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奔丧队

这一夜,也许是有玄一在我身边的缘故,我睡的特别踏实,睡梦之中我似乎听到有人说话,隐约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窃窃私语,我想要睁开眼听一下他们在谈什么,但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等我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仿佛发生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场睡梦。

胖子见我醒了,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点干粮扔了过来,自己喝了两口水,就开始翻看手机上的地图,看了一会,胖子说:“恩,两座山头,今晚之前肯定能到程家堡。”

我颇有些无奈,本来按理说昨晚的时候就应该到的,可是奈何在车上遇到了那些鬼东西,这才耽误了行程,如今我和胖子所处的地方前后都是荒地,别说车了就连人都看不到一个。

出于谨慎,我先让玄一帮着探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待她点头说那些鬼东西已经不见了之后,我这才把土地庙的门打开。

灼热的阳光晃的我有些睁不开眼,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玄一也没回到我的身体内,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跟我和胖子爬山。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山路本就崎岖,再加上前几天的大雨,这地方更是泥泞不堪,刚到晌午的时候,我和胖子就有些挺不住了,地上那些淤泥每走一步都会让自己的鞋子深陷进去,得用很大的劲才能拔出来。

倒是玄一显得特别高兴,不知从哪摘了两朵粉红色的小花,给自己的脑袋上插了一朵,又跑过来往我脑袋上插了一朵。

我有些好笑,跟玄一相处久了就会有一种感觉,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魂。

看着小丫头一路蹦蹦跳跳的样子,我不由得心口一疼,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玉人,如她一般跳脱、清纯、可爱。可是如今雪姐已经失踪了很久,我虽然从没放弃过对她的寻找,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我决定,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一定要跟玄一打听一下,对于雪姐,玄一一定知道着什么,可是她一直不愿意告诉我。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了所谓的程家堡,这里四面环山,程家堡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一样,隐遁在这里,甚至都很少与外界接触。

所说近几年的旅游业开发相当可观,但是因为这里的交通实在是过于困难,当地的政府投资了许多也未能建成,到了最后也就任由其自生自灭了,如今还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些孤寡老人还有儿童,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都去大城市打工了。

刚来到村口的时候,我就听到村子内一阵阵的吹喇叭声,这动静不像是民间乐团什么的,反倒是像是有死人的时候才会吹奏的丧乐。

胖子显然也听到了,拽住我,同时说:“村子里应该有人老了,咱们等会进去,别挡了人家的路。”

我明白的点了点头,在我们家乡那里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出殡的时候,除了奔丧的队伍以外,家家户户都是不出门的,而且大门口都会用炉灰撒上一个圈,这样做就是为了怕撞见阴魂,或者怕让阴魂冲到自己的家中。

在我想事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队长长的奔丧队伍从村子里往外走,胖子赶紧拉着我退到一边,给阴魂让路。

走在最前面的是死者的孝子贤孙,开路的人扛着招魂幡,后面紧跟着的就是一排排亲友,扛着一只巨大的纸马,在纸马后面则是八个人抬着死者的棺椁,最后才是那些吹奏唢呐的白事人。

所谓白事人,就是专门承接丧事的一只专门队伍,这种人通常都出没各个村落之中,谁家有人老了,都会找他们来闹场子。

这支奔丧队伍的人很多,估计有三十多人,浩浩****的抬着死者的棺椁,从我们眼前走过。

可是,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村口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因为我和胖子就站在村口的一边,所以看得清楚,先是抬棺材的那八个人不知怎么地竟然齐刷刷的停了下来,而后分出了一个人估计找到了主家,手上比划着,我看了一会才看明白,这是在要赏钱呢。

红白喜事在农村都是这样,很多人都会借着这个日子狠狠的捞一笔,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主家是不会介意钱多钱少的,往往为了图一个吉利,就算多花点钱也认了。

可能是主家绝对抬棺匠的要价有些不合理,我就看他们吵了一会,紧接着那领头的抬棺匠竟然一挥手,所有人就一下子将死者的棺材落了地!

而就在他棺材落地的这一瞬间,整个村子里顿时刮起了一阵旋风,这风只刮在村子里面,我和胖子站在外面,勉强看到村子当中昏天黑地,尤其是村口奔丧队伍这里,人都站不住了,被掀翻在地。

胖子一看,顿时神色一紧:“出事了!”

我自然也知道出事了,抬棺匠有一个说法就是奔丧的时候,只要棺材起来了,不管多累都不能落地,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否则就会出现怪事,搞不好还会有人为此丢了命。

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是祖祖辈辈口口相传,这些都是我爷爷小时候告诉我的。

胖子赶紧拉着我就想要过去,可是还没等到跟前,这旋风竟然自己停了,所有人都一头雾水,那几个抬棺匠显然也吓坏了,当下也不敢再要赏钱,老老实实的就抬起了棺椁,出了村子。

“怎么回事?”我诧异的看了一眼胖子,搞不懂这旋风为什么来的突然去的也毫无征兆。

胖子也是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不过看他眉头紧锁,一定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等到奔丧的队伍走了好远,一路开始上山,我和胖子这才迈步向程家堡里走去,刚一进村,我就发现,在村口的一块大石碾子后面,一只浅黄色的纸马,浑身破烂不堪,立在那里。

刚才那阵狂风,把这纸马刮坏了,如今这东西浑身的竹坯子像是一根根针,刺穿了包裹它的黄纸,扎在外面,我看了两眼,感觉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