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烈日,如火般地烧烤着大地。

渭南将军府里,洪承畴召集众将商议如何平叛之事。

众将挥汗如雨,均是全身汗湿。

“奶奶的,石剑来陕月余,只拿下华阴、潼关二城,算什么威震天下的抗金名将?”吴寒真汗流浃背,甚是烦躁,破口大骂石剑。

“最可恨的是,他害死了孟总管,咱们参死他。”侯赛因恶狠狠地道,戳指石剑脊梁骨。

“二位大人,现不是谈论私人恩怨的事情。如要谈论私人恩怨,请出去谈。这是帅府,议公事的公堂。”洪承畴不是一般人,也是铁腕人物,且是五省兵马总督,才华过人,官品不高,但权力大过天。(皇太极建立大清帝国,靠的是此人建章立制,这是后话。)

他冷冷地朝吴寒真、侯赛因二人挥了挥手。

吴寒真、侯赛因甚是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人,可派人送书信给石王爷,请他出兵攻打长安,我等直取咸阳。”侯赛因被洪承畴训了一通,改变对石剑的称呼。

“石王爷乃是威震天下的镇辽王,岂可一封书信去驱他为本官所用?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洪承畴依然语气甚冷,狠狠地训他一通。

“侯赛因热脸贴上冷屁股,爽!”吴寒真见侯赛因碰钉子,不由脸露笑容。

他对侯赛因上次打落他的牙齿,至今怀恨在心。

“苗木,点精骑五千、粮草万石,代本官送往潼关。转告石王爷,本官将率部攻打咸阳,其他的事情则不必多谈。”洪承畴雄才伟韬,自非侯赛因等人可比。

“得令!”苗木接令而去。

“洪大人……”吴寒真闻得要送给石剑兵马和粮草,甚是心慌,意欲阻止。

“吴寒真,皇上派汝来陕干什么的?你一两银子未筹,不懂军旅,大官不识几个,还敢在此放屁?滚出去。”洪承畴知其用意,随即怒斥。

“哼!”吴寒真气得脸色煞白,拉起侯赛因就走。

“大人,若吴寒真回京告咱们一状,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苗林连忙上前,低声提醒洪承畴。

“吴寒真与侯赛因两个鼠辈,无非是想节制石王爷银粮。可因孟广宁离奇之死,他俩又不敢去见石王爷,惧石王爷铁腕治之。而石王爷是本官心目中的英雄,他克华阴与潼关,只需一天。潼关可是天下第二名关啊。”洪承畴位高望远,深入分析。

“可皇上对石王爷并不信任,此事是世人皆知。”苗林叹了口气,既替石剑惋惜,又为洪承畴亲近石剑而担忧。

“没有王爷对付叛军中最难对付的铁甲兵,我等岂能收复铜川与渭南?唉……王爷是有建生祠的污点,可是他统兵抗金,半月便收复关宁锦线;他领兵平叛,三月平定蜀川之乱,而今半月,他斩杀铁甲兵两万,且攻克天下第二名关与华阴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洪承畴不惧,举例论证石剑忠于朝廷。

“那咱们就攻打咸阳吧。石王爷收到你送去的五千精骑、万石粮草,一定会感动,一定会出兵攻打长安的。”苗林豁然开朗,当即献策。

“不急,须等王爷进兵长安,我等方可出兵咸阳,毕竟叛军的铁甲兵还需王爷这样的悍将去牵制去对付,否则,我军难取咸阳。”洪承畴摆了摆手,道出谋思。

苗林点了点头,出去准备。

猿王洞外繁花似锦,饲养的珍禽飞来蹿去。

魏秋婷抱着爱子,在绿荫中独坐,苦思寻找石剑之计。

“相公到底在哪?唉!看来乔装打扮,出去探探消息才知了。”她甚是苦闷,脑际间飘**着石剑英挺俊秀的身影。

她对石剑的思念如潮水一般。

“唉,天气炎热,如何外出?孩子还不满月,晒坏了怎么办?”她放下爱子,欲乔装打扮一番,却又犹豫了一下。

“还是等秋天来了再说吧。为了孩子,我暂且忍忍。”魏秋婷复又抱起爱子,叹了口气,走过情人桥,在对面的凤凰亭里坐下乘凉。

绿叶成荫,山风柔柔,清凉怡人。

“孩子,想爹吗?呵呵,你还不会想吧?给你取什么名字好?唉,还是等见到你爹时再说吧。”魏秋婷逗弄爱子,时而笑出声来,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愁眉不展。

夜幕降临,宫中掌灯。

“启禀皇上,石王爷出奇兵,大破叛军铁甲兵,共计斩杀铁甲兵两万余人,吓得高贼逃回长安,洪承畴借石王爷与高贼交战之机袭取铜川、渭南。”风武进宫,在太极殿向朱由检禀报最新军情。

“好!很好!朕闻之,甚慰!”朱由检长长舒了口气,少见地露出笑脸,又道:“待袁爱卿收复锦州,那天下就稳定了,朕也可让万民过上好日子了。”

“皇上,是否可以增拨银粮给石王爷?”风武见他高兴,便想为石剑分忧解难。

“老爱卿,石王爷才智过人,他自有筹银之法。当前国库空虚,还是将银粮全力支持辽东战场吧。”朱由检眉头一皱,委婉拒绝。

他想:朕不给石剑银粮,此人必会找其他王爷麻烦,到时就会有更多人参他。

“微臣告退。”风武内心长叹一声,甚感无趣,磕头而去。

弯月腾空,星月交辉。

石剑留下余力率部守潼关,趁月色领兵西进,扑向长安。

他率部夜晚行军,白天歇于密林,防众将士过于劳顿。

“王爷,前面三里,便是骊山东面山脚。”探子兵在前探路,未发现敌情,便回马来报。

“杨尚明,汝率部随本王到山脚安营扎寨,其余众将,率各部原地歇息。”石剑抬头看天,见晨曦已显,下令布阵。

“王爷,骊山西面,驻有叛军,若他们由西面往山顶而下,攻击……”宋子青赶紧上前拦阻。

“本王去安营扎寨,正是要引叛军来袭。陆氏兄弟率盾牌兵骑兵扑来相助。其余众将闻喊杀声响,率部绕道而行,攻击西岭李贼的中军营,所有战车全用上。由宋子青掌管五色令旗,尔后率部包围长安,公孙文等武林中人护好后卫营的银粮。”石剑点了点头,明确告诉宋子青计划。

“得令!”众将知石剑是诱敌大计,接令而去。

易宝华勒马,甚是担心石剑安危。

“大哥,小妹随你一起去。”戚娟不走,反而策马奔向石剑。

“好!”石剑爽快答应。

“唉……戚娟有借口,我却没有。”易宝华叹了口气,掉转马头,奔往后卫营去了。

天色大亮,朝霞升起。

山势逶迤,树木葱茏,景色翠秀,美如锦绣。

杨尚明率三千人马先到,安营扎寨。

“杨将军,要将营寨扎得有气势,要象大军营,营中置穿军衣的草人,届时兵马巡视四周,一旦叛军来袭,佯装大乱,四散而开,减少伤亡。但也要时聚时战,以诱叛军。”石剑策马赶到,又低声吩咐杨尚明。

“遵令!”杨尚明躬身接令,转身而去。

“妹子,咱俩弃马上山观景。”石剑下马,朝戚娟招招手。

“大哥,大战在即,你还要浪漫呀?”戚娟不解,下马相问。

“咱俩要演一场戏,戏弄那些叛军中的武林中人,只有将那些武林高手引开,就算李贼派兵由山顶往下袭击山脚的杨尚明所部,到时也不至于伤亡那么大了。”石剑一笑,牵过她的手。

戚娟的手抖了一下,脸红耳赤,随其上山。

“其实,西岭的风景更美。每当夕阳西下,骊山辉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景色格外绮丽,有骊山晚照之美誉。”石剑松开她的手,给她讲解骊山的美景。

“你以前来过吗?”戚娟奇怪地问。

“来过。但是,作为三军主帅,既要行军打仗,当然要先了解战场周边的状况。”石剑点了点头,脑际间掠过张献玉的倩影,继续上山。

“难怪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懂的东西还真多。”戚娟也不知是赞石剑,还是在讥讽石剑。

石剑尴尬一笑,不敢吭声,漫步上山。

“怎么易宝华也来了?”戚娟跟上,偏要问敏感话题。

“是罗风华拉她来做伴的。”石剑只好撒谎。

“不对吧?我可老听罗风华取笑她。”戚娟整天与罗风华、易宝华住于后卫营,颇为了解情况。

“你看,那是石瓮寺。”石剑无言以对,只好移开话题。

“石瓮寺?这寺名好怪啊?”戚娟抬头望寺,又感奇怪。

“寺的西面岩石受流水冲击而形似瓮,故得名石瓮寺。据传,该寺建于唐开元年间,用造华清宫所剩的材料予以修建的。可惜啊,咱们不能太靠前,在东西绣岭之间的石翁谷中还有遇仙桥。你要去看了,会更过瘾。”石剑给她讲解一通,又颇为遗憾。

“遇仙桥?”戚娟听得津津有味。

“据说,此桥为唐代所建。那时有一考生,赴京赶考行至此桥,得仙人指教,幸运考中,故此获名遇仙桥。”石剑道明原因,拉她转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