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暖笑的请求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枕在他胸口听着平静而有力的心跳声，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轻手轻脚的爬起身，羿麟傲好像还没有醒。第一次看他的睡脸，还是那个字——美。美的英气，美的脱俗。削尖的脸颊，略弯的眉角，长密的羽睫投下一片暗影，高挺的鼻梁带动着沉稳的呼吸，唇色偏淡，有樱瓣的感觉。
我笑着摇摇头，一个男人长成这样也着实少有，若是生在贫苦家庭，说不定早就被人卖掉了，结果比楼里那些孩子好不到哪儿去。
“看够了没？”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些睡醒的低哑。
“你又没说不能看。”我歪了歪脑袋浅笑。
“但你那样看我，会让我觉得你在勾引我。”他伸手将我抱回怀里，“不再睡一会儿？”
我枕在他肩胛，轻轻摇头，“不了，越睡人越懒。”
“那就再躺会儿吧。”今儿才知道他竟然有懒床的毛病。
我和他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在同一个空间里一起呼吸，好像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这一刻就放任自己去享受。
“今天会把暖笑带回来吧？”这次是我先打破了安静。
“你在我的**想别的男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捏着我的鼻尖以示惩罚。
我皱皱鼻子，淡淡地笑。
“等吃了饭我让人去办，你乖乖的等着就行了。”他松了手，拿过一边的衣衫穿上，然后到衣柜帮我拿衣服。
“元圣锦好像也带了你们楼里的小倌来。”羿麟傲将选好的衣服递给我。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见到华羽的，但即然知道元圣锦把他来了，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嗯，你说的是华羽吧。”我穿上衣服，边套鞋子边说：“招亲会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他了，但没来得及打招呼。”
“你不去见见他？”他开门让等在门口的婢女把洗漱品送进来。
“改日吧，暖笑的事比较重要，到时带着暖笑一起去比较好。”我洗漱完让婢女帮我束头发，说束也只不过是将头发盘一下用带子绑起来而已。
“也好。”用帕子擦干脸，笑道：“我看这次武林大会名声大造的不是哪门哪派，而应该是你们夙铭楼。”
三大邪教的教主一个带一个夙铭楼的人，是够抢眼的。
心里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第一次在醒来的时候有人这样和我随意的说着话，感觉很温馨，暖暖地，容易被人留恋的感觉。
用完早膳，羿麟傲就派人去办暖笑的事了。我坐在花厅里一边抚琴一边等着消息，他和莫含则坐在榻上下棋。
“h儿这琴到是抚的极好的。”莫含从棋盘上抬头看了看我，“听的人心旷神怡。”
我笑笑，继续拨弦，缓缓道：“莫二哥过奖，这到不是h儿琴艺好，只能说是你的意境高。”
“这话说的谦虚了。”莫含落一下子，仔细的看着羿麟傲的棋路。
我笑而不语。琴这东西还是要有些意境听起来才有味道，否则和对牛弹琴没有什么区别。
一曲《高山流水》终音，棋局也结束了。羿麟傲以两子取胜。
“h儿也会下棋吧？”莫含将准备好的香巾拿给羿麟傲擦手，随之转头问我。
“还好，只是略知一二。”我放下的古筝，帮他们添了茶。
“改天你来和我下棋吧。”羿麟傲微笑道：“一直和莫扬、莫含下棋，也偶尔想有一个新对手。”
“那可不成，”我摇头拒绝，“我和你下棋一定会输的。”
他拿起茶杯品了口茶，说：“我让你三子。”
这还差不多，我点点头，应了下来。
三声轻轻的敲门声，门外的人报：“暖笑公子到。”
“进来。”羿麟傲应了一声，我迎了出去。
门外的暖笑有些狼狈，明显哭过的眼睛泛着红肿，人也苍白了许多，看着着实让人心痛。
“h……”见了我，暖笑也只是艰难的从口中说出一个字，声音哑的可怜。
我上前拥住他，拍拍他的背，轻声说：“没事的，别担心。”
暖笑的身体有些虚晃，可能是有些虚脱了，我和羿麟傲说了一声，就带着暖笑去了自己的房间。
“你先好好睡一觉，不管什么事也要等到有精神了才能从长计议。”我让他躺到**，帮他盖好被子。
“我睡不着……”暖笑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床顶。
“睡不着也得睡，我陪你。”我躺到他身边，“哪怕一个时辰也好，行吗？”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看着他一直颤动的睫毛，我知道他根本没睡。我随手抚着他的头发，一次一次的缕着，等他习惯了，便悄然的在他的睡穴上一点。
这下应该可以睡得安稳了。
面对这样的暖笑，柏亦离怎么还可以忍心要娶别的女人？我摇摇头，他还真是不配。应该有一个更好，更懂暖笑的人来照顾他，而不是柏亦离那种只会挥霍别人的感情的。
起身走出房间，让婢女帮暖笑做点儿吃的，再有一个时辰他就应该醒了，我出手不重，最多也只能让他睡两个时辰而已。
“他睡了？”羿麟傲走了过来，一脸淡然地问。
“嗯，睡的不安稳。”淡淡地回了他的话。
“需要派人照顾他吗？”羿麟傲站在我身边，看着廊厅窗外的风景。
我摇摇头，“我自己来吧。”现在的暖笑大概也不想见什么人。
如果有一天羿麟傲落到柏亦离那个下场，我会怎么样呢？也许只是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吧。话说回来，如果是我变成柏亦离那样，他也不会管吧？因为我和他的感情谁都不及暖笑那样纯粹，
“我先进去了。”我怕暖笑醒了没人看着会胡思乱想做出了什么傻事。
“有什么事就来找我。”羿麟傲也没拦我，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安心，他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让你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可以依靠。
回到房里，暖笑已经醒了，像之前一样两眼直直的盯着床顶，无神的眼睛有些空洞。
我唤了人把煮好的粥端进来，一口一口的喂着暖笑。他到也没有拒绝，慢慢地吃着。
“都是我不好……”我再次将粥递到暖笑嘴边，他摇摇头开了口。
“嗯？”我知道他说的是柏亦离的事，但我并不觉得整件事有什么可以埋怨暖笑的。
“如果我下午没有陪华羽，而是和亦离在一起的话，就可以证明他没有去后山了。”暖笑回了神，认真的看着我。
柏亦离找不到人能证明他当时在哪里，这到正中我的下怀。
“暖笑，你确定不是柏门主杀的人吗？”我又开始了“h儿”的伪装。
暖笑摇摇头，红了眼睛，道：“我不知道，但至少那样他就没有杀人的机会了。”
我放下碗，摸摸他的头发，“别这样了，如果不是柏门主做的，大家自然会查清楚的。”
“不会的。”暖笑似乎是生气了，声音几乎接近嘶喊，“他们根本就不管，直接就出手抓人。”
我会不知道吗？当时他们也是这样对义父的。
我拍拍他的背，让他冷静下来，安慰道：“总有办法的，别担心。”
当年义父被人追杀的时候，我总是不安的抓着他的手。那个时候他就会蹲下来与我平视，笑着说：“总有办法的，别担心。”然后亲亲我的额头。
那样一句安慰就会让我很安心，但现在我对暖笑说同样的话，却好像没有相同的效果。
“h儿……”暖笑突然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你帮我救救亦离好不好？”
我？我怎么能救他……
我皱了皱眉，没应声。
“求求你，h儿……你带我去见羿麟傲，我去给我下跪，我去求他……”暖笑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那种声泪俱下的哀求让我也不禁有些动容……
“暖笑……”我伸手帮他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h儿，求求你了，我知道亦离曾经那样对你，是他不对。我替他给你下跪道歉，你帮帮我，救救他吧……”说着暖笑就要从**爬下来，被我一把按住了……
“不是的……你……”为了一个柏亦离，你值得吗？
“h儿……我……我……”暖笑几乎抽咽的说不出话来，我只好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你别这样……”因为哭的太用力，暖笑的身体都僵硬了，我只好帮他按摩肌肉，让他放松下来。
“我不能……不能……去求华羽，死的毕……竟是……元圣锦的……未来妻子。”看着暖笑快接不上气的呜咽，我也觉得不是滋味，“所以……我……只能……求你了……”
按理说让元圣锦去救柏亦离更容易一些，但于情不合。若去说服羿麟傲，不用求的还真不行了。
“我帮你想办法，你别哭了，好不好？”让暖笑哭的我有点烦乱，去求羿麟傲如何开口？若是让暖笑去求，恐怕就是跪上三天，他也不会理会的。
“嗯……嗯……”好容易平复了情绪，我用帕子帮他擦了脸。
“羿麟傲那边我去帮你说说，不过我不能保证什么。”若羿麟傲不肯帮忙，我也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暖笑乖乖地点点头。发泄完了人也看上去没那么消沉了。
让暖笑睡下，我来到羿麟傲的房门口。始终在犹豫着措词，我没求过别人办什么事，一般来说都是命令一样的语气。今儿个让我求人，我到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进来吧。”大概是察觉到门外有人，羿麟傲开了口。
我有些局促的走进去，麟傲靠在软塌上看书。他好像极喜欢看书的，几乎闲下来的时候都在看书。
“有事？”他放下书，招手示意我坐过去。
我磨蹭的走过去，坐在榻边，却久久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他倒也不催我，只是坐在那看着我，不急不怒。
“你……”想了想，我决定还是直接说主题：“能不能救救柏亦离？”
他簇了下眉，放下手中的书，“理由。”简单明了。
“我……不想让暖笑难过。”我抿了下唇，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那你呢？也不在乎柏亦离那样对你？”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好像要看透什么。
“在乎……”我理了一下思绪，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但若不是他，你也不会再理我了。”我这话说的没错，若不是柏亦离，说不定他今天带来的人就是琪凌……
“这么说还应该感谢他了？”他的语气带着温怒。
“不是的……”我低了低头，实在不知道怎么接。
安静了一阵，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这是他第一次对我下“逐客令”。
我也没有多留，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暖笑还在睡，我放轻了步子。
这次的确是不关柏亦离的事，他若不是想害枫香山庄，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但面对暖笑，又不得不退一步，毕竟爱一个人不容易，能得到对方的爱更不容易，这是缘分也是福分。
不过……羿麟傲那么在乎柏亦离曾对我做的事，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他自己不能原谅柏亦离呢？如果是那样……就越出了倌与客的范围，那我们又算什么呢？
推开窗子，夕阳照进屋子，虽然散发着橘色的光，但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儿暖意。原来即使是这个季节，有太阳也不一定暖……那人心……是不是也一样呢？
莫含将晚饭送进我房里，见暖笑还在睡，便压低了声音问：“你惹麟傲生气了？”
还在生气吗？我点点头……
莫含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今天的夜格外的静，好像预示着有什么事将要发生。看着窗外被云遮住的月，有点阴森的恐怖。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西南角的天空就被一阵火红照亮了，浓烟滚滚，看来火势不小……等等，那里不是关柏亦离的地方吗？
隐约间可以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和叫走水的呼喊，一片混乱……
会是谁？……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转身就向羿麟傲的房间跑，一拉开房间，见他也站在窗边看着那被火烧红的半边天……
不是他，那是？
“过来。”两个字，却还带着怒意。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不是他，难道是莫含？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我否定了，莫含不可能冒这个险，毕竟他的武功还达不到万人之上……
“我让人送了柏亦离被囚禁之地的地图给典夜门，来救人的是他们自己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直接做了解答。
原来如此，这到是个聪明的方法。能不能救出柏亦离全看典夜门自己的实力，要死要伤也是他们的人。就算牵扯也落不到羿麟傲身上，只需隔山观虎斗就是了。
“谢谢……”若不是他弄到地形图，典夜门的人根本找不到地方。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合了窗子躺到**，看样子是打算睡了。也许我应该出去让他安静的休息，但若今晚不让他消气，我也会睡不安稳。
坐到床边，他闭着眼睛，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我扯扯他的衣角，他也没什么反应。
“别生气了好不好？”装可怜虽然我没有琪凌那么拿手，但也能学个七分像吧。
他依旧视我为无物。
“你怎么罚我都行，别气坏了身子。”
他还是没反应。
“h儿给你下跪认错还不行吗？你别生我气了……”这是最后一招了，如果还不管用，我也就没办法了。
我起身作势要跪下，果然在我双膝快着地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拽上了床。
“地上凉，跪坏了你这身子我也不合算。”嘴角牵起邪气的笑容，但眼中的怒气仍在，“把衣服脱了跪**，明早我醒了再说。”
他一句话让我觉得还不如罚我跪地上。但说了要让他消气，就得别无选择的照着他的意思办。
将衣服一件件脱掉，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但还是会让我感到羞愧。他倚在床头，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的动作，让我更为尴尬。
好容易将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我微抬起发热的脸看向他。然后指指床角的空隙，重新躺下，道：“就跪那里吧，若真想让我原谅，就别偷懒。”
我依言跪过去，现在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大概是满意了，他也不再理我，用掌风熄了烛火，便睡去了。
单就跪来说，**的确是要比地上好一些，但就他留给我的地方来说，我宁愿选择地上。
在这个范围内我根本不能动，否则就会碰到他的腿。我相信他一定有浅眠的习惯，所以只要我一动他就会知道。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的跪了一夜，即使现在已快入夏，到是夜里还是有些凉，我的身体从觉得冷到冰，腿从麻木到没知觉……这晚对我来说……着实难过。
好像从来没有跪过这么久，就是在夙铭楼被**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是两个时辰。我甚至会怀疑会不会等他醒了，我的腿就废了。
借着月光和一点点火红可以模糊的看到他脸庞的轮廓，美中带着刚毅。即使是入睡也不见半分安心的孩子气，看来是长年防备习惯了。
突然有点心疼他，长年无法安然入睡的滋味并不好过，我试过在一两年里浅眠，但若不用内力调息的话，根本撑不下去，人也会疑神疑鬼的。
火光渐渐熄灭了，吵杂声还在继续，毕竟柏亦离被囚禁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些距离，所以即使有再好的内力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何况我现在根本不可能用内功。反正结果无非是被救和被捕，究竟怎么样就看他柏亦离的造化了……
好容易挨到天亮，羿麟傲还没有醒的迹像。我知道他是在装睡，一般这个时辰他早就应该起来了……
“麟傲，起了吗？”门外莫含敲门问道。
羿麟傲这才睁开眼，看了我一眼，起身放到下半边的纱帐，将我挡住，唤了声“进来吧。”
身体从腰以下已经没感觉了，就算我现在想动都困难，所以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继续低着头。
“柏亦离已经逃了……”莫含走进来，可能是透过纱帐看到我，他的语气顿了一下。
看来典夜门的人也不是毫出用处。
“嗯。”羿麟傲穿了衣服。
“这……”莫含带着犹豫的开了口。
“吩咐下去，沐浴。”羿麟傲没有应莫含，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的话。
莫含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多问，转身出门安排去了。
羿麟傲抬手挑起我的下颌，眼里已经不见怒意了，似乎多了一些无奈……“下不为例。”说着将我一扯用被子裹住。
这时我才感觉到原来血液循环也是一种难忍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天应该更的，因为一些事耽误了。
今天争取在凌晨再更一次（好像凌晨就是明天了……）
请继续将你们的“爱”送给我吧，咱来者不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