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哎呦

我正考虑到了地方如何跟云姐的三叔讨论这里面的事,并没有太在意周边的动静,现在云姐问了这么一句,我才仔细听了听,不过听来听去也只有风的呼呼声,不过这明显不是云姐所说的声音,也不是我想要的。

“什么声音?”我问道。

云姐把被风吹散的长发盘起,用手脖上的橡皮筋扎了起来,然后把耳朵拢起来,双眉紧皱,“我怎么觉得这风中似乎有人在呻吟,哎——呦,哎——呦的低呼声,你再仔细听听。”

我又听了一阵,依然没有听到她说的呻吟声,“算了吧,别是你听岔了吧!”

云姐对我撅了撅嘴,眼睛一眯做了个鬼脸,看来她也承认是自己听错了。

我们走到跟前,见院门半掩,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唯有秋风吹得铁皮哗啦哗啦作响。我们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工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机械设备和建筑原材料都一动不动立在风中,房子跟前一根水管不停的往水缸内注水,咕噜咕噜,暗示这里面还有点生气,整体上显得又神秘又诡异。

“这里怎么这么冷清,是不是没人住了?”

“不该啊,我三叔既然让我来,他肯定就在这里!”说完喊了两嗓子,她三叔没搭话,倒是刚进院门的右手边角房里有人发出两声咳嗽,然后又传来低低的呻吟声,“哎——呦,哎——呦。”

我和云姐对望了一下眼,还真有这个声音,看来云姐并没有感觉错。声音虽然很小,但在风的助力下传了出去。

“你在这呆着别乱跑,我过去看看。”说着就靠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哎呦声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而且好像隐隐有倒茶的声音。

“有人吗?”我敲了敲门,问道。

我不问还好,一问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静悄悄的,半天也没有什么异动。奇怪,刚刚还有人声,怎么转而就完全消失了。想到这里,一丝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莫不是这里闹鬼了吧。很可能是,这边死过两个人,而且三饼找我来估计也是为了这事。

我轻轻推开门,屋子很小,后墙堆着几个蛇皮口袋,鼓囊囊的,墙上面有一个三十公分见方的小窗户,用草帘子遮住,因此室内光线略显黑暗。靠右边墙堆了一些钢筋,左边靠墙则有一个小卧床,被子掀开一角。进门右手边靠墙摆有一个小矮桌,上面放着一个绿色的开水瓶,跟着一个不锈钢茶缸。一切从简,到了简陋的地步,我没在工地呆过,也不知道所有的工地是不是都这样。

我见茶杯里有水,因为光线有些发暗,也看不见水汽,于是脑袋一发热就直接拿手插进去试了试,不料里面竟然是滚烫的开水,我连忙抽回手,放在嘴边吹了吹。水是热的,说明刚才有人来过,可是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也没见他出门。

“吱——”身后传来门轴的低沉声。

我一回头,只见房门正慢慢往回合,“咣”一声完全关上了,屋里立时变得更加暗淡。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多少少会有些心慌,想着冲出去。不过我没有,门自动关上,无外乎两种情况,风吹的或者就是大家想到的,闹鬼。

我拿眼四下瞄了一圈,虽然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可以确定的是屋内并没有什么变化。于我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管你是人是鬼,请出来说话!”

我这边话一落音,才赫然发现门的后面竟然也画着一个鲜红的叉,我心里一紧,坏事。这时就听得背后“哇”一声猫叫,又尖又亮,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一样,紧接着啪一声响,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周围的光线也亮将起来。

这个叫声实在突然,加上我之前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状态,身子不由得一震,不过转念之间便明白过来,想必是哪只野猫钻到屋里,因为我的一句话受了惊吓,扑掉窗户上的草帘子,逃了出去。

想到这里,我长出了口气,转身向窗子看过去,然而刚转过半边身子,借着窗户的光线,依稀发现桌子旁边竟然坐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黑色的衣服,带着一个瓜皮小帽,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正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起来。我眨了一下眼在定睛看去,这个人确确实实存在,并非弱光下产生的幻觉,那么他是谁呢?刚才的门是他进来之后关上的吗,同样道理,哎呦哎呦的叫声也是他发出来的吗?

我站在原地没动,他似乎也没看到我,喝完水之后,哎呦一声叹了口气。不过这个声音和刚才的完全不同,刚才是痛苦时发出的呻吟声,音调很沉很慢,但是他这一句就是因为水喝的太急,憋时间长了,最后把气才续了上来。

“你是谁?”我问道。

那人身子一颤,忙向我看了过来,惊讶道,“你能看见我?”

他说这么一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不是常人。他娘的,今天没找到三饼,却碰到了死鬼,我暗想死鬼也罢,指不定他会知道更多的东西,于是我喝道,“我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变得更为惊讶了,哆哆嗦嗦说道,“看你额上开眼,难道你是,你是判书?”

我一听他这样说,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开眼了,不过额头那个疤确实肿得老高,而且我一碰触,眼前就发虚。看来这个确实有点问题,指不定此刻的我又进入了那个异境。想到这里,我一声喝道,“点灯!一点乾坤正……”

我这边刚喊了一句,就见床下面突然冒出两盏莹莹灯火,飘飘摇摇就要出来,这就对了,看来我一直以来的推测是对的,我并不是睡梦中审阴,而是额头的那双眼给我的另一感知能力,这一感观是超越人常规的五感,又不同于所谓的具有预知能力的第七感。

既然如此,我正好还要审一审眼前这个人,另外还有张瘸子。然而我还没喊完,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这时云姐冷不防闯了进来,喊道,“三叔在北面,我们过去!”

随着她一开门,一阵风便钻进屋子里来,那两盏灯一下灭了,眼前这个带瓜皮小帽的人也瞬间没了,一切恢复如常。

“喵~”

床下传来一声猫叫,一只野猫从床下走了出来,晃了晃身子伸了个懒腰,从身后窗户跳了出去。我心中不由得犯疑了,刚才那个亮光到底是三烛清光还是猫的眼睛?云姐一看我眼神不对劲,忙停住脚步,低声问道,“怎么了,云帆!”

说实在的,对于云姐的突然闯入我确实有点恼火,不过转念一想她毕竟不是故意的,所谓不知者无罪,于是我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我这边话一落音,屋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那只野猫!我趴在窗户边一看,只见那条野猫着了魔一般满地打滚,不断哀嚎,身子时不时像触了电一样弹跳起身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成片的野草应势纷纷折断倒地。加上现在北风狂吼,野猫的惨叫声愈发凄厉,扣人心弦。

“怎么了?”云姐在身后问道。

“两个家伙干起来了。”

为什么说是两个家伙干起来了呢?我想别人可能看不见,但是我明显看到草丛里有两股气流在来回翻腾,一开始体现在野草起伏之上,乍一看像是风吹的,但是仔细一看就不对了。这个起伏的速度要比风吹的快得多,而且更加剧烈。顺着起伏的轨迹看去,依稀可以看见有两道黑气纠缠在一起,活像两条蛟龙在水中翻滚。其中一条黑气与这只野猫藕断丝连的连在一起,我猜想万物皆有灵,这条黑气应该就是猫的灵,如此说来这只野猫的道行修为也不一般。而另外一道黑气似乎也可以猜出来,是黑蛇,因为不但是外形很像,而且隐隐有蛇吐信子发出的嘶鸣声。

不过我搞不清的是黑蛇为什么会跟这只野猫干上了,太突然了,莫名其妙地。

“万物自有其生存之道,你本也是荒野精怪,没有权利替天行道,何必同室操戈,回来!”我喝道。

这时就见黑蛇幻化的黑气突然将野猫的灵冲散了,再看原本在地上打滚的黑猫登时倒在地上,四肢朝上不断抽搐,不多会突然一抖就不动了。而与此同时,黑蛇突然一阵风直直想我扑来。我心里一惊混帐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啊,不过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气浪便把我掀翻在地上。

“云帆快救我!”云姐突然喊道。

我抬头一看,这一眼不要紧惊得我差点没坐在地上,顿时心胆皆寒。只见一条大黑蛇盘在屋当中,把云姐一圈又一圈的缠在里面,密不透风,只留出头。而黑蛇则张开血盆大口,鲜红的腔内息肉似乎都能滴出血来。蛇头高悬,目露凶光俯视着云姐,时不时向下俯冲试探攻击,每冲一次口中那条两尺来长的信子便吐出来,带着腥气和咝咝声。漫说这张嘴轻而易举就能吞下学姐的头颅,就算吞下云姐整个人都不在话下。这条蛇到底有多大,我实在不敢说,反正此时的屋子里似乎再也放不下东西了,用身如桶粗,眼如铜铃一点都不过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老总见到黑蛇之后吓得把什么都招了,太他娘的吓人了,如果心里素质差一点真的就能吓破胆。

“黑蛇,快住手,你又犯章法,不怕天雷地火之劫吗?”我赶紧爬起身扑过去,同时掏出坚冰符就往黑蛇身上拍去,一正一邪必是相克,量它有多大的能耐能抵抗坚冰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