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莫含的疑心
“裴盟主请放心，令嫒之事我等不会袖手旁观的。白玄捋着胡须，一脸“正义”的说道。
“裴某能得到渺山派的相助，真是感激不尽。”裴步寻抱了抱拳，表示感谢。
“既然白掌门这么说，我尚南也不会坐事不管的。”g山派的当家接了裴步寻的话。
之后有更多门派参与了追拿柏亦离围攻典夜门的计划中。
羿麟傲一直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显得格格不入。元圣锦倒是偶尔和坐在身边的人攀谈一下，虽然没有要加入的意思，但多少能让人觉得有统一战线的可能。
正在大家各抒己见，发表看法的时候，渺山派的一句话，让大家全部安静下来，并齐齐的看向倾央宫。
“看起来羿宫主并不屑与我们这些正派人士共商大计。”易无成挑着眉，一看就知是故意挑衅。
“难道这事不是自愿参加的？”羿麟傲的语气冷的没有温度，手搭在茶桌上，问道：“武林盟可以逼人为伍？”
我抿着唇，忍下笑意。
“作为武林同盟，倾央宫难道连一点儿正义之气都没有？”易无成冷哼一声，又道：“连元庄主都愿意过问一二，只有羿宫主隔路，是不是太过分了？”
羿麟傲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道：“枫香山庄我不管，但在诸位眼中何时将我倾央宫看做是正派了？”扫了一圈在座的各门各派，“既然没人这样以为，那又为何要求倾央宫得有正义之气？”
此话一出，大家脸色各异，一看就是被羿麟傲说中了心思，才哑口无言。
元圣锦打开扇子遮住嘴，但光凭那双已经笑弯的眼睛就知道他快憋成内伤了。
“刚刚裴盟主感谢大家赏脸前来参加武林大会，那敢问羿宫主，你赏的这可是脸？”这次开口的是游扩，对于他那缕鬓发我真想挥剑将它剃去。
羿麟傲单手撑着脸侧，看了游扩一眼，然后对坐在前排碛岭派的当家说道：“晏穹掌门，难道碛岭派这此前来不是为了商议武林要事，而是为了见人。”
晏穹皱紧眉头，一语不发。
羿麟傲嗤笑一声，“在坐这么多的门派掌门,游扩公子是不是还要逐个朱丹裱画？”
语毕，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游扩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瞪着眼睛，又讽刺道：“不知道因为羿宫主的脸是不是太过丑陋，怕吓到别人才一直带着面具。”
这次倒是我笑出了声，莫含看了我一眼，也笑了笑。丑？我摇摇头，羿麟傲那张脸倒真是惊为天人的——美。
对于游扩的这种话，羿麟傲根本不加理会。
见他不语，方才被气的恼羞成怒的易无成又接了游扩的话，“就凭他倾央宫主的儿子被人玩弄的丑事，也知道羿宫主没脸见人了。”
一句话，让我收紧的拳头。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只见关相狄和曲铎的脸色变了变。易无佐也轻咳一声，皱起眉头。
这事知道的人还在少数，所以大多人还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议论纷纷。不过，那三个门派的掌门神色并无疑问，看来这事他们是知道了。
说不定这件事是他们几个老头子合谋，然后让自己的弟子门去办，不然那七个人怎会那么容易联合起来？毕竟他们的身手都相差不远，武林排名也接近，谁也不服谁，好妒的性格不可能聚在一起称兄道弟的。
看不到羿麟傲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向我一样在生气。也许不是……毕竟他还没有认下晗儿。至于我，已经从心里认了晗儿做儿子，所以这仇非报不可。
“呵……”羿麟傲嗤鼻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心中有佛,看到的就是佛,心中为丑,看到的也必尽是丑恶罢了。”之后又挑衅的打量了易无成他们一阵，接着说：“俗话说相由心生,依我看这几位仁兄嘛……还真是应了这句话了。”
“哈哈……”元圣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倒还停不住了。带着枫香山庄的人都跟着笑开了。
众人看看易无成，又看看游扩等人，也随之笑成一片。
说话实，这几个人不但样子有些顶眼，还一脸奸像，若不是投入那些“正派”门下，估计现在也是在别人身后溜须拍马、讨好奉承之辈而已。
那些武林人士也不是傻子，都是见你师门高，故喊一声“大侠”，但你若失了势，恐怕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哼，教邪就是邪教，说不通道理。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解决了你这个邪教之首，以正我武林之气。”说着易无成就冲了过来。
我皱了下眉，虽然知道羿麟傲的武功可以算是独步天下，但毕竟我没亲眼见过，所以易无成能否伤到他，我心里也没底。
羿麟傲向莫含轻点一下头，莫含手一挥，不知从哪闪出了一群黑衣人，将易无成围住，剑峰全部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妄动一步就会命丧剑下。
原来莫含站在后面想彰显羿麟傲的地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安排和通知这些暗影们的行动。
跟了羿麟傲几天了，竟然从未发现过这群暗卫。不知道是他们之前没有出现在附近，还是我的察觉力下降了。
倾央宫的这一举动着实是杀了渺山派不少面子，做为正派至尊，白玄老人自然不会就些罢休。
羿麟傲瞄了一下已经气红脸的易无成，道：“杀我？你没这个资格。”
“你……”易无成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一眼堂厅里的人，大家都一副事不关己，只待好戏的模样。就连g、碛两派也没有要差手的意思。裴步寻也坐在其位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的形势。看来这群老狐狸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一方面想以此观察倾央宫和渺山派究竟哪方更胜一筹，另一方面大概心里巴不得双方两败俱伤，他们也好坐收渔利。
只见白玄老人偷偷对身后的徒弟做了个手势，易无佐、易无源便带着弟子们冲了出来，双方打成一片。
渺山派的武学以快、狠为主，出剑力量颇大，速度也快的不易防预。算得上是一种上呈的武学了。
而倾央宫的几个黑衣人也是身手不凡，虽然不及渺山派的狠辣，但精准度倒是很高，几乎每出一招都能击中对方要害。
双方打了接近半个时辰，也分不出胜负。坐在一边的白玄老人看上去有些坐不住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被倾央宫的几个无名之辈缠的束手束脚，自己的老脸也挂不住。
元圣锦摸着下巴，仔细的看着双方的对阵。我看大概是在究竟双方的武学门路。
“老朽想和羿宫主过两招，不知道羿宫主意下如何？”还没等羿麟傲回答，白玄就一掌向羿麟傲袭来。
羿麟傲轻身一跳，接下白玄老人一掌，稳稳的落地。
白玄连续出招，拳路流畅，内力深厚，如此近身相搏，威力不容小觑。加上白玄的武学经验远在羿麟傲之上，我开始为羿麟傲担心起来。
“别担心，麟傲不会有事的。”莫含淡淡的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应声，心已经提了起来。怎么说白玄也是位长辈，论修为我怕羿麟傲会输。加上渺山派参战的人越来越多，形势对倾央宫不是太有利。
几个持剑的人合力攻向莫含，莫含只好出手与他们对战，不过应付他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倾央宫的人也全数出动了，只有我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羿麟傲。
先前提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下来。他的武功很奇特，原本不可能被组合在一起身法和招势却被他顺接的如此完美，一静一动之间将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看似给了白玄老人很多可攻点，但其实都是徒劳无功，让对手白费力气罢了。
我不禁流出冷汗，也为自己深深的叹了口气。若真交手，我胜羿麟傲的可能大概只有一半。他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
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尽了全力，照他的状态看应该是有所保留的。所以能不和他正面冲突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看向元圣锦，他也在认真的观看羿白两个的对战。从其快折断金丝盘扇的双手看来，他也无法完全冷静的观战。说不定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才能避免与之交手。
正在众人坐观羿白交战之时，一把柳叶刀殊的向我飞来，这刀出手极刁，若不出手着实躲不过去，周围人又全部陷于混战，定是无暇旁顾。于是我心一横，动用内力，指尖微微弹在刀身，改变刀剑方向，后随着一声尖叫佯装跌到，刚才的利刃“当”一声刺入身后木柱，力道极深。
会使用这种暗器的人，不做多想，非易无O莫属。难怪他今天竟然老实的呆在原地，原来是另有目的。不过用我做对手也未免太过小提大作了，毕竟我只是“h儿”而已，也许他只是想试探我对于倾央宫是怎样的存在，于对这种好奇心，作为江湖人还是少有的好，俗话说“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幸好发现的早，若再晚半分，我都不能保证这种“假摔”不会受伤。正在我为自己还算不错的演技感到满意的时候，一抬头，却对上了莫含那双异样的眼睛。我在心里打了个突……第一个想法就是——被怀疑了。
不巧第二把柳叶刀接踵而来，莫含虽困于交战，眼睛却盯在我身上不肯移开半寸。这个距离能救下我的只有他，但此时的他却铁了心要对我测上一侧。
受伤？还是暴露身份？我认命的闭上眼睛，不期遇却是下一刻被人抱在怀里原地滚了两圈。如此熟悉的怀抱和味道，是羿麟傲。
他竟然在这时飞身相救，那白玄老人呢？
“h儿，你没事吧。”放开我，他揉揉我的头发，有些担心地轻声问道。
我坐在地上，摇摇头，“只是……吓到……”心里泛起涟漪，在这种时候还舍身救我，我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我偷偷地看向白玄老人，他只是站在那里，费力的喘着气，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呢？”不知道他是怎么摆脱白玄的，万一受伤了会很麻烦，我胡乱地抓着他的手臂，检查他的身体。
“我没事，别担心。”羿麟傲低低的笑着，按住我的手。
看起来应该没受伤。能够摆脱白玄赶来救我，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武功在白玄之上。
“住手。”裴步寻的声音让打斗暂时停下来。“大家同为武林之人，何必大打出手，而且今天是武林大会招开的第一天，有任何伤亡都不是好事，可否请各位给裴某一点薄面，就此作罢？”
白玄老人坐回椅子，渺山派的人也收了兵器。这不是给裴步寻面子，而是他们很清楚，如此打下去，伤的将是渺山的弟子。
“既然裴盟主这样说，那本掌门就给你一个面子。”白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正派就是正派，给他个台阶下他还要在你身上占半分便宜。
“不知那位公子是何人，羿宫主竟如此护着。”一直没说过话的曲铎向羿麟傲拱拱手，问道。
什么人？只是个倌罢了……我自嘲的笑笑。有事请教没问题，但别扯上我。
“这是倾央宫的私事，无可奉告。”羿麟傲将我拉起来，拍拍我衣服染上的灰尘。
曲铎没说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而应该怎么办，我相信元圣锦会办好，我无需操心。
“三天后，武林盟按老规距会在武场举行比武大会，若各位真有意切搓武艺，就请在擂台上一展拳脚可好。”见渺山派收了手，裴步寻也坐回位子上，对台下的众人说。
听说每次武林大会都会有这一环节，一方面可以让大家看看自己的武功长进了多少，另一方面也可以观察一下对手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一举两得。
在堂厅的一片讨论声中，羿麟傲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告辞了。“说着牵起我的手带着倾央宫的众人先离开了。
显然今天的收手不是结束，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至于那个擂台，现在多想无益，到时候各凭本事，听天由命。
“莫含。”进了小楼，羿麟傲退下了仆从，坐在偏厅里看着站在面前的莫含。
莫含微低着头，我也安静的坐到一边。
我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莫含真的看出我在借故遮掩，还是仍处在怀疑的阶段。若他已经确定，就一定会告诉羿麟傲。
那么在我和莫含之间，羿麟傲会选择相信谁？
我希望他会相信我，但这种可能性太小，现在的我根本没资格让他相信，对他来说，也许我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对象，可有可无，甚至我离开马上就会有下一个接替，依羿麟傲的条件，什么样的床伴都不在话下。
如果他选择相信莫含，那我又该如何自处？离开羿麟傲就算了事了吗？我在心里冷笑一声，哪会那么简单，就算他不杀我也是活罪难逃，不免一场恶斗了……
“今天是莫含失职了，请宫主责罚。”莫含单膝着地，向羿麟傲请罪。
“我若是晚一步，h儿现在可能已经成了具冷尸了。”羿麟傲摘下面具，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是。”莫含也不反驳，干脆的认罪让我有些惊讶。
我也摘掉面具放到一边，低着头装做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先起来吧。”羿麟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莫含起身，向我抱了抱拳，道：“让h儿公子受惊，莫含道歉。”
我赶忙起身，“莫二哥别这么说，h儿受不起。”对上莫含的眼睛，我看到的只有疑心，即使莫含表面在道歉，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措开了自己的目光，伏了伏身，道：“武林大会，h儿本来就不应该去的。遇到这种事不怨任何人，是h儿不会武功，成了倾央宫的负担。还需要大家在对战之余，顾及到我的安危，实在是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让莫二哥道歉呢。”
莫含没有在说话，对于我的话，他大概一句也不想听吧。
“好了，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儿也没什么好争的，以后小心些就是了。”羿麟傲起身上了楼。
我看了莫含一眼，也跟了上去。
如果莫含如此怀疑，或者说已经认定了我有问题，那为什么不告诉羿麟傲呢？是因为证据不够确凿还是无法确定我的来意？不论是那一种，早一刻知道，就等于少一刻危险。这对羿麟傲来说也是必要的。
站在门口，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进去，也许这个时候回自己房间才是对的。他也一定有很多事要想，毕竟这次是他倾央宫对武林盟，一步有差，就会全盘皆输。
“怎么不进来？”他将外套解下，回头向我招手。
我合了门站在他面前，“今天……谢谢你救我。”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他出手，我现在恐怕是生死未卜吧。
他微笑着，摸摸我的脸，道：“陪我躺一会儿吧，我有点累了。”
“嗯。”我点点头，反正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躺在他怀里，分享着他的体温，他一手抱着我，一手卷着我的卷发。
“h儿……”过了良久，他开了口，“江湖很危险，呆在这里你要处处小心，知道吗？”
“嗯。”我在他怀里蹭蹭，抬头看着他，“那些人看起来都好厉害，你自己也要小心，好吗？”
就算之前我说的一切都可以被他当做谎言，我也无所谓，但这句话完全是出于我的真心，人在江湖“小心”二字万万不能少。
他轻吻了我的额头，唇边流出模糊的音阶，“好……”
我已经不记得被他拥抱过多少次了，窝在这里我总可以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今天抱我躲过柳叶刀的时候，我也清晰的听到了他微快的心率。
可是如果他知道我并不只是“h儿”，更是“千绝h”的话，又会如何？
会伤心吗？在他舍身相救的感动之后，我更无法若无其事面对他了……若有一天这个怀抱冷了，不再属于我了……我真的能摆脱这份眷恋吗？
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比预计晚发了六分钟^_^
但还是按约定更新了哦。
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呐。
也请继续支持沫瞳的作品吧。
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打分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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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做了轻微改动，但未影响整体。
在此特别感谢烨对我的武学指点和词语纠正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