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踪

“呼!”

一口浊气带着烟雾从我的嘴角慢慢溢了出去。

手中的香烟不觉间已经燃烧了到了一半,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一阵风,烟灰开始朝着上空慢慢的飘了出去。

我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夜色很美,就如同我十七岁生日那晚一样,星空璀璨,明月高悬。

可是夜色虽然相同,身旁的雪姐却已经整整消失了五年。

我还记得那一晚雪姐钻进我的被窝,整个人都如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中,贝齿轻咬我的耳垂,吐气如兰。

那一晚,佳人在怀,我却出奇的没有一点邪念。

她走了,就像是她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如空蒸发一般,把我视线中她的痕迹统统抹除。

烟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烧殆尽,灼热的温度直接让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我叫吴凡,印象中自己的小时候总是霉运不断,从小到大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瞬间,过马路能遇到车祸,夏天野泳能遇到传说中的‘水鬼拖人’,甚至好端端的在院子里坐着都可以碰到旱天雷往我身上砸,有时候我真觉得雪姐就是专门来救我的,因为这些霉运自从她来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直到现在。

而我大老远跑到运城上学,也完全是因为她,这里有她的痕迹,不过我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运城高昂的消费!

“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顺手摇下车窗正打算把手上的烟头撇了出去的时候,胖子拉开车门走了回来。

“我说小凡,你也别紧张,这个王大奇不过就是个土豪暴发户,没啥背景,咱们俩到那一吓唬把钱要出来,就算完活。”

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上,我稍稍攥紧了手中的铁棍,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楼道,我着实有些放不下心来,虽然这种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今天我总感觉在这黑暗当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身边的胖子见我还是紧张,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中华烟,自己点燃后猛吸了一口,又将烟火统统抛给了我。

我学着胖子的样,同样猛吸了两口烟,这才感觉缓和不少,同时开口说道:“我没事胖子,看着点时间快到了,别让这家伙跑了。”

身边的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发小,郭海,一米八五的身高配合上他那魁梧的体格子,饶是在这宽敞的面包车中都显得是那么拥挤,再配合上他如今一身的黑西装,脖子上不知道给哪里弄来的掉色大金链子,倒是颇有几分黑社会的意思。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楼道中突然传出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随即借着昏黄的路灯掩饰,就能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推开楼道门,缓步走了出来。

我们的面包车距离楼道并不远,凭借我的眼神足能看清这人的样子,有些秃顶的脑袋上应该是喷洒了定型的发胶,虽然很少却很整齐,在他的脖颈上有一根明晃晃的金链子,不像是胖子的那种掉色的假货,我可以肯定那是真的,从他时不时的抬手看表可以知道,他很急!

“奶奶的,守了半宿,终于出来了!”见到男人出来,胖子的眼中突然亮了起来,嘴角咧起一抹微笑,顺着窗口将自己手上那还未燃尽的香烟狠狠的甩了出去。

面包车缓缓启动,远远的钓在王大奇的那辆银灰色宝马车后面,对于王大奇的生活习性,我们俩早就摸查清楚了,这家伙每天下午从公司回家之后,会一直在家待到10点左右,然后会出门去运城西南的一栋别墅,约会自己的马子。

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在他与情人私会的时候,抓一个现行,这样双重保险,就更加不怕他到时候耍赖不给钱了。

此时虽然不是深夜,但这个时间段的行人车辆很少,王大奇的宝马车开的飞快,索性胖子的车技一流,虽然由于配置问题,不可能追的上王大奇的宝马,但倒是不会跟丢。

我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抽烟,烟已经燃烧到了只剩下烟蒂,每一口都辛辣呛嗓,但是我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直到指尖有些发烫,我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烟头扔向窗外。

“我说小凡,你怎么看起来有心事啊?又要交学费了?”胖子显然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仔细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摇了摇头,简单的笑了笑,开口打趣道:“干咱们这行,还能愁没钱花?”

胖子也笑了,我说的没错,我们两个每一单下来都会从中捞个几千块的油水钱,虽说干的活不算光明磊落,有损阴德,但起码能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坦。

面包车的行进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就窜出了几十米远,我并没有看到,先前我从车窗外扔出去的那枚烟屁股,如今竟然诡异的立在马路上,随着一阵寒风吹过,又诡异的突然折断熄灭。

运城很大,但现在毕竟不是人流高峰期,所以王大奇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减速,最终将车停在了一栋小别墅外面。

胖子也在不远处将面包车停了下来,我俩并没有着急下车,现在王大奇不过是刚到情人家,想要抓现行,还是等上一会的好。

索然无事,胖子又拿起了烟卷,顺手扔给我一根,自己掏出火机,准备点燃。

咔哒,咔哒,咔哒!

接连三下,火机上每次冒出昏黄的火苗都会被一阵微风吹灭。

“哪来的风?”胖子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随后将面包车的车窗都摇了上去,再次点火。

咔哒,咔哒,咔哒!

又是三声,火机这次甚至连一点要打火的意思都没有了。

“是不是没气了?”我伸手接过火机,冲着灯光举起来摇晃了两下,里面水波晃动,显然还有气。

我也尝试着打了两下,依旧是毫无反应。

“妈的,假货吧,小凡你那还有没有了?”胖子啐了一句,扭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出门前换了衣服,烟火都忘带了。

“恩?胖子,你的脸怎么那么白?”胖子这一扭头,我才突然发现,这家伙的脸色难看的吓人,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

“是吗?”听我这么一说,胖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忍不住朝倒车镜看了过去。

“卧槽!谁!”

突然,胖子一声暴喝,一直放在他侧手边的铁棍猛然被他举了起来,扭头朝我们身后的座位砸去!

我紧忙回头,幸亏躲闪及时,他这一下差点将铁棍轮到我脑袋上。

空****的面包车上,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并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怎么了!”我同样也是拿起了铁棍,紧张的问道。

此时的胖子,脸色不止苍白的没有血色,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汗珠子,滴答滴答的向下流!

我分明看到,他的一双腿都在打颤,上下颚不停地撞击着,显然是极度害怕!

“我……我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坐在咱俩身后……”胖子牙根都在打颤,吐字有些不清,不过我还是勉强听懂了他说什么。

怎么可能!

这面包车自始至终都是我们两个在车上,中途甚至连车门都没开过,怎么可能出现第三个人!

“我……我特么的记得这个别墅里死过人,不会…不会特么的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吧?”胖子的腿肚子都开始钻筋了,这家伙虽然看似人高马大,但是要说起胆子却是比老鼠还小,平常装逼还行,如今一遇到真章顿时怂了。

“呸!软蛋!”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就这么在副驾驶的位置爬了起来,向面包车的后座爬了过去。

其实,说不害怕那都特娘的是骗人,我心里也在打鼓,但是事到临头总不能不解决,更何况我一个五好青年打心底是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的。

胖子见我往后面爬动,小声的喃了一句小心,同时举起手中的铁棍子,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铁棍砸下去。

我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后座上,面包车的后面虽然宽敞,但也不过就是两排座位而已,一眼就能看的过来,这里啥都没有!

我疑惑的看向胖子,同时忍不住问道:“该不会是你这两天撸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一边说着,我一边要往前面的副驾驶爬过去,突然我就感觉自己手掌触碰的副驾驶靠椅竟然黏糊糊,湿哒哒的。

“噫?”抬起手掌,借着面包车内昏黄的灯光,我看到自己的手心,猩红一片,同时脖颈上竟然有一阵瘙痒,后背一沉,鼻尖隐隐传来一抹香风!

血!我看的清楚,我的手心里,是还未干涸的血液!

可是,如今趴在我身后的这又是什么东西!

车厢内顿时充斥着我的喘息声,胖子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帮我?我忍不住超前面看去,却发现方向盘后面空无一人,哪还有胖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