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虚虚实实

原来曹老五的名字叫贾来,现在有了这个名字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回头看了看那柱香,剩下的并不多了,但是要审曹老五还是够的。一想到曹老五我就恨得牙痒痒,撤钉魂钉时要不是我有那所谓的第三只眼睛,没准就像来富叔那样了。不对,可能比来富叔还惨,因为他要拧的是我的脖子。再加上他死后这么闹,害得村里鸡犬不宁,更是罪孽深重,这次都得一并跟他算了。

我想如果能直接判罪,我就直接给他判了,也省得再去审浪费时间。不过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该怎么判罪,有什么法律条文可依据,怎么执行。我想着眼光不经意停在文书案一角的书堆上,摞着三本非常厚的书,我随手拿过来一本。书很旧,看来有些年头了,封面是一幅画,是描述地狱里恶鬼如何惩罚恶人得画面,有腰斩,有拔舌,有油炸,有磨碾等等。这些画面在一些寺庙或者城隍庙里都是可以看到的。书右边写着三个字,笔画间分的很开,每一笔像是刻刀划上去的,又像竹叶,有的地方就是一个符号算不上是字。看不明白,要说是蝌蚪文也不像,难道是传说中的殄文?有的地方也叫水书,一种写给死人看的文字。我随便翻了一页,通篇一个字也不认识,连标点都没有。

我把书放了回去,感觉有点累,这种环境下呆久了确实让人有点累,我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喊道,“贾来!”

我刚喊完贾来,也就是曹老五,正等着他出现,哪知这个时候周围突然一亮,我心里一震暗想又出什么岔子了。眼睛一时还没从黑暗中适应过来,脸上就被重重锤了一下。我正要开口骂栓子你搞什么飞机,脸上又连连被打了几下。我一时慌了神,眼睛不但睁不开还直冒金星,只能眯着眼伸手去挡,同时把身子转过去,避开正面攻击。这时背后又被打了几拳,趁着这个时机我睁开了眼,眼前的情况令我大吃一惊。此时我正躺在卧室的地上,室内灯开着,周围全是散乱的书本,左手边是书桌的两条腿。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老妈在门外面一个劲儿喊开门。

我挣扎着刚要回头看看是哪个孙子打我,冷不防脸上又被踹一脚,这一脚很重,踹得我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流流到了嘴里,我拿手一抹,竟然流血了。我一看到血,心里的火腾一下烧了起来,猛地站起身来,哪知道刚站稳,大腿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一时控制不住身子又跪在了地上。我心想这样下去会一直被打,得找个地方暂时躲一下,等看清情况再出手。我连忙挣扎爬到书桌底下,靠墙蹲着,这样一静下来,大腿上的痛感立时明显起来,好像被人戳了一刀似的。我一看疼的部位有一个人字形红色印记,看样子是刚才睡得位置不对,给硌着了,但奇怪的是我记得我是睡在**的,怎么一醒来却在地上。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因为这时地面上出现了一双脚,很白,我往上一看,一个蓝色的大裤头露出了一角。

又是玻璃!你他娘的真是一个灾星!

这时头上书桌被端了起来,我一个跟头滚了出来,蹲在地上回头一看,玻璃双手端着书桌怒视着我,同时双手一动将书桌朝我扔了过来。我忙向**一跳,躲了过去,书桌嘭一声砸到了墙上。我蹲在**眼睛盯着玻璃看,预防他的下一个动作。同时心里震惊不已,因为那个书桌下面左右各有一个柜子,柜子里全是书,而且这个书桌是实木的,用的是槐木制成的,这种木质密度很大,因此两者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来斤,平时都是我和老爸搬的,现在玻璃竟然轻易就能把它扔得很远,可见其力气之大。要是硬碰硬,我肯定吃亏,我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天还没亮,我想如果有必要我就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然而,我刚想到这一点,玻璃一个闪身直接把窗户给挡住了,好像事先就想到了这个。

现在玻璃身上绝对不是赵老太太了,肯定是曹老五,没想到他竟然能控制玻璃到为所欲为的程度,果然不简单。

玻璃对着我嘿嘿直笑,是那种低声沙哑的笑,很诡异,让人看了都害怕。眼神邪的很,带着凶残,这根本就不是玻璃的眼神。

我低头找能使唤的家伙,却没有称手的,这时曹老五瞅着这个时机一下子扑了过来。所好的是我早已作了防备,身体往后一仰倒在**,双腿微曲对着他的来势,忍着腿疼,一咬牙关用力蹬了出去。这一脚正踹在玻璃的心窝子,把他硬生生给踹了回去,撞到了窗户上,本以为他会掉下去,谁知他竟然双手一伸稳稳地抓住了窗户边缘,蹲着了窗户上,虎视眈眈看着我,呲着牙,很愤怒的样子。

这时门外又传来老妈的拍门声,我心想不能和他对抗下去,必须出去,不然以他得力气要撕碎我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我于是站起身向后慢慢靠近门,这时玻璃脚下一动身体直直又向我飞来,跟离弦箭一样,非常快,眨眼就到了我跟前。我知道这个来势太猛,肯定挡不住,我立即一蹲身,躲了过去,玻璃刹不住扑通一声撞在了墙上!

我忙回身,趁他还没转回身子,借着他的力又补上一脚,玻璃又扑通一声二次撞了上去。我瞅着这个机会,连忙向门跑去,如果是直接跑出去,这个时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是门偏偏是插上的,而且那种老式门栓,由于生了锈一时拽不开。

我正焦急去拔门栓,这时候玻璃一阵风又到了我的身后,我一回头正被他掐住脖子,顶在了门上。速度太快了,我想躲都躲不了。我下意识就去掰他的手,但是那双手硬的跟水泥浇注的一样,而且力气奇大,根本就掰不动,我又用手去推他也丝毫推不动。这时玻璃脸上逐渐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同时手上渐渐加力,掐住我的脖子顶着门把我举了起来。我双脚一离开地面,浑身半点力气也使不上,脑袋变得一片空白,脸上涨得越来越厉害,一点也不能呼吸,手只能无力得在门上锤打。看来,今天这一关我是闯不过去了,到头来我是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真是讽刺。

我的眼皮渐渐垂了下来,尽管我努力想睁开,但是没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啪”一声,好像门被踹破的声音,紧接着,我就向前倒去。我趴在玻璃身上,大口喘着气,耳边传来脚步声,我感觉身下的玻璃刚要动,却突然剧烈晃了一下又不动了。

这时有人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坐在**,帮我理了理气,我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贪婪地深呼了两口气,真是两世为人,总算是把命捡回来了。

“幸亏门是五合板做的,不然这回可就出大事了!”老爸感叹说。

所谓五合板是针对三合板而言的,是由五层薄板压制成的,虽然比三合板厚一些结实一些,但是比起实木门或者铁皮门要脆的多,一般多用于临时建筑。我们家房子刚翻新不久,由于手头吃紧,所以就用这种门先顶用着,没想到今天却救了我的命。

“玻璃……玻璃怎么样了。”我低声问道。

“玻璃没事,他的命不好,太容易沾上那些东西了。”老妈说,然后隔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你以后最好别老是跟他缠在一起,弄不好自己这条命也搭进去了。”

玻璃的命格太差,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让我放弃这个朋友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我和他之间的兄弟情谊别人是体会不了的,包括我妈。

我休息了好一会,体力才彻底恢复过来,爸妈交代我几句之后就回去了。我走到玻璃身边,蹲下身子看了看他,见他睡得正香,也就不再理会他了,毕竟现在天气还热的很,他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大碍。

这时我发现玻璃额头上粘了一些东西,好像是一撮灰,我刚想替他抹去,手到他额头又停了下来。因为那撮灰并不像他自己碰上去的,倒像是别人给按上去的,之前我并没有发现这个。估计是老妈按上去的,是为了镇住玻璃。这个东西之前我倒是听过,人的额头是魂魄出入的门路,用香灰配以朱砂,在掺上糯米水,调成糊状,掉在额头上可以阻止魂魄出入。这个方子还是以前我听老妈说的,因为我小时候老是丢魂,她就这样做过,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奏效了。玻璃现在这么安静,想必封在他体内的正是他本人的魂魄,可是曹老五的是如何被逼出体外的,这个恐怕只有爸妈知道,或者只有老妈一个人知道,因为她很少透露这些东西给别人。

我看了看大腿上的伤,那个人字形的印记依然非常清晰,只是实在想不出是被什么硌的。我用手揉了揉,疼的我直吸气。我转头看了看玻璃,又看了看床,心想算了吧,还是让他睡地上,也省的再折腾。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从昏睡到清醒却是瞬间完成的,因为有人在我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而掐的地方正好在人字形印记上,这种前所未有的疼让我一下跳了起来。

玻璃趴在床边,一脸愤怒,恶狠狠骂道,“二郎,你个缺德玩意,老子陪你来家,你竟然让老子睡地上,连张席都不给,自己却独自霸占一张床,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一听玻璃这么说,一时也气不打一出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方面玻璃昨天还命悬一线,生死难料,现在能恢复如常,我打心里高兴。另一方面玻璃昨晚又差点治我于死地,今天又冤枉我,这又令我痛心。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我瞅了玻璃一眼,用手指了指他什么没说。等这股愤怒一平息,大腿上的痛感一下遍布全身,我一下瘫倒在**,疼的我直咧嘴。

玻璃何等聪明一看便知道我不对劲,过来一看我大腿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保留功力了。”

我一看之下,也吓了自己一跳,因为那红色的印记的地方紫了一大片。我一边吸气一边骂道,“孙子,闭嘴!”

我在家休息了一个上午,腿才好一些,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我的腿怎么会这样。我把昨晚事情又仔细整理了一些,曹老五进来时我没睡着,我和他对峙了一番,那时我是站在书桌旁边的,捡到了那颗人头,扔给了玻璃,紧接着曹老五刺我一刀,我就进入审阴的流程。对,曹老五刺了我一刀,下刀的位置正是我的大腿,想到这里我头上一下冒出了一层汗,因为我想起曹老五当时用的三棱刀,这种刀具最初是应用于特种兵作战场合,一刀进去就算当时不死,也会因为止不住血,造成血流过多而死。而这种刀具留下的伤痕和我的腿上的印记极为相似,也是成人字形,也就是说曹老五扎的那一刀既真实又虚无。

因为如果说是真实的吧,我的腿又没流血,况且我直接进入审阴环境;如果说是虚无的,偏偏留下了三刃刀的痕迹,而且我醒来时正是躺在书桌旁。这个确实太难以说明白了。同样,另一个问题就是我昨晚审阴到底是不是在梦中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