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连魏秋婷的十三亲信也归我管?爽!”宋子青此回大乐,差点笑出声来。

“谢谢公主亲临观战,微臣一定让公主看到,明兵在微臣手下的厉害。”石剑喜出望外,能携美人征战,战死也值了。

“你们随宋将军去犒劳三军,石将军陪我去看看孔明灯制作。”魏秋婷从纤腰间抽出金扇,拢在掌心,率先走出公堂。

潘有为、陈大海等人面面相觑,却又作声不得。

中军堂的后院不远,便是孔明灯制作之地。

朱祥正指挥一群士兵、工匠用帐篷制作孔明灯。

“朱祥,要制大些,里面要点火,又要藏人,将士降落时还得系钩绳,一定要大。别制一顶加大的,本官要保护公主,与公主同乘一顶。”石剑走近过来,要求朱祥加大孔明灯。

魏秋婷一怔,心道:这小杂种又想占姑奶奶的便宜呀?不对!他说得有理,双方交兵,他是负有保护本宫安全之重责。何况凌空而下,若金兵箭雨射来,不就摔死了?

“呵呵……我怎么还叫他小杂种?”魏秋婷心思旋转,又好气又好笑,待转过身来。

石剑已去找朱祥去了。

“朱祥,你拿出做地方官的那一套来,想法扩展城池,修缮民房,让更多乡村的村民进城来,趁金兵破坏乡村之机,招募一支人马,让马德辉去训练。”石剑与朱祥并肩而行,坦阵心思。

“你想作反呀?”魏秋婷略一思索,已经落后,闻言跟上。

“公主,高士节制微臣,既不发援兵,也不发银粮。可他行军打仗又不行。微臣欲形成关宁锦防御体系,就得自强自立。”石剑坦率己见,又反映高士的情况。

“你一反任地方官任人唯亲的做法,证明你有进步。不过,你刚才所说,可是风武的策略。”魏秋婷点了点头,却又提醒他小心,别沿着风武的旧路走。

“风大人的策略其实是对的,只是由于朝中党争而放弃,也才导致关宁防线被金兵重围。不过,微臣有一个梦想,是昔日在地方上没实现的,想来微臣在辽东不会那么快走,微臣得把这个梦想搬到辽东来。”石剑缓步下来,与她并肩而走。

“建新安州城?”魏秋婷与朱祥闻言,异口同声而问。

“不错。公主很聪明,说明公主一直很关心微臣。朱祥也很忠诚,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刚才得公主提醒,所以微臣决定,在宁远西面不远,建一座新城。”石剑心里虽然酸溜溜的,但已知她绝不会害自己,因为每次自己有难,都是她出手相救。

“你想形成以这座新城为中心的关宁锦防御体系,既继承风大人的策略,又不得罪朝中大员?”魏秋婷为他的坦诚而感动,一笑反问。

“我并不完全是承风大人策略。风大人的策略以守为主,而微臣则是以收复失地为主。可以说,我的策略与他是相反的。他老人家虽然德高望重,但是,他是保守派。战场上,如用这样的老人家统兵,迟早吃亏,江山迟早沦陷。”石剑虽然敬仰风武,但对他的策略,持有异议,且抨击得非常尖锐。

“嗯!所以,疆场上,统帅还是要年轻,这样才有上进心,才能勇往直前。就好象两个武师打架一样,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魏秋婷闻言,翘指称赞石剑,与他不谋而合。

“这一来,还可以实现微臣建新安州城的梦想,还可以将宁远四周的乡民全迁进城,以抚平他们所受的战争创伤,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新城与宁远相依,可将士的家眷安置好。众将士可以不用思念远方的妻妾儿女。”石剑心头甜甜的,更是大胆起来,进一步讲述自己的梦想。

“若金兵来攻,岂不是将众将士的家眷一网打尽?”魏秋婷这一次却反对他,她感觉他的梦想虽好,却不现实。

“公主,你放心,有微臣在此,金兵往后不可能越过宁远,更不可能围攻新城。微臣想过了,托你回京后向皇上禀明,这座新城仍叫新安州城。”石剑朝京方向拱拱手,更坚定了决心。

“石将军很自信,收复失地有望,我一定将话带到。”魏秋婷被他的自信感染,也激动起来。

“将军,象你描述的新城,又要安置那么多将士的家眷,可能得两百万两银子呀!咱们的库银可不多了。”朱祥想到石剑既不是地方官,又不可能再去筹银,甚是焦急,不小心说漏了嘴。

“原来你真的私藏银饷?”魏秋婷一怔,听出来了。

朱祥立时吓得脸色泛青,生怕人头落地。

“公主,微臣无意骗你。微臣确实私藏银饷一百多万两到辽东来,所以微臣才有胆量不依靠高士,才有胆量筹建这座辽东的新安州城,微臣相信公主绝不会相害。”石剑丝毫不惧,他知道魏秋婷不会害自己的,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与潘有为一起来,但仍是很相信她。

“你今天说得太多,我记性不好,只记得建新安州城一事。咦?下雪了?这么早就下雪了?”魏秋婷机灵地转移了话题,抬头望天。

她心想:只要石剑能在辽东不断地打胜仗,我就能坚持拖延婚期,最后一定可以嫁给他。现在,太后在王孙大臣的家眷中,根本找不着与石剑相匹配的才女。

“哗,雪花真美!”石剑赞了一句,摊开手掌心,接住了片片雪花。

“好柔情!好浪漫!”魏秋婷忽为他这个动作动容。

雪花飘飘,染白了大地。

傍晚时分,石剑率兵出城,直扑西平堡。

天空黑漆漆的。

大地银白,雪光反照。

七千官兵不亮火把,沿着辽东湾边的密林,夜行昼宿。

三天后的子夜时分,石剑率部,来到西平堡十里许的郊外。

“罗中宝,陆氏兄弟,速领兵包围西平堡,放箭干扰金兵,防他们对孔明灯放箭。待本官乘孔明灯至西平堡上空,你们立即攻城。本官空降而落,杀他个措施不力,迎接你们进城。”石剑将令旗交与罗中宝,如此吩咐一番。

“来人,点灯!”魏秋婷跟着一声令下。

她太想这一份难得的浪漫了。

“从将士,随我杀向西平堡。杀……”罗中宝接过令旗,让传令官点燃火把子,大吼一声,策马先奔。

“杀……”七千将士,紧跟其后,呐喊着围向西平堡。

“上孔明灯……”石剑见孔明灯点燃,灯罩涨大,喝令百余精兵进孔明灯内。

他自己忽牵着魏秋婷的手,也跃进了灯内。

“小子,规矩点……”魏秋婷一进孔明灯里,便甩开了他的手,有些气恼,有些欢喜,道不明,说不清。

“又不是没摸过,进了灯内,我可不当你是公主。”石剑嘻嘻哈哈,甚是快意。

“你找死?”魏秋婷发怒了,蓦然拔剑。

“你舍不得我死!”石剑也不怕,反正孔明灯开始升空。

两人面对面地站在小铁杆上,腾空而起。

魏秋婷哭笑不得,收起了剑。

她低头下望。

大地雪白,七千将士在她眼里成了小不点。

呐喊声、战马嘶鸣声渐远渐弱,火把就好象自己在地上仰望过的星星。

“好浪漫……”她露出了甜甜笑意,抬起头时,却见石剑怔怔地望着自己。

她忽感双颊发热,不由怒斥一句:“看什么?”

“魏姑娘,你真的好美,你要是能作我的娘子,该有多好啊!”石剑喃喃低语,聊表衷情。

“你不是与妓女在江南鬼混吗?你不是发誓终身不娶吗?”魏秋婷听他表白,心头激动,话到嘴边,却成了讥讽。

“你贵为公主,我不配……”石剑心头一寒,叹了口气。

“哗!好快呀!快到西平堡上空了,你看西平堡灯火通明。”魏秋婷内心也是叹了口气,不想再提情事,转移了话题。

“雨伞给你,我系钩绳,咱们跳下去。”大战在即,石剑也收了油腔滑调,双脚立定,将雨伞递与魏秋婷,解下钩绳,垂下钩住脚下的小铁杆,蓦然又施了个“千斤堕”。

孔明灯一沉,开始往下堕。

“跳……”石剑喊了一句,探手揽过魏秋婷的纤腰,抱着她从脚下的缝隙中沉下。

“喂……”魏秋婷正想说别占姑奶奶便宜,身子已凌空而下。

赵率教等百余精兵也已陆续在跳。

“杀……嗖嗖嗖……啊啊啊……”

他们的下空,已是杀声震耳欲聋,战马嘶鸣,凄怆的惨叫声越来越近。

“想不到打仗也能浪漫,石剑的心思咋那么好使?做官有一套,打仗也有一套。难怪皇上喜欢他!唉……”魏秋婷凌空下堕,张开了雨伞,缓慢了下堕的速度。

她仿佛没想到双方在交战,心思瞬息万变。

“嗖嗖嗖……”

石剑凌空而下,感觉风很大,冷飕飕的,呼吸不畅。

百余盏孔明灯,随风飘飞,却因承重下堕,似星星般闪现在西平堡的上空,闪闪烁烁,越来越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