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回、一场大火烧山也,旧时恩怨梦难平

赵村长已经把我当成了黄连河的儿子,对于此事,我不想辩解。因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虽然到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看透赵村长的思想,并且一直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深邃,城府极深的人。别看他现在已经年纪大了,可他心里琢磨的事儿,够我们这样自诩聪明、、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学上一两辈子了。

并且在他的眼前,我总觉得自己是透明的,自己的每个小想法都会被他轻易的看穿,可他却从来不当面揭穿,这一点也是我极为敬佩的。

所以我清楚的知道,他已经把我当成了黄连河的儿子,所以他说又亏欠了他一次,是因为他把他的闺女托付给了我。虽然我脸上保持着微笑,可心里却十分的难过。难过的是这样一个迟暮的老人,心里还揣着整个刘家镇,如此的大义。而我却一直因为自己心中的计划而伤害了她的闺女。

事情就这么定了,赵村长把他的户口本交到了赵金凤的手里,嘱咐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并且让刘老二,准备好明天去县城的马车。当然还是他们家那匹老瞎马,因为那匹老马特别的老实,又通人性,况且上次进县城,我赶的就是那辆车,所以对他很熟悉。

跟赵村长分别之后,我心里暗自的琢磨,明天就要去县城了,所以时间紧迫,今天晚上我打算还去老郑的家偷偷的观察他,希望能有所发现。

昨天晚上我就没睡,今天晚上还要出去,所以我决定白天补上一觉。回到了我的家之后,我便直接躺在了炕上,背靠着行李卷儿,闭目养神。

其实赵金凤早就看出来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一圈黑眼圈,感觉到我十分的疲惫,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一旁的被褥铺好,让我钻到被窝里去,好好睡一觉。她扎着围裙,在屋里屋外的忙着收拾卫生。虽然我们明天才去县城登记结婚,可看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完全像一个已经过了门的媳妇。每次看到她如此贤惠的样子,我的心中除了幸福之余,都会有一些愧疚,愧疚的是,我不能与赵金凤坦诚相待,我始终在心中隐藏着一个秘密。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结果又做了一场噩梦,这场梦做得特别的真实。我梦到了,我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旁跟着一群人,那都是我的家人和子孙。他们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后面还有几个人推着大车,车上装着黄澄澄的金子。

梦里是漆黑的夜晚,我就这样在这群人的簇拥之下,急匆匆的往前走,因为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所以我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听到沙沙的声响,这才分辨得出,我们正处在荒山野岭之中。我们就这样穿过了一片树林,最终钻进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特别的深,里面仍旧黑漆漆的一片。这时候我回手,从后面的大车之中,摸出了两块金子,这些金子发出闪亮的金光,瞬间便把眼前的洞穴照亮。不知为何,我竟然对这个洞穴十分的熟悉,于是我手持两块金子照亮,大步的走在前面,带着这群人,东拐西拐的进入了洞穴的深处,我们就这样藏在里面,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吭声,仿佛害怕惊动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过年的时候放的鞭炮,又像是枪响的声音。一股硝烟的味道顺着山洞钻了进来,呛得我们大声的咳嗽。我们咳嗽的声音很快穿破山洞,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于是他们一边打着呼哨,一边大声的叫喊:

“他在这儿,快抓住他,他就在山洞里……”

他们的喊声一落,突然眼前的山洞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我可以透过石壁,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人头攒动,他们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有的手里提着火枪,有的拿着明晃晃的尖刀。他们忙了起来,把一捆又一捆的干柴顺着洞口塞了进来,火星一闪,顷刻之间,这些干柴燃烧了起来,冒出了滚滚的浓烟,顺着山洞边灌了进来。山洞闭塞,这些烟雾很快便把整个山洞灌满。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最终,他们白眼一翻,嘴角露出了白沫,仰面朝天的摔倒,死于非命。

我拼命的用手捂住嘴巴,可仍被呛得大声的咳嗽。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轰的一声响,门口那些干柴瞬间的爆燃,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喷射了出去,火球见风之后,迅速的炸裂开来,变成无数个小火球。这些火球滚落的到处都是,引燃了山上的松树和荒草,一眨眼的功夫,整个这座山变成了一处火场,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也燃烧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这皮肉焦糊的味道和刚才的烟雾混杂在一起,味道难闻极了,我忍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

外面的那些人很快便被烧成了白色的骷髅,但他们仍旧挥舞着胳膊,在熊熊的烈火中,来回的扭动着腰肢,并发出狂浪的笑声,那声音十分的尖锐刺耳,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场梦实在是太可怕了,吓得我忽的一下从梦中惊醒,并坐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出了一层透汗,赵金凤听见了我的动静,赶忙跑进了屋来,摘掉了身上的围裙,来到了我的身旁。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

“哎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说完,她顾不得我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伸出手来摸了摸,又惊呼道:

“额头怎么这么烫?这是发烧了呀……你赶紧躺下,我去找白胜利……”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没睡才舒坦,不用去找白大夫……”

我一个劲的坚持,赵金凤也拿我没有办法,只好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两片感冒的药,那是前阵子栓柱那孩子感冒的时候,在白胜利那买的药,还剩下了一些。

他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我把药喝了下去,赵金凤又用温水投了一条毛巾,我擦了擦脸,我的精神了很多,但还是感觉到头一跳一跳的疼。抬头朝窗外看去,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看来天就快黑了,我心里还惦记着晚上要去老郑家偷偷的观察他这件事情,所以这点小小的头疼,也算不上什么。

赵金凤已把晚饭做好,我却没有一丁点儿的食欲,好歹的吃了两口,,免得她担心我。

吃过了饭,又坐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可赵金凤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如果不走,我就没有办法偷偷的离开院子,但我又没有办法赶赵金凤走。于是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在行李卷儿上。

赵金凤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但还是有些热。赵金凤转身下地关了屋门,又关了屋子里的灯,也挨着我躺到了行李卷上,一翻身,依偎在我的怀里。

她如此的温柔,吐气如兰,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把她揽在了怀中。说心里话,我是特别喜欢她的,也特别盼望着能够和她终生厮守,每次和她相拥而眠虽然我都不忍心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但也都让我感到心旷神怡。很多时候,我甚至开始动摇了,甚至一度想放弃我的计划,放弃我所有的仇恨,就这样和赵金凤生活下去。但最终,我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谁都没有说话,又过了一阵子,我才发现金凤竟然睡着了。我慢慢的把她枕在头下的胳膊拿了出来,又在一旁扯过了,一个薄的毛毯,给她盖在身上,她仍旧没有醒来,就这样呼呼的睡着。

此刻墙上的挂钟叮叮当当的打了十二下,时间过的真快,竟然已经到了半夜,我开始犹豫了,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离开家里,偷偷的去老郑的后院,因为我担心金凤一会儿会醒过来。可如果不去的话,我却也睡不踏实,因为直觉告诉我,老郑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我必须要尽快的证实这一点,给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去一趟,又转过脸看了看身旁的金凤,借着屋子里微弱的夜光可以看到她睡得很熟。于是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地,没来得及再换上那套紧身的衣服,是担心发出动静,吵醒赵金凤。只是在腰中别了那把短刀,就转身轻轻的离开了屋子,我在院子里停顿了一下,又仔细侧耳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确定赵金凤并没有醒来之后,我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院子,顺着屋子后面,苞米地边上的茅草小路,一直往西,来到了老郑家的后院儿。

昨天我曾经来过,所以轻车熟路,三下两下就爬上了那棵老梨树,蹲在枝桠上往前面观察。

今晚的确没有白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屋子的后门吱呀的一声响动,一个人一闪身,从后门钻了出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