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倔强

前半夜比较平静,我睡得还算安稳,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点儿,东北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声音倒是不大,问题是自东北的位置传来的,那是一个敏感的方位。我一咕噜坐了起来,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那块地肯定又出事了,云姐说那边陷了十二个大坑,难不成又有什么东西又出来了?现在到了后半夜风似乎变得更烈了,我看了看窗外,由于高空效应,玻璃猛烈抖动着,吹得窗户砰砰直响,好像有人不断地在敲,看的人心惊肉跳的。这让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一句话,月黑风高杀人夜。不过转念一想,这么恶劣的天气,他们应该不会来了吧。

小老道现在躲哪里去了呢,还有那个头伏,指不定现在也躲在哪里商量如何对付我的招子。

想了好一会,困意又上来了,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我打了个哈欠倒头就要继续睡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猛然发现窗口出现了情况,三团白光自东向西一闪而过,球形的,拖着尾巴。飞得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了。

流星?UFO?我脑袋里第一时间闪过这两个词,不过稍后便反应过来,哪有那么多的破事,如果说是车灯打过造成的似乎更靠谱些,因为卧室里的灯是开着的,所以显得恍惚不定看不清楚。

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瞬间之后,我就发现不对了,这他妈的绝对不是灯光,因为相隔数秒之后又有几团飞了过去。出奇地是竟然微微泛着蓝色,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晰,是因为这几团蓝光竟然在我窗前绕了一圈,突然象受了惊吓一下,方向一转也向西飞去。

“他娘的,啥玩意,风这么大,竟然能在空中这么稳定地飘着!”

我跑到窗前,拉开窗户一看。我的天,外面昏天暗地,远近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飞沙,无数的塑料袋在城市的上空来回漂浮,渐行渐远。我这一开窗户,立即扑了我一脸泥沙,我下意识把头又缩了回来,所以也没看到那几团东西。

我站在窗户边等了一会,却再也没有类似的东西飞过,考虑到天气太冷,不得已又返回**。

我坐在椅子上,眼前昏暗一片,虽然没有看到直接光源,但朦朦胧胧的,勉强还能看见一些东西。我用手敲了敲文书案,传来晶石的声音,非常清脆。现在是十一月份,按道理摸在大理石上,应该又凉意才对,事实上并没有这种感觉。更令人疑惑的是,如果这个异度空间是我通过额头上的眼睛看到的话,那么这个靠背椅和桌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空间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还有那三盏灯?还有就是桌子上的这些书又是干什么用的,全是类似于水文一样的刻画子,压根就看不懂!

我又回来了,开始了我的本职工作。

“点灯!”

“一点乾坤正,二点阴阳清,三点纲常明。”

三烛落定,一柱香起。

不过到了这里,我又犯难了,天天见面竟然不知道张瘸子的本名。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审郭民强,打豆汁的老太太说半夜有人在他门口聊天,其中一个声音是张瘸子的,那么另外一个很可能就是郭民强。

想到这里,我还没开口招他,郭民强竟慢慢从前方的黑暗中现了出来,身影逐渐暴露在烛光之中。在距离桌子两米处,他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我,然后身子猛地抽了一下,哀求道,“判书,你帮帮忙。”

他这么一抽,倒是冷不防把我吓了一跳。他果然没走,上次是因为有些钱财未给后人交代清楚,这次他不走又是因为什么呢?

“郭民强,你生前之事已结,为何还徘徊此处,扰此处阴阳秩序?”

“那……那……”郭民强拿手比划了一下,战战兢兢说道,“那些证书,给……给我好吗?”

我眉头一皱,暗想真是荒唐,人都说来回赤条条,他怎么这么在意那些已经失去了价值的东西。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蜡烛,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停了好久,才拿手指了指郭民强,点了半天,“你轮回之后,啥都带不走,何必有如此要求。”

“那是我在世上的证明,躯壳早已焚化成灰,只剩下这些了!”

“上次我已经将那些东西交给了你的子女,难道他们没给你送了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他们不给你,你该找他们才是,找我有什么用?”

郭民强停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们哪里肯替我保管这些东西,指不定又扔哪里去了,请求判书能帮我找回来,感激不尽。”

这一点我当天就想过,当时我也在担心,因为以他们表现出来的性格,恐怕还真不能满足老爷子要求,现在看来这事说到底还得由我来办。只是一直想不通这歪脖老头儿怎么就这么倔,一场人生一场空,他怎么就看不透呢,有些欲望和享受只有活着的人才配拥有,既然身已死何苦眷恋太多。我吸了口气,缓了缓,“这些东西,我能给你,但是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最近几天你一直在这里,可曾见到陌生人进了我的屋子?这个人什么来了之后又做什么?他又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哪,哪一个?”

郭民强问出这么一句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哪一个?那意思是不止一个,除了刘赫这个假流氓,还有谁?不可能是吕思然,一来他们认识,二来我走的时候已经反复强调让她不要沾家了。

“一个一个说!”

听郭民强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小老道。昨天下午我们回来找他,他跑了,结果为了等他,我在他那睡了一夜。事情恶心就恶心在这里,我在他那睡了一夜,该死的小老道竟然撬开我家门,在我家这睡了一夜,害得我满世界找他。另一个人自然就是刘赫无疑,而且郭民强说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屋子里做了什么手脚,使得他和张瘸子一靠近屋子就浑身哆嗦,总感觉屋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再也不敢走近一步。

说到这里,郭民强竟然自动把张瘸子给挂上了。我忙说打住,问道,你俩为什么要靠近我的屋子,你二楼的,张瘸子是一楼的,你们干嘛往六楼跑?

“唉!”郭民强先是叹了口气,“此处人口密集,阳气太重,我们无处藏身啊,又不敢随便冲撞活人!万一有个好歹,你不还是要找我们的麻烦。因为这里前几天一直没人来,所以我们就在这里躲了躲!”没想到郭民强虽然性格上有点倔,但觉悟还算可以,真是难得。

“你说我屋里有恐怖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

我还想再问问张瘸子的事,可是事情到了这里却戛然而止,原因是这时冷不防传来一阵敲门声。我一下醒了过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前后才睡了一个小时。我见敲门声还在继续,便没好气喝道,“谁?这大半夜的!”

对方不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敲门。这让我想到上次纸人叩门的事,不会这一次不会是这个鬼东西吧。坚冰符已经悬在门后了,一般的野鬼恶煞自然是不敢靠近的,那会是谁呢。

开不开呢?我站在门后一时犹豫不定,这时门外的人好像憋不住了,“施主,我知道你在门后,快点开门。”

这句话说的不是很利索,支支吾吾的,而且一边说话一边往外吐着唾沫,好像嘴里进了什么东西,想吐出来。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喊我施主,也不知道他是玩哪一出,又是哪一路的朋友。

“你谁呀!说人话!”我说道。

“我姓孙!”

小老道!我连忙把门打开,一个人影顺势闪了进来。我转头一看,小老道怀里抱着几个瓶子,在客厅的桌子前站定,正一个个往桌子上放,看上去煞是小心。这些瓶子有点特殊,上圆下方,一尺来长,紫色的,看起来像是花瓶,但不是,瓶口全部用塞子塞上了。这个塞子也有讲究,本来是一个木屑压制的普通的塞子,但是外面包着一块黄色的丝绸布,

“道爷!”我调侃喊了一句,“你怎么搞出这一副狼狈相,你帽子呢?”

为什么说他狼狈呢?因为现在的小老道可不是坐在河边那个气定神闲的样子,一脸乌黑,嘴唇干裂,眉毛和胡子上全沾着沙尘。头上的那个青冠小帽不见了,露出寸把长的花白头发,估计上面也全是尘土,整个人活像是从泥土里钻出来的一样。小老道把瓶子放好,站在客厅里就不断的拍打衣服,屋里上下顿时弥漫着尘土。

小老道拍打完毕,一腚坐在凳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个王八蛋,不听我的话,现在捅了篓子,自己平不了,害得我们也跟着受罪。”

没想到小老道平时看起来挺有范的,现在怎么一张口就骂上了,前后的形象差别太大了。我赶紧倒了杯水,递了上去,问道,“道爷,平时你看起来可是一副悠然自得,波澜不惊的高手模样,现在怎么也乱了阵脚,开始骂街了,谁这么有能耐惹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