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山,雄峻挺拔,山体陡峭,直指蓝天。

冰雪覆盖,银光照人。

绿草茵茵,林繁枝茂,谷溪清澈,美景如画。

程红莲被谢佳牵着手,觉得他的手好坚实,不由春心**漾,乐陶陶,飘飘然。

两人走到一棵大对下,谢佳拉着程红莲坐下。

程红莲依偎在他身旁。

谢佳低声道:“妹子,俺比你大二十岁,你是否真的喜欢俺?你不嫌俺年纪大吗?”

程红莲心里甜滋滋的,把头靠在他的怀中,道:“红莲就想找一个年纪大、成熟的男人,因为成熟的男人懂得疼女人。”

谢佳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在程红莲的俏脸上亲了一下。

程红莲羞得闭上了眼睛。

谢佳又往她的双唇印去,觉得她的双唇好厚、好软,让人欲火焚身,双手不自觉地去解她的衣带。

便在此时,忽听得“蓬”地一声巨响,犹如天崩地裂,震耳欲聋。

谢佳心头大惊,连忙松开程红莲,道:“不好,少主遇险了,快回去。”

他拉着程红莲,提浆就跑,奔向声响之处。

易宝华正在清泉中搓洗石剑长袍时,不料却看到了水中有个倒影,细瞧之下,又不是自己,不由大骇,惊叫一声:“大哥,救命啊!”

她却被那人提在了手中。

石剑听得易宝华的惊叫声,急忙飞身而至,却见是一个面如冠玉、五十开外、一身英气的大汉提着她。

她被他提着,一点也动弹不得。

石剑又惊又怒,叫道:“汝是何人?快放下我妹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那人哈哈大笑,笑声甚是豪迈,道:“放开她可以,得看你有多少斤两?”

他“呼”的一掌向石剑劈来。

石剑却也不惧,蹲腿划圈推掌。

两掌相交。

“蓬”地一声,那人被石剑掌力震得跌出一丈多远。

石剑也踉跄倒退了几步,双方各运一口气,均感内脏无伤。

那人暗赞石剑果然功力了得。

石剑大骇,这几年多来,除了风霜大师、天平上人,与他对掌的,不是被他震死就是被他震伤。

而此人被他震出一丈多远,却依然无事。

石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那人感觉内脏无伤之后,哈哈大笑,道:“小子,再来!”蓦地放下易宝华,双掌同时劈来。

石剑惊骇之中却又雄心突起,也是双掌齐推。

那人只觉石剑狂风扑面,掌力犹如排山倒海,这种掌风掌力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的。

四掌相交。

“蓬蓬蓬蓬……”四声巨响。

那人感到手臂发麻,身子摇晃,胸息郁闷,咽喉发腥。

掌风震得两人身旁几棵小树折断,周边大树摇晃,树叶纷飞而下。石剑这次运足了十分功力,倒也无事,依然气定神闲。

易宝华惊得妙目瞪得圆圆得,樱口张开,久久没有合上:自新秀大赛上看石剑雄风后,只道他已是功力独步天下,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连忙闪身跃到石剑身边。

那人被石剑双掌震得心头难受,无力再拦阻易宝华了,连忙闭上眼睛,运气护心,不敢再上前交手。

易宝华道声:“大哥,你怎么样了?”

石剑看她满脸关切之情,心中感动,右掌护身,左手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道:“没事!这厮不是我的对手。”

他凝神盯着对方,不敢有丝毫大意。

谢佳牵着程红莲奔来,高声叫道:“少主,易姑娘!”

“大哥,宝弟来了……”罗中宝搂着赵敏娜,飞身而至。

石剑侧头一看,却是谢佳和程红莲二人来了。

谢佳横浆护在石剑身旁,让程红莲和易宝华站在身后。

罗中宝横枪一边,心想不能让此人跑了。

石剑却分开谢佳,上前道:“前辈,晚辈非前辈对手,愿与前辈化敌为友,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人张开了口,欲言又止,怔怔站着,似忘了大敌当前,却泪流不止。

谢佳怔怔地看着那人,心道:真的吗?真的是他吗?

那人身子又颤抖了一下,忽地收起眼泪,哈哈大笑,笑声震林,既豪迈又苍凉,跟着却哭了起来:“前辈?哈哈,你们真把我当作前辈?哈哈!好小子,武功不错,石飞红是你什么人?”

三女愕然,江湖正派人士提起石飞红均称“红衣女侠”,此人却敢称她石飞红,莫非那人有什么大来头?

石剑叫道:“前辈,莫非你认识我姑母?”

他话音刚落。

那人却叫道:“雨儿啊,我是你父亲啊!”

他道罢,“呜呜”大哭起来。

谢佳细看对方样貌,不由一呆,忽地双腿跪下,失声哭道:“扬哥,真的是你吗?”

那人哈哈一笑,笑中泛泪,颤声道:“谢兄弟,幸好你没有忘记石某。”

谢佳身子颤动,他反手一拉石剑的手,道:“少主,他可是长得与你一模一样,真是令尊石飞扬。快给令尊磕头!”

石剑兀是怔怔站着,一动不动,犹如中邪一般:怎么可能?他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易宝华道:“大哥,他真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啊!”

石剑仍然呆呆地立着。

程红莲听得易宝华这么一说,忙跪在谢佳身旁,道:“小女子乃雄樱会程红莲,参见石老前辈。”

那人扶起程红莲,道:“好个俊俏的姑娘,难怪谢兄弟这么喜欢你。”

程红莲俏脸大红,心里却似灌了蜜糖似的。

易宝华、罗中宝、赵敏娜三人也上前拜倒在石飞扬跟前,口称:“恒山派易宝华,晚辈罗中宝、赵敏娜,参拜石老前辈。”

那人连连扶起,口称:“好!好!”手捻长须。

三人起身,立于石剑身旁。

尽管由谢佳作证,石剑兀是不信。

石剑大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冒充家父?”

那人道:“雨儿,你别激动,你且听我说。”他缓缓坐下,把当年如何逃生之事细说出来。

当年雄樱会总舵突遭官兵袭击,石飞扬率总舵一帮香主和弟子拼力死战,护着爱妻和妹妹逃走。

石飞扬武功博杂,勇狠无比,一双铁掌挥舞,挡者立死,但锦衣卫和御林军高手实在众多,官兵又不停放箭,自己又要护着爱妻、妹妹,竟身中数箭。

他仗着绝世神功,把妻子和妹妹抛出战群,自己护在她们身后,待杀死一百多名锦衣卫高手时,自己功力也耗得差不多,此时,总舵弟子全部战死,待要冲出战群,妻子却不忍舍夫君独生,去而复返。

石飞扬只好再度拼力死战,竟把围攻官兵和御林军、锦衣卫高手尽数杀死,自己功力耗尽,晕倒在地,后来也不知爱妻去向。

他晕厥中隐约听得有人大骂云剑清害人害己。

石飞扬细听之下,那人却是吴忠。

他睁开双眼,却见四周漆黑,双手一摸,竟是冷冰冰的棺木。他明白过来了,是吴忠误以为自己身亡,掩埋了自己。

争吵之声渐细,后来再无声音了。

石飞扬在墓穴里躺得半天,推开棺木,发现师叔圆痴大师竟于棺木前坐化。

他明白是圆痴大师救了自己,但也因此心灰意冷,从此隐居深山。不料,魏秋婷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连江南深山也不太平,他这才来到四姑娘山隐居,猎兽为生。

他一路走来,隐隐约约听得了石飞红姑侄相认、行侠仗义的消息,他那颗雄心又死灰复燃,萌生了寻找爱子和妹妹之念。

一日,他从山顶下来,远远看到石剑抱着一个姑娘,忙这忙那,为那姑娘疗伤又细心照顾那姑娘,便对石剑顿生好感。

他仗着绝顶轻功,经常探视石剑等人,发现石剑竟十分像当年的自己,不由心念一动,更加细心观察石剑了。

待今日石剑除衣,他远远看到石剑胸前的胎痣时,不由心头一紧,后来偷听到石剑谈起石家宝藏时,已确信眼前英俊少年便是自己的儿子了。

他有心试试儿子武功,没想到仅仅两招,自己不仅丝毫占不了便宜,还被震得手臂发麻,胸闷难受,心中真是又惊又喜。

石飞扬讲完逃生经过,又拉开自己的衣衫,胸口也露出一块胎痣。

谢佳等人均嘘嘘长叹,又为雄樱会总舵群雄之死垂泪。

石剑看到他胸口的胎痣,这才相信他确是自己的父亲石飞扬,忙拜倒在地,道:“不孝儿石雨拜见父亲。”

石飞扬一把扶起石剑,详细打量他,老泪纵横,道:“真像!真像老夫!”

“哈哈哈……”

父子俩哈哈大笑,甚是豪爽,笑声震林,震得林鸟惊飞,蛇兽四散。

谢佳等人忙准备午餐。

罗中宝把烤好的兔肉分递众人,程红莲取过酒来,群雄拿过自制的木碗,纷纷喝酒,庆贺石剑父子奇遇,预祝石剑平安回归总舵,从此家人团员,合家欢乐。

他们想着石飞扬独二十年自在四姑娘山上生活艰辛,甚是不易,昔日的天下第一英侠落得如此下场,皆是不时嘘唏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