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地邪呑星

我一听自己上应天星,心里也是犯了嘀咕,原因很简单,觉得很不靠谱。然而这种说法却在稗官野史中多次出现,比如水浒一百单八将是天罡地煞星,再比如状元应文曲星,皇帝应紫微星等等。其实这种映射起于天人感应理论,其中最有名的莫不过于司马迁的《天官书》,系统讲述了人与星象的对应关系,不知道大家可还记得《史记》的写作目的,“究天人之际”,就是寻找天与人的关系。虽说未必真有关系,但是自古历朝历代以来都设司天监等职位,足见其重要。然而当历史滑进了二十一世纪,似乎无需论证,便理直气壮地把以往千百年的认识和见解都批为糟粕,所以也不再有应星之说。当今算命的术士说到这些时,也往往受人白眼,真不知道是我们愚昧了,还是聪明了。说了这些,大家可能觉得我说上面一段话似乎透露出我接受这种说法。其实这个时候我只是推测,只是觉得有可能,但是不久之后的一件事,让我完全承认了这种观点。

“那怎么办,杀又杀不得,放了又不甘心。”

“避开天眼!”

刘赫低声问道,“怎么避开天眼呢?”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我现在做这个不就是,算了,你快找黄志,说他爸的仇算是报了,我们即日启程回家。”头伏说到这里,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哎,对了,这两天怎么都不见黄志,他跑哪里玩去了。”

“他没去玩,他现在正在跟踪宋云帆女朋友,这是底牌,必要时可以派上用场。”

“混账东西,我说了这事只和宋云帆有关系,不要牵扯上别人,否则势必有说不完的恩怨。你快点过去,黄志这小子心术不正,为人凶残,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坏事!”

两人就这样在浓雾后面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的聊着。打他们一开口说话,我就眯着眼朝声音的方向去,走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人影,实在闹不清头伏和刘赫到底在什么地方。而且听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第三个人,叫黄志,黄玄龙的儿子。人多一个少一个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他竟然盯上了吕思然,这可不行。我伸手就去摸手机,想打给玻璃,让他找几个人拦住黄志。要命的是,我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

刘赫领命去了,只留下头伏一人,他叹了口气,然后才想到我还在这里似的,说道,“宋云帆,我尊你是判书,但是我师父的死又的确和你有关系,我作为第一护法,理应为他老人家报仇。”

“放屁,黄玄龙驱鬼危害乡里,致人鬼难安,本身就不得容于天地,他的死完全是因为坏事做多,折尽了寿命,与我何干?”

“罢了罢了,人已作古,是非休论,我也不和一个就要死的人啰嗦。我只想说,这件事你也别怪三饼,是他笨中了我的计,认为只有你作为星宿转世之人才能镇住地邪,所以才把你骗来的。”头伏说完打了个哈欠,“自古正邪不能两立,天星对地邪,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头伏说完这段话,便没有声音了,我喊了几句,也不答茬。

我见对方不说话,心里就更着急了,恶吼道,“你们要是敢动吕思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然后转身又喊道,“老杨,老杨,快现身出来,我有事托你办。”

哪里还有老杨身影,从刚才他离开时的反应看,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他不是离开,很可能是遁逃,如此一来,招不到他也在情理之中。

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头伏骗三饼拆了庙宇,原来他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就是针对我,他所说的避开天眼,原来是指用我这个“星官”来镇地邪,造成“地邪呑星”的局面,从而将“天谴”转嫁在“地邪”的头上,他却独善其身。第二,地邪出胎,地脉受损异动,造成灾难,面对这个情况,小老道必然不能坐视不理,这样一来,就把小老道支开去,无暇兼顾到我。也就是说,我现在落难在此,小老道压根就不知道,更别指望他能过来救我了。这个头伏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行径,委实可恶。

我一边想一边从在浓雾之中摸索,寻找出去的路,这时渐渐起风了。之所以强调起风了,原因是而在此之前尽管外面狂风怒吼,这里始终只是一团浓雾,聚而不散。现在一起风,这团浓雾便稀释开,勉强可以看清那一圈“石柱子”。

难不成这十二根石柱子便是地邪真身?不然何以会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地长上来,缩回去。我牙一咬,上前几步对着石柱子一顿猛踹,不想这一招竟然真有效果,它们似乎不堪忍受,竟然慢慢又往地下缩去。

“他娘的果然是活的!”我于是对着石柱子挨个拳打脚踢起来,如果当时有人在旁边,见我对着这么几个玩意儿动手脚,肯定非常无语。

我跑了一圈才发现,感情被打过的那些石柱子竟然慢慢又长起来了。真是活见鬼,他们要跟我开玩笑吗。

也不知道头伏说的要在这里要我的命是什么意思,除了石柱子上上下下,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莫非他是想把我累死在这里?

十二根石柱子,其实准确地说是十二个不规则的圆台(侧壁依附着瘤状的小石头),上窄下宽,半米高。围成一圈,距离相当,有点黄道十二宫的意思,但是放在陆地上,我觉得还是和十二地支有关。

浓雾渐渐散去,依稀可以看见四周的草地,我心中一喜,既然能看到这块地的边缘,想必可以冲出去。然而刚抬起脚,要走还没走,耳边听得“噗噗噗噗”一串巨响,我一怔,只见那十二根石柱齐刷刷地都往上长高了半米。

我暗想你玩你的吧,老子可不陪你了,虽然现在还分不清方位,但往外跑总不会错。可是我还没跑出去,这时后面又传来一串声响。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老杨刨的坑里不断有土上扬,一把一把往外抛出。我心想老杨不是走了吗,怎么还有人在刨土?难不成地下还有东西,它想出来?想归想,我脚下可没停,还是那句话,得先出去。

“什么破玩意!”我奔跑中骂了一句,不过话还没落音,整个人突然又一次趴在了地上,这一跤跌得我险些把舌头给咬了下来,低头一看,不由暗暗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的双脚竟然深深地没入土中,直到小腿肚位置(胫)。

此地是一片荒野,土质松软也理所当然,可是块地是盘龙庙的位置,又经车压过的,现在双脚在飞奔中一下子陷入了这么深,着实令人不解。解与不解且放到一边,它不让走我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所以我立即把腿从土里拽出来,不料就这一倒一起之间,身后的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原来那些土是往上抛出的,可是这时候,这块地好像会呼吸一样,转眼由呼变成了吸。这一吸可不得了了,原来抛出的土全被吸了回去,而且转眼间,风力剧增,地上的沙石顺势滚动起来,纷纷钻回了地下。地上是这样,空中的情况更是令人震惊,只见浓雾在空中来回滚动,上下翻腾不止,随着浓雾翻腾,周围光线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工地和一望无际的草地再次清晰地重现在眼前。

这个坑现在竟成了一个大的抽油烟机,把雾全部抽了进去。此刻,不但是地上的石头和空中的浓雾全被吸了进去,更要命的是我感觉自己不对劲了,非但站不起来,而且整个身子失去了控制一样慢慢向那个坑移去。

要坏事,它这是要把我也吞了。我心中一急,下意识拿手在地上乱抓,想稳住身子,可这块地早就被挖掘机碾平了,连草根都没有,哪有什么可拽的。任我苦苦挣扎,仍是无济于事,转眼就要滑到了那个坑边缘,因为我是腿在前头在后,仰着身子向坑里划去的,在这个关头,我灵机一动,身子打了个滚,这样一来腿就不能向下打弯了,同时瞅准时机,一脚踩在坑的对边,正在人就趴在了坑上面,才勉强稳住身子,身边的石头跟长了脚一样,打我身边滚过来,纷纷滑入坑里。我不由得打了几个冷颤,感觉坑里不断有寒气涌上来,冷如冰,这寒气一接触我的腿,便在我全身蔓延开来,我实在承受不住这种寒气,扭过头一看,却见坑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看来这就是地邪出胎的具体位置了,于是我赶紧从身上掏出坚冰符,向坑里扔了过去。你既是地邪,占了个邪字,那么这枚坚冰符必是你的克星。我估计就算不能镇住你让你出胎不能,也可以为我赢取一些时间。

出乎预料,坚冰符竟然生了奇效,一入坑里,这股吸力顿时消失了,浓雾也早已散尽。一阵阵风自北方吹来,吹动野草沙沙作响,四周全部恢复如常。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南边的建筑工地暗想头伏你没想到吧,我身上竟然会有这么一块镇邪宝物,天注定我不该命绝于此。既然我死不了,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想到这里,我转身要走,可是我高兴的太早了,事情还没结束。我本来该想到的,坚冰符说到底就是一枚驱鬼镇邪的小玩意,可是地邪浑厚,两者力量悬殊,它哪里降得住。短暂沉寂的地下,再次形成一股吸力,并且这次比刚才还要厉害。也怪我一时麻痹大意没有防备,一时立身不稳,便一头栽到了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