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大天王虽然顶着有限公司的抬头,其实跟个艺人工作室的规模没有两样——公司所有的业务全都围着卓峥南,公司所有人都靠卓峥南养活,卓峥南好,就等于公司好,卓峥南有个三长两短的,公司也就……

包成木乃伊的卓峥南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顶着总裁头衔的古西颂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不管是公司业务还是卓峥南的病情,里里外外全都靠他一人定夺。

昏迷五天的卓峥南清醒过来,但脑部受伤严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是个未知数。

习惯了听从古西颂安排的众人,这个时候更加依赖他。

从小就责任感爆棚的古西颂,在这个关头更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这一管,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而他这个所谓总裁,这一年干的活儿,大概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卓峥南全方位保姆。

今天是病愈复出的卓峥南进组的第一天,古西颂满心以为生活终于能够重新走上正轨,谁想卓峥南进组第一天就跟人干架?

还能不能好了?

剧组取景的地方在柏城郊区一个临海的星级大酒店,从公司开车过去,大约一个钟头车程。古西颂刚坐上车,助理詹姆士的电话进来,把刚才的事情给他交代清楚了。

一切本来全都好好的,卓峥南进组客串演女主角的哥哥,一个天才厨神,排了两天戏份。

第一天复工的卓峥南早早到达片场,然后化妆换衣服准备开拍。第一场戏拍他演的厨神大哥在自家酒店的厨房里指挥做菜的场景。

穿上西式厨师制服的影帝肩宽腰窄,腿长臀翘,看得剧组小姑娘们口水直流。化身主厨的卓峥南站在灶台前,所有人准备就绪,场记板打下,摄像机开始录制……

然后……三秒钟过去了,卓峥南一动不动;五秒钟过去了,卓峥南还是没有动;眼看着就快要十秒了,卓峥南还是没有动作,王导皱着眉头喊卡,跑过去询问卓峥南怎么回事。

卓峥南倒也老实,直接回答王导:“我忘记怎么演戏了。”

王导:???

副导:???

监制:???

在场所有人:???

这是影帝的冷笑话吗?

只有詹姆士听到卓峥南的话,急得一脑门子冷汗。

卓峥南说忘了怎么演戏,既不是冷笑话,也不是说谎,他是货真价实地忘了——卓峥南脑部重伤后遗症之一,是间歇性失忆综合征,只是最近基本不再犯病,所以古西颂才同意他出来演戏。

万万没想到,进组第一天,这病就给他们放了个大招!

詹姆士一边擦着脑门上的冷汗一边出来打圆场,拿卓峥南久不拍戏,状态不佳做借口,给他争取了一点调整状态的时间。

然后赶紧把人带进休息室,给古西颂打电话求救。

电话接通刚说了一句话,卓峥南不知怎么就和演男四号演员动上了手,于是手机转到了司机小何手里,然后就有了古西颂那通电话。

古西颂听完,额角跳得直疼,想不明白卓峥南犯的哪门子抽,进组第一天跟人动手,要是被哪个有心人拍下来传上网,他还要不要混娱乐圈了?是嫌自己养病的一年新闻上得太少,一回来就想搞个头条吗?

他越想越心塞,火急火燎赶到现场,就见何威已经在停车场等他。何威见了古西颂,就跟小鸡仔见了老母鸡,跟到他身后,主动就把后面事情给他补全了。

影帝跟组里男演员打架这么大的事,剧组人见了,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分开,各自劝架。

詹姆士安抚下怒火中烧的卓峥南,问他为什么要跟人动手?

卓峥南一脸不解地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助理,语气咄咄:“那可是王奇民,昨天还在微博上问候我全家,我不应该凑他?”

詹姆士被气得一个仰倒,卓峥南这是一下子失忆回到了三、四年前,和王奇民因为一个角色发生龃龉那会儿。

王奇民为人鲁莽又无礼,听了几句网上的风言风语就对卓峥南破口大骂,还累及家人,卓峥南生气,把他从一线新人打压成了十八线。

王奇民认栽,好不容易爬了几年混到个电影男四号,结果遇上记忆混乱的卓峥南,直接上手对付他。

“所以他今天什么也没做,就是遇上你,没给你好脸色,你就跟人动手了?”詹姆士根据卓峥南的描述,精准地总结。

卓峥南点头,还特别委屈地反驳:“今天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可他昨天在微博上骂我骂得可凶了!”

詹姆士欲哭无泪,给卓峥南好好解释他已经报复过对方,然后跑去给“躺拳”的男四号赔礼道歉。

男四号王奇民经历过影帝小心眼的报复,今天这顿拳头,只能默默白挨,压根不敢有什么不满。

古西颂到休息室的时候,詹姆士刚从男四号那里道完歉回来,见到他就跟解|放|区人民见到了领袖似的,差点跪下来抱着他大腿哭:“古爸爸救命,峥哥这病我hold不住啊!”

古西颂同情地看一眼,然后大踏步地越过他,进到卓峥南的单人休息室里,关心地确认他的健康:“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疼头晕或者哪里不舒服?”

卓峥南摇头,一米八八的大个头缩在一张单人靠背椅上,抬着头和古西颂对视:“金主爸爸,我刚才打人了,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

古西颂倒吸一口凉气,悔恨地扶住自己额头,真不该在卓峥南刚醒那会儿,嘴欠骗他自己是包|养他的金主!导致卓峥南只要一犯病,“金主爸爸”这梗就死活过不去!

“没事啊,詹姆士已经给人道过谦了,不会给我添麻烦的。”古西颂稳住心神,和蔼可亲地安慰卓峥南。

这人大难不死,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出现了失忆症状,医生解释是病理性的暂时性失忆,过几天可以痊愈。

然而一周过去了,卓峥南的身体恢复情况良好,就是这记忆停留在他上高中那会儿,怎么也恢复不起来。

那段日子古西颂天天到医院报到,对他嘘寒问暖,卓峥南好奇地问了句两人的关系,古西颂一时犯贱,就骗卓峥南,说自己包|养了他,给他资源,捧他当影帝。

卓峥南信以为真,第二天开始就“金主爸爸”“金主爸爸”地叫他,叫得古西颂率先投降求饶,承认了自己欺骗少年的罪恶行径。

后来,随着卓峥南的记忆逐渐恢复,这件事被当成了一段的笑料。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卓峥南患上了间歇性失忆的后遗症,并且在病发的时候,就会把古西颂曾经的这个玩笑当真,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样,全身心地信赖古西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