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孙文激动万分,热泪盈眶,颤抖地收起银票,放入怀中。

何丛在房中听得石剑赠送公孙文一百多万两银子,急得赶紧起床,披衣而出。

但是,已经迟了,公孙文已把银票收起来了。

“何大人,坐会吧,来,喝口茶。”石剑见何丛出来,便为公孙文等人引见,又拉他坐下。

何丛满手是汗,呆呆地看着公孙文。

他心道:一百六十万两银就赠送给公孙文?奶奶的,真可惜!格老子的,石剑真不是人,玉凤的身子给他了,他咋不把银子赠给老夫?

他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心里直骂石剑十八代祖宗,却又不敢当众开口。

他一阵心疼,一阵难过,一阵迷茫,一阵感慨,心道刚才开房门给石剑、向石剑开些银子就好了。

唉……奶奶的,又迟了。

差不多二百万两呀,我的天!

何丛想着公孙文怀中的银票,心疼如绞,蓦然泪下,有苦不能诉,有闷不能泄,木然地接过茶杯,竟然拿捏不住,“砰”地一声,茶杯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何大人,咋了?”石剑、刘来福二人惊问一声。

“呜……”何丛哭出声来,掩脸回房了。

“这……真是个怪人!”罗中宝迷惑不解地道。

“对不起,失礼了。”石剑连忙向三位侠客表示歉意。

“贤侄,这笔银子,叔父替你收藏,石姑娘肯定不会用的,你他日若用银子,尽可以来找叔父。”公孙文却仍为石剑赠银大恩而激动。

“叔父,咱有缘相识,有缘相聚,说这些干嘛?千金散去还复来,能为雄樱会好汉出点力,那是小侄的荣幸。走,到后厨去,喝点小酒,乐一乐。”石剑拉起他,又牵过罗中宝的手,领着他们二人走进了后厨。

“谁?”庭院里的刘来福又喝了一声。

“来兄弟?快进来!你们倒有口福,刚弄好饭菜,你就来了。”公孙文闻声而出,见是来伙添与赖得出,拉着他们进来。

“公孙大哥,收下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连咱潜入进来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来伙添用手指戳戳公孙文的胸部,笑道。

“哈哈哈……原来你们早进来了?”

众人大笑。

“贤侄,你府上四周的锦衣卫对咱们进来,怎么也不吭声?”来伙添又不解地问石剑。

“皇上下旨说任何人可以来见我,我不可以出去见任何人,我终生不可以离京,由禁军监管居住,我这处宅子实成牢房了。唉……这些侍卫得保护我终生,我前阵子给他们每人两绽大元宝,一辈子要相处的,得有福共享。”石剑一边解释,一边给他们二人倒酒。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唉……有钱能使鬼推磨,难怪你官升得快,连小侍卫都会打点。”来伙添举杯一饮而尽。

“哦,不是说你刚才赠银子的事。”赖得出连忙替来伙添解释,他喝自己的药酒。

“哈哈哈……”

“你们来了,石姑娘呢?”公孙文不解地问。

当前雄樱会武功最高的是赖得出与来伙添二人。

他们二人是专司保护石飞红的。

他们来了,石飞红肯定也来了。

“石姑娘,谢兄弟,兰儿、洪兴镖局一门都来了。石姑娘说不能全进城来,免得被小皇帝一网打尽,他们留在城外接应,防个万一。”来伙添又喝了一杯水。

石剑闻言,不由一阵热泪盈眶,哽咽难言。

“那兰儿姑娘咋不进来?”罗中宝不解地道。

“石姑娘怕她见到石兄弟太激动,怕惊动京城的高手,也怕有事时,她会被擒作人质,所以暂不准她进城。”来伙添又喝了口酒。

“石当家想事真是周密。”程勇度翘指称赞起石飞红。

“六哥,喝酒吧,别哭了。”罗中宝用衣袖为石剑拭泪。

“这小子,刚才弄哭了公孙大哥,俺老来也得让你激动一下,让你哭哭。”来伙添又喝了口酒。

“哈哈哈……”

石剑也笑了,笑中带泪。

“贤侄,明晚石姑娘进城来,咱说好了,只能轮流来看你。你明晚可不能哭啊,别惹哭石姑娘。”来伙添起身,给众人倒酒。

“是……”石剑心头又是一阵激动,哽咽地道。

“你看你,还从三品?象个小孩子,不知你以前是如何服众的?”来伙添坐下,指指石剑脸上的泪水。

“哈哈哈……”

众人又觉好笑。

东方欲白,曙光初现,天际边粉红起来。

众人起身,由刘来福安排入房睡觉了。

石剑一觉醒来,天已黄昏。

他起身沐浴更衣,准备以隆重的礼节迎接石飞红一行,又请来何艳、何芬二人帮自己打扮。

梳洗一通,装扮一新。

石剑这才出来厅堂。

潘栋、彭金石肃然地起身相迎。

“大人,咱昨晚错怪潘兄弟二人了。他们没去喝酒,是去找高大人,请高大人入宫找皇上说情,好让你参加平叛,继续为川中百姓出力。”刘来福走到石剑跟前,低声说道。

“谢谢。不过,吕初生已经入宫过一次了,他替我找过皇后娘娘,他说没有效果就不回来了。”石剑轻轻拍拍潘栋的肩膀,黯然地走到庭院。

“咦……公孙叔父呢?”石剑闻闻槐花香气,又回过头来问刘来福。

“他们正午醒来,就走了。”刘来福道。

“哦……你吩咐习大娘今晚多备些酒水饭菜了吗?午夜时分,我可得宴请他们。”石剑又问。

“大娘上街买过菜了。”刘来福又道。

“圣旨到……”

石剑刚点点头,忽然间府外一声高叫,黄公公在一群侍卫陪同下,又走了进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石剑不敢怠慢,赶紧摆香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石剑进京候查期间,不仅没有异常行为,且心系黎民社稷,心系川中平叛与辽东战事,据张皇后与朝中大臣联保,举荐石剑出任蜀川平叛筹粮官,复从三品衔。着石剑立即进宫晋见。钦此!”

黄公公展开黄绸缎圣旨,尖声宣读。

“谢主龙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石剑、刘来福等人一凛,继而欢天喜地磕头谢恩。

“众弟兄,快作准备。彭金石,你随我进宫,在宫门等候。”石剑登觉神清气爽,接过圣旨,随手掏出两根金条,递与黄公公,然后吩咐彭金石等人作准备。

“石大人,恭喜你了,快走吧,皇上等着你一起进膳。”黄公公接过金条,笑逐颜开地道。

“是……”石剑随即领着彭金石,跟着黄公公进宫了。

夕阳很美,霞光很红。

紫禁城在夕阳下,更显得巍峨壮丽。

朱由校在张后搀扶下,在保和殿北侧内廷等着石剑。

“罪臣石剑,磕见皇上。”石剑在黄公公提引下,来到了保和殿北侧内廷,跪到了朱由校跟前。

“石剑,你可知罪?”朱由校背转身去,冷冷地道。

“微臣罪孽深重,罪大恶极。”石剑头额着地,不敢抬头,连忙检讨。

“知罪就好,起来吧。”朱由校转过身来。

“谢皇上!”石剑起身,英姿笔挺,皓目闪闪。

“朕刚刚接到荆滇奏报,叛军派兵困住了荆州、昆明,荆湖与滇贵两地派不出援兵来。陕甘大旱,兵马虽然调动了,粮草却接济不上。金兵进犯,国库空虚,朕也拨不出银粮。今皇后与高爱卿诸人联名保举你,让你戴罪立功,出任平叛筹粮官一职。爱卿可有法子筹粮银?”朱由校语气缓和了很多。

张后心头大震,心道:石剑刚刚接到圣旨就入宫来,哪能这么快就想好筹银法子?

“微臣入宫途中想过了,山东刚遭叛军扰乱过,陕甘素来贫困又遇大旱,江浙富裕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中原的粮银又得支撑辽东将士,往皖、湘等地征粮银也来不及,唯一可取之处便是川中。”石剑躬身回话,不敢去看朱由校一眼。

“放屁……蜀川除南安,其他地方全落入叛军中,你真是人头猪脑,枉皇后娘娘对你厚爱有加,多次力保你无罪。”朱由校闻言火起,怒斥石剑。

“石爱卿,你不是很有能耐为那阉球建生祠吗?昨夜又让吕初生入宫晋见本宫,你为何却为平叛大军筹银粮不到?”张后闻言也是甚怒,立时讥笑石剑。

“皇上,陕甘兵马再穷,也能撑十天半月,罪臣请皇上拨五百御林军,五百匹大内名马。哦……这支兵马请国丈、慕容胜率领,专替微臣打理粮银即可。哦……请皇上赐国丈尚方宝剑,若罪臣无能筹银,立斩罪臣于马前。”石剑还是坚持己见,又给朱由校监管自己的条件。

“皇上,石爱卿所说有理,不妨一试。”张后一听,眼放异彩,连忙为石剑圆场。

夜幕拉下,宫中亮灯,金碧辉煌。

“唔……你筹不到银粮,斩你又有何用?”朱由校背手踱步,略为思索,转身点了点头,却又生疑虑。

张后闻言,心头又是一阵失望。

帝后二人闻石剑之言,皆感失望,会否重新处置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