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关键问题

我暗想你小子脑袋怎么就不知道拐弯呢,我就是这么一说,你着什么急。

“哎呀,我把菜刀拿来了,家里的婆娘怎么做午饭了!”一念一下回过神来,匆忙说道,“你们先聊,我把这个送回去,下午再来找你们,都别走啊!”说完匆匆出了门。

我和玻璃对望了一眼,都不由得摇头苦笑。估计他也在想中途怎么跑出来这个货,脑袋里还真得就一根筋。

我又打着打火机,对了草人就烧了过去。这个草人是麦秸秆扎成的,秸秆经过一夏天暴晒,非常干燥,一接触火源立即燃烧了起来,冒出大量黑烟。冒黑烟极不寻常,一般来说应该不冒烟,或者就算冒烟,也该很少才对。所以这让我愈加肯定这个草人有古怪。烧到最后,草人竟然散发出一股恶臭味,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只得出了院子,来到屋后的马路边呆着。

这时吴瑞兰突然冒出一句话,“那个挨千刀的给高大个媳妇算命,我估计是为了套出高大个的生辰八字。如果他知道了高大个的生辰八字,那他就危险了。”

生辰八字,是人出生的时辰,包括年月日时,叫四柱,这四柱分别用天干地支排列出来,共八个字,所以叫八字。我们经常说排四柱排八字,就是这么来的。这个八个字往往包含着一个人的命格和五行生克关系,甚至有的高人能推演出一个人的命运走势。因此八字非常重要,一般是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的,就是怕落到歹人手里,在这上面做手脚。在古代只有当谈婚论嫁时,双发才会出八字,找人算算合不合,现代人们对八字的概念都已经淡化了,所以没人去讨论它的利害关系。

如今吴瑞兰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让我恍然大悟。黄玄龙去给一念的媳妇算命,不尽然就是她请去的,很可能是黄玄龙亲自登门,他的目的也许非常简单,就像吴瑞兰所说的那样,就是想知道高一念的生辰八字,但是他是怎么找到门的就不得而知了。

“有没有什么应对办法。”我问道。因为黄玄龙到底有没有掌握一念的生辰八字,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法子倒是有,但是不知道我现在用起来还灵不灵。”吴瑞兰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间屋我现在都不敢进去了,真不知道那个东西被你赶走了,对我来说,是福还是祸?”

我心想只要有办法就行,不至于太被动,于是看了看玻璃,示意他说点别的吧,老是在这兜圈子,也找不到重点。玻璃一看我眼神就明白了,说道,“常言道祸福相依,这个东西本来就没有定论,你做得好了,接下来就是福,你做不好就是祸。你说是不是?”

吴瑞兰听了好像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

“现在黄玄龙孤家寡人一个,任由他折腾能翻起几层浪,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把他拿下了,这块地方也就恢复到了过去,人们该下地下地,该睡觉睡觉,哪有那么多事。”

到底是生意人,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两句话就把吴瑞兰引上了主题,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人感觉,黄玄龙人人得而诛之,拿下他是一件势在必行的大事。

玻璃见自己说话有了效果,就继续说道,“所谓知此知彼,方能百战不胜。和他斗法,拼得不仅仅是体力和法力,还有脑子。虽然我们人多,但是我们了解的情况少,这是一场极不平等的对抗战。因此我们必须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掌握更多的信息,这样对我们的战争才会有力是不是。”

我心想刚才还夸你说话有水平,怎么现在就走下坡路,你讲这些什么战对抗战,战争的,云里雾里的,她一个农村妇女哪能理解得了。

我看吴瑞兰也确实还在慢慢品玻璃的话,估计一时也不知道玻璃究竟想干什么,看得我在一旁干着急。看来我得透露出一些我入境时的一些事情。于是我吴瑞兰拉在一边,低声说道,“黄玄龙把你丈夫的魂魄压在井塘底出不来,你儿子因为误将他爸拖下水内疚也不愿轮回,这事你知道吗?”

吴瑞兰听到这里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嘴里哆哆嗦嗦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好像比我更早知道了这些事,但是为什么一直不提呢,是因为担心我帮不了她,反而招惹祸事吗?于是我低声问道,“你也知道了?”

吴瑞兰点点头,脸上露出悲伤,但是却没有哭,她只是习惯地抹了抹眼,我想大概是哭得太久了,早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吴瑞兰沉静了好一会,说道,“你以为我请神只是为了自保吗,我就是为了和黄玄龙斗法,把他们解救出来。”

我听了这句话不由地全身一震,突然感觉我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下子变得那么陌生,感觉自己和她站在一起显得那么渺小。且不说她做的努力有没有用,但是这种感情竟然超越了人鬼两界得得阻隔,真是让人叹服。我使劲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因为刚才的她的一句话完全震撼了我,使我的思维全乱了。我睁开眼看着吴瑞兰,缓缓说道,“这事你就交给我们吧。”我说得很坚定,这种坚定不是出于我一时的冲动,而是我觉得为了他们这种该断未断的亲情,我应该而且是必须这么做。

吴瑞兰惊讶地看着我,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抖动,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最后竟然对着我缓缓跪了下来。

万没想到吴瑞兰会跪下,对我这么一个小毛孩子跪下,当时我一下慌了,连忙将他搀扶了起来,“瑞兰姐,你别这样。一切都会好的,你相信我。但是现在我需要问你一些关于你和黄玄龙的一些事情,这样我们才会有更大的胜算。”

吴瑞兰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缓了缓神,平静了老会,才说,“你们想问什么,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我向四下看了看,路北面有一条小河,就是当初三伏被吓傻之后玩耍的地方,河边有几个石头,专门供人纳凉坐的。现在是中午,也没有人,所以我们就走了过去。我示意玻璃,让他来问,因为虽然有些事情是我亲身经历的,但是我脑袋没有他的活,怕找不到重点,瞎耽误工夫。

玻璃想了想,指着吴瑞兰的脚脖说,“瑞兰姐,能说说你这小腿的事吗?我想它这个样子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他一上来就提这个不但出乎吴瑞兰的预料,连我也没想到,我们精神都集中在她和黄玄龙之间的恩怨上了,这个小腿虽然很特殊,但也不能就说和这事有关。我看了看玻璃,示意他换个问题吧。哪知玻璃拿眼就看着吴瑞兰,再等她的答复,根本就不拿正眼看我。

吴瑞兰叹了口气,说,“我这个小腿自然也是拜黄玄龙所赐。”

我一怔,没想到玻璃竟然真得问到了点子上了。

关于吴瑞兰小腿,我之前说过,小腿有一段特别细,而那段下面又特别粗,像是有人用手抓住往下拽了一把,把肉全部搓到了下面,就堆在了那里,而骨头好像因为握力过大,也被握细了。并且据玻璃说那细的一段上有手印。我现在一看还真的有,黑色的,成人的手印,特别明显。把骨头握细,且能保证骨头不碎,估计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握她小腿的根本就不是人。

关于这条腿,确实有很多故事,前沾后拖,几乎把整个事件都能串在一起。所以玻璃这个问题可以说不但问到了重点,也问在了节骨眼上了。在吴瑞兰讲述过程中,那个脸被打烂的三伏一度过来捣乱,围着我们又蹦又跳,几次上来要推吴瑞兰,最后都被我呵斥走了。下午一念也赶了过来,在一旁也听得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为了方便大伙理解情况,我把事情按照时间的顺序陈述出来。因为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有些地方吴瑞兰也记得不甚清晰,为了保证阅读的流畅性,我就私自加入一些东西把整个事情衔接起来,当然这是在没有改变事情大体走势的基础上做的添加,所以事件本身还是比较贴近真实的。

故事要从去年八月份说起,我们这里大旱,村民纷纷从井塘里抽水浇灌土地。这个之前已经提过,李存忠,也就是吴瑞兰的丈夫,考虑到白天水泵太多没地方放,所以选择夜里作业。所以偌大的石猴地和山北地,就吴瑞兰和李存忠两个人。据吴瑞兰说,当时已经过半夜了,水枪喷着喷着压力就减小了,而且水非常浑浊。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水位太低,水泵露出水面了。

李存忠就让吴瑞兰歇息会,他去把水泵往里井塘里面放放,吴瑞兰叮嘱一声天黑小心,他摆摆手说没事就去了。两人浇地的位置在井塘西北方位,距离井塘最多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吴瑞兰坐在地上看着李存忠把停在井塘岸边的拖拉机熄了,就下去了。因为井塘距离村子比较远,没有供电设施,所以人们就用拖拉机带动水泵运转来抽水。过了一会吴瑞兰突然听见井塘里传来“哎呦”一声,吴瑞兰咯噔一下,暗想李存忠不会滑倒了吧。于是就叫了他一声,没人理。吴瑞兰知道要出事,赶忙起身往井塘跑去,刚跑到一半的样子。就听见井塘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吴瑞兰心里一急,连忙加紧步子。但是等她赶到井塘时,井塘早就恢复了平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放水泵的位置只有一双鞋。吴瑞兰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传了上来,她连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吴瑞兰看着水面一下明白过来,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