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朦胧,夜色斑斓,苍穹变幻莫测。

咸阳八大王府里,灯火通明,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惨叫声与兵器碰击声,不时掠过夜空,尤其让人心寒。

“放箭!”张献忠见势不妙,大喝一声,下令放箭。

“哗啦啦……”石剑一把石子甩出。

这些石子很普通很平常,那里都可以掏一把。

但是,这些小石粒在石剑手中甩出,却似长了眼睛,飞出去会认穴道似的。

十余名欲待放箭的兵士,穴道中石,皆是无声倒地。

“嗖嗖嗖……”此时,四边屋角射下了许多梅花镖,击杀了数十名举弓兵士。

恶战之中,石剑来不及去想是谁在相助自己。

他挟手夺过一把钢刀,直劈反扫,势不可挡,刀光霍霍,刀风凌厉,快狠猛利。

刀风极其**人,挡者立死。

石剑的白衣瞬间被不时溅射而来的血水,染成红色。

众将士不住后退或是闪身一边。

石剑瞬间便冲到了张献忠跟前。

他眼看就要抓住张献国了,便在此时,李定国、李定邦兄弟闻得衙门杀声,披衣赶来,率数名侍卫,挡住了石剑。

“找死啊?”石剑猛地大吼一声,这一声佛门“狮子吼”,犹如晴天霹雳,半空惊雷,又似龙吟虎啸。

李定邦被震得七孔流血,心肺俱裂,胆囊立破。

他身躯摇晃了一下,无声倒地,气绝身亡。

李定国只觉头昏脑涨,脑颅似被人狠击了一棍,忙闪身就地一滚,避开了石剑凌厉凶猛地一锤。

张献忠吓得心惊胆颤,顾不上指挥,连忙退跃。

“来得好!”石剑见又有三名侍卫拦挡,怒喝一声,重锤脱手掷去。

他钢刀反手横劈,把从身后奔袭而来的张献朝左肩至左胸、左腿劈了开来,人分两半,虽不是很均匀,却也整整齐齐的。

“啊……”张献朝一声凄厉惨叫,掠过夜空,就这样到阋罗王那里报到去了。

张献忠部下见张献忠遇险,顾不上放箭,连忙跃救。

石剑重锤掷出,劲道如排山倒海,巨船撞礁,那三名侍卫如何能挡?

“蓬……咔嚓……砰砰砰……啊啊啊……”

重锤撞得他们倒撞三名侍卫,全部骨折而死。

石剑忽地咬咬牙,不顾身后义军将士袭击,伸手一探,抓住了张献忠。

张献忠的手下一拥而上,齐袭石剑背后。

忽然间,屋顶上飞下一个蒙脸人和一位如花少女。

两人皆是身材婀娜多姿,纤美倩影舞出两般剑法,剑气如虹,剑影重叠,拦住了袭击石剑的十余名将领。

她俩虽然拦不住所有人,却也一时解了石剑的困危。

“当当当……咔嚓……”二女手握的皆是宝剑,都是削铁如泥,瞬间削断数名将士的兵器。

石剑一刀架在张献忠的脖子上,大喝一声:“住手!”

他这一声大喝,震得屋顶的瓦片翻飞,数十人兵刃脱手掉在地上。

张献忠手下登时收刃木立,哪还敢再动?

张献忠心惊胆寒,惶恐不安地道:“小**……你……想怎么样?”

石剑冷冷地道:“很简单,本官要你放了这些可怜的民女,发放银两,让她们出城,不许将士追杀,然后,本官才放你一条狗命。否则,要你人头落地。就算你的手下会暗算我,但凭本官的武功,临死前杀你也绝非难事。八大王,你统兵十万,你的命可比我的命贵啊?”

张献忠当知石剑此言非假,吓得一颗心蹿到了咽喉处,急道:“众将士,快传令下去,给民女发放银两,打开城门,让她们走,谁也不许阻拦,谁也不许暗算石将军,否则军法从事。”

石剑回头对那如花少女道:“婷婷,麻烦你监督张献忠手下发放银两,让民女出城,我押着他断后。”

原来这如花少女便是魏秋婷。

她虽然没去相助石剑去解汉中之围,事后也没去安康与石剑相聚。

但是,她曾经执掌过锦衣卫,她手下的密探遍布各级官府及各地驻军。

她消息灵通,闻得石剑单枪匹马北上,实施“引蛇出洞”之计,立时心悬嗓门,吓得急急离开略阳,也单身北上,生怕石剑因此遇害。

魏秋婷时而扮成殷商,时而扮作老汉,仗着“追风”宝马奇快、体力好,日夜兼程,避开江湖探子,事先进入咸阳,早早在城中等候石剑。

只是兵荒马乱的,城中又有四个门,她也不知在哪个城门处等候石剑好。

她终日乔装打扮,在四个城门口转悠,却始终没见上石剑一面。她迫不得已,每天孤身犯险,每天夜里潜藏于“八大王府”,期盼石剑英姿早日出现。

岂料,她今夜又飞潜而来之时,碰上了石剑在与义军众将士恶战,当即不顾危险,出手相助。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知不觉把石剑当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除此之外,可能便是她的爹娘了。

世事沧桑,时过境迁。

她也在慢慢长大,她也在思考,她常派探子去打听石剑的事情。否则,她怎么会在石剑每次遇险的时候,都会飘然而出,辣手相救呢?

也许,她之前不知道自己对石剑有爱。

也许,她之前对自己的想法是:保护石剑,为父亲建千岁祠堂,好好利用他;或是保住他的命,等自己来杀。

她直到在卧龙岗再次相救石剑时,她滑下了泪水,她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他。

她以前暗中保护石剑的种种理由,都是借口。

她含羞拿走了石剑的金扇,当成至宝,终日插于纤腰之间,常在夜里拿扇摇曳发呆。

她由十年前对石剑的恨,已全部化作对石剑的爱。

为了能追随石剑到陕甘来平叛,她强行让舅父冯振庭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和万石粮食,赠予平叛大军,尔后签批字条给户部,派员北上,让户部拨回银粮给冯振庭。

此时此刻,患难之中,石剑一句“婷婷”脱口而出,直呼其名,似乎漫不经心,但在魏秋婷听来,却是激动无比。

她瞬间如遭电击,娇躯发颤,激动泪流,梨花带雨,妙目朦胧,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石剑。

石剑忽然出现在八大王府,已让张献忠及其部属震惊无比,奇异无比。

忽然间又来了一个魏秋婷,更让他们惊世骇俗。

他们心下均想:这对狗男女是如何混进咸阳来的?他们不是在安康吗?他们怎么单枪匹马而来?他们的大军呢?呆会明军会不会攻城?唉!怎么石魔这么厉害,无孔不入?

“唉!”另一蒙脸人见石剑对魏秋婷的称呼如此亲切,不由仰天叹息。

她率先转身而去。

石剑看到魏秋婷时,心头也是激动无比,感慨万千。

此时此刻,他倒为魏秋婷担心,生怕呆会恶战一来,自己难以顾及她的性命。

他急中生智,强摄波动的心情,强忍激动的泪水,又对张献忠道:“你让手下牵两匹好马和百辆马车过来,送本官及长香公主和那位大侠、那些负伤民女出城。”

他忽然发现魏秋婷怔怔落泪,顿感自己刚才失口,此时恢复官称,冷若冰霜下令。

张献忠自知自己在石剑的手里,是绝对没可能逃离的。

昔日石剑赴汉中解围之时,义军百余将领和数十武林高手,已经见证石剑神奇武功及惊人内力。

他连忙一一照办,护送石剑出城。

出到城门,石剑押着张献忠却不出城,而是架着他走上城头。在凶险面前,他强忍着心头的激动,没多吭声一句,他必须在义军将士面前保持克制。

魏秋婷抹抹泪水,仗剑护在他身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神情颇为紧张。

她忽然明白,自己以万金之躯,尾随石剑而来,实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性命。

她闻得石剑没带一兵一卒,自己也是没带一兵一卒。

城外的驻军早已得令,让那些民女四散逃走。

此时那蒙面人又到了回来,向石剑点了点头。

石剑明白那是张献忠的手下发放了银两,便也朝那蒙面人点了点头,道:“大侠,你先走,我们押后。”

那蒙面人却摇了摇头。

张献忠怒道:“姓石的,你还不放本王?”

石剑笑道:“你算什么鸟王?别以本官刚才赞你一句你的命贵,你就真以为自己的命贵。本官要看着那些民女全部逃离驻军营外,还要看着这位大侠安全先走,才放了你,你乖乖地和本官站在城头上,挑灯观看罢了。”

张献忠无奈,道:“定国,拿两把椅子来,本王累了。”

石剑冷冷地道:“张献忠,你可真会享受,做了俘虏还要坐着?”

张献忠怒道:“不然怎么样?难道要让本王陪你站着吗?”

此时李定国亲自搬两张椅子上来。

石剑架着张献忠,却一脚将另一椅子踢至那蒙脸人跟前,又一脚将另一张椅子踢到魏秋婷身旁,冷冷地对张献忠道:“你多皆站着,椅子让给公主和那位大侠坐。哼!”

魏秋婷与那位蒙面人,瞬间甚是感动,皆是泪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