来。

听后,芜华拿起毛笔便趁着陆先生不注意就扔了过去:“你个死赤鹿,给我闭嘴。”。

陆禹斜眼瞄了过去,显然是发现了。陈焱麟看到这一点,便飞快转了神色,假装受伤般说道:“先生你看吧,我就说这是个母老虎,哎!别扔了!”他再一次被毛笔给扔中了。

“学堂之上不得胡闹!”陆禹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低头捂着嘴却笑了:“再这么胡闹,让你们结成欢喜冤家,到时候有的你们开心!”

说完这个底下哄堂大笑,陈焱麟赶紧解释道:“可别,可别,这样的母老虎拉来找罪受!”

芜华听了倒知道规矩了,这才罢休,掀了一点帘子,啐了一口:“呸,死赤鹿。”

赤鹿这个名字是芜华给起的,她常笑陈焱麟的名字红红火火,却没点底气,与她吵了架来也从不动手,倒跑得快,像个受惊的鹿子一般。

此时满堂大笑,嘲笑陈家少爷是个怕女人的。

这时陈焱麟又突然正经起来,拿着扇子往带头起哄的人头上一砸,骂道:“叫什么叫,你叫什么叫,小爷在这儿你敢乱叫!”

陈家是当今皇后的母家,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地位自然比一般家族要高,只要陈焱麟在,大多数的人都有些忌讳,生怕得罪了皇家的人,就连舒家都要看陈家三分面子。

“肃静肃静,下面我们继续上课。”陆禹敲了敲桌面,翻开了书本。

大家看先生翻开了书,自然也不敢造次了,都乖乖坐好准备温习。

众人大概坐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突然一群人闯了进来,一时间学堂又乱哄哄的吵了起来。那群人便是说了想要依靠两家的一些豪门家族的子弟,这喜人家里大多又都是暴发户起家的,自然修养与世家孩子不一样,迟到的事儿也是经常就有。

一下子,学堂里面像是菜市场一般,吵吵闹闹的。

陆禹看着不对劲,拿着戒尺使劲的拍,甚至吼叫道:“都给我安静下来!搞什么玩意儿!”

最后说都说不进去了,人也越来越多,位子席子都不够用了,他们便抢起来,以至于动手打架的,好不热闹。

芜华听到了声音,想要探头出去看,不料头还没伸出来,就被一只大手隔着帘子压了回去。

陈焱麟边把芜华塞回去,一边挡在帘子前防止芜华跑出来。他

生气道:“女孩子别凑这些热闹!传出去还要不要嫁人啦!”

“你管我,我就要看!”芜华还不愿意屈服,但是每每伸头就被一股蛮力压了回去,芜华生气地揉了揉额头,看着帘外那道黑影,忽的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冲上去,掐了一把帘外那个人肚子上的肉,只听见帘外突然一声哀嚎,全场默然了。

玩大发了。

她赶忙笑着缩了回去,飞快的逃离了现场。走的时候她还回头暗声对陈焱麟说:“叫你欺负我,死赤鹿!”

“哎你……”陈焱麟捂着被扭痛的肚子,想要追究却又碍于男女大防。听着少女离开的脚步声,陈焱麟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个隔着的帘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

“哪有女孩子是这样的。”陈焱麟委屈巴巴。

他转头看着一群已经惊呆的“围观群众”,暗搓搓的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于是转回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没事没事,都坐下吧。”

一群人这才回过头来,却发现先生早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