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楚清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体态婀娜。

“她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真活泼,好可爱。”石剑望着她的倩影,赞叹出声。

他忽然间,好羡慕她的年纪。

他想:要是自己也这么大,整天蹦蹦跳跳,多好啊!与世无争,没有忧愁。唉!可惜人会长大,长大了就会有烦恼。

太阳悬挂当空,天气稍为暖和。

“大帮会大门派?难道钟万强、无**、何必多是朱弘明的走狗?”石剑脑海里却闪现早上吕源所说的话来,陷入了沉思。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旦落单,就会思索问题。

温老大默默地泡好菜,放在厅堂里,不敢打扰石剑低头思索。

朱祥在书房里处理筹银文案。

马德辉留下的四百精骑,自觉地在石府外安营扎寨。

“石将军……”此时寇振海领着余力、岑战进来。

“哦……诸位请客厅用茶,本官与寇大人议点事情。”石剑招手温老大过来,让他陪余力诸人。

“你看钟万强、无**、何必多他们象朱弘明的人吗?”石剑将寇振海拉到角落里,既避风,又低声相告吕源所说的情况。

他感觉得到寇振海的铁骨铮铮,他始终信任寇振海。

“无**、何必多只是想在江湖上争地位。观钟万强近年来的作为,倒有些象……只是他这次胸怀大局,多次主动赴东南劝说,举办新秀大赛,又似不象。”寇振海背手而思,摇了摇头,想不出原因来。

他无意提到“东南”二字,联想起自己与石飞红的不幸,不由一阵难过,蓦然泪下。

“二十多年的青春白白浪费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呀?”石剑见状,也替他不值。

“寇大人,现今小侄有空闲了,小侄会利用到各地筹银的机会,尽快查清这起血案的凶手,还你一个清白,相信你与石女侠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的。”他连忙开解寇振海。

他下定决心,早日查清血案凶手,还寇振海一个清白,促成寇振海与石飞红的好事。

“天平上人既然去杀康复生,肯定与幕后凶手有关,或者就是朱弘明的人。这也是一大线索。”寇振海闻言,精神一振,抹拭泪水,提出看法。

“唔……只是天平武功太高,很难拿得住他。唉……听说他们一伙听孟广宁的,看来信王也在插手此事。”石剑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他现在相信信王想要杀他了。

“皇上刚才又吐血了,信王即将继位,朝中不少大臣都看好他,你最好还是与魏阉早日断绝一切关系。”寇振海通报了宫中情况。

“什么?皇上又吐血?”石剑几乎高叫出声。

“唉……这是经常的事情。”寇振海见多了,感觉不奇怪。

“只要为官,小侄与魏阉就不可能断绝往来,因为他掌控内部和六部,小侄要提携部属,总得通过他,要不然,小侄咋对得起跟着我的一班弟兄?除非吏部不再归魏阉管。”石剑见状,镇定下来。

他想:月儿母子几个还在魏忠贤手上,自己哪能与魏阉断绝往来?唉……不知月儿几个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寇某知道你是为部属着想,可是朝中有些大臣不这么想。”寇振海很是担心石剑的将来。

他感觉得到石剑对大明的忠诚,他知道石剑在江湖上是被冤枉的,他不想石剑这么好的少年自毁前程。

“没关系,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歪,石某没投靠魏阉,不怕信王的人暗算,我最多不做官罢了。”石剑想想早上用膳时信王的情形,已知与他结仇。

他又想: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坦然心宽。

“贤侄,下一步到哪里筹银?怎么魏阉的人经略辽东了,户部还不给足银饷?”寇振海不想加重石剑思想负担,转移话题。

“不知道。皇恩浩**,我但求无愧于皇恩,其他事情就不多想了。”石剑摇了摇头,也不知情。

他感觉参与朝争,真的很辛苦,心苦。

他不想再去想那些事。

“皇上吃药好点,皇后就传旨召集正二品以上官员家眷携女进宫,听说是为你选娘子呀?”寇振海不想再谈沉重话题,又移到石剑的婚事上来。

“怎么?皇后动真格的?”石剑苦恼一笑,反问。

他想:就算皇后娘娘为自己挑一个,又有何用?从未谋面就入洞房?一点感情也没有,往后如何生活?但是,这是皇上赐婚,自己又岂能违抗?看来,皇恩太宠,也不是好事。

他此时还真担心皇后为他选中了某位王公的女儿,许配他为妻。他自由散漫惯了,也曾发誓终身不娶。

倘若皇后选中一女,硬配给他为妻,那些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武林中人,又会在背后骂他了。

石剑想到此,感觉这不是好事,心里倒有些害怕,有些恐惧。

“皇后是言而有信之人,是满朝文武敬仰的人,多年与魏阉抗争,保住了宫中很多的人性命。她肯定会为你挑一个既美貌又有才的王公大臣之女。”寇振海提起张后,肃然起敬。

他继而又侃石剑起来。

“你以前咋不告诉我锦衣卫前任指挥使便是魏秋婷?”石剑心头终是抹不住魏秋婷的影子,也不想再提此事。

不知不觉,他张口又问。

话说出口后,他又有些后悔。

因为提起魏秋婷,他的心会疼,鼻子酸酸的。

“是皇上严令朝中大员守口如瓶的,你那时品级不入流,当然不知道。再说,皇上派她去查扬哥之事,对咱而言是好事。唉……她其实与魏阉不一样。她当初不同意抓捕杨大人他们的,只是她不在京,让田尔耕等人得手了。”寇振海解疑释惑,又感觉魏秋婷不错。

“可是她酿造了很多武林血案,到现在我还替她背黑锅呀。”石剑闻言,又愤愤不平地道。

他的经历,一一在脑海里浮掠而过。

虽然,魏秋婷的这些事,也造就了他的功名,但也带给他无限的伤痛,让他十年始终洗涮不了“小**魔”之称。

“石马庄其实是大匪窝,抢马帮、饮马寨、五联帮皆是抢掠**、无恶不作的匪帮,我倒认为她干的是好事。”寇振海却持相反看法。

他在京久,了解魏秋婷,几乎是看着魏秋婷长大的。

他经常随魏秋婷离京外出,了解江湖情况。

石剑不语,想想也是。

“金世富有几次入宫盗宝,迷奸了先帝的鲁皇妃,最后一次入宫盗宝,带走了鲁皇妃,生下金若凤。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他‘赛孟尝’之誉,实是欺世盗名。”寇振海见石剑不语,又愤世嫉俗地戳指金世富的罪孽。

他本不想道出这段往事,因为涉及到宫中秘密,但看石剑气色不佳,还是说了出来。

“怪不得皇上要下旨灭石马庄?”石剑恍然大悟,蓦然间对魏秋婷的那肚子怨气消失了。

“她没忘记你替她扛的江湖罪名,一直关注你,所以你每次有难,她都能及时赶到相救。这些年锦衣卫打探你的情况多,监视朝臣和地方大员的少。所以魏阉很气,不让她任锦衣卫指挥使了。”寇振海见他不语,误以为他还愤愤不平,连忙又解释一番。

他对魏忠贤与对魏秋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他骂魏忠贤为魏阉,但是却称赞魏秋婷。

他提起她时,一脸的肃然起敬。

“唉……可是江湖中人不这样认为,她长年离京查案,会很危险的。”石剑心头一阵感动,叹了口气,倒为魏秋婷担心起来。

“没事。圣旨已颁,潘有为要作驸马了,除陈大海等宫中高手外,潘汝浈一直派荆湖大将领兵暗中保护。唉……可惜我、慕容胜不能与你一起离京,若我们联手,驰骋各地,谁能伤你寒毛?”寇振海倒是关心石剑的安危,又慨叹自己不能与他联手。

他知道内情,知道魏秋婷身边侍卫如云。

他担心的是石剑的安危。

石剑闻得招驸马一事,眼眶一红,险些落泪。

“怎么啦?”寇振海一怔,有些愕然。

他知道魏秋婷此前以“冯有志”之名,常捉弄石剑,也关注石剑,但他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

“我想起当年你随她在潇湘馆捉弄我的事情。”石剑幽幽长叹,移开话题,背手走入了客厅。

他不想让寇振海看到自己的忧伤。

“哈哈哈……”寇振海经他提起当年之事,不由仰天大笑,想想魏秋婷倒还真滑稽,竟能想起那样的点子来捉弄石剑。

他知道石剑风流,但不知石剑会爱上魏秋婷,以前还以为他们是生死对头。

“哦,立即禀报皇后娘娘,捕杀韩朝真,他是蜀川叛军的内应,当初我与皇上用膳商议蜀川平叛军密,便是韩朝真泄漏出去的。”石剑忽然想起当年之事,立即知会寇振海。

“什么?”寇振海倒吸一口凉气,惊叫一声。

石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奶奶的,宰了他。”寇振海得到进一步证实,双目喷火,赶紧离去,擒杀韩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