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杂种在本官身上扎了四根针,让本官患起风湿来了,有时刮风下雨,本官手脚关节可痛死了。”向来香恨恨地道。

“向大人,别急,他日抓住那杂种,咱让你先往他身上扎针,让你先出一口怨气,然后才处死他。”邬聊让他不要再骂了。

“咦?小姐经常头痛,会不会那天处理两帮火拼时,石剑也偷偷在小姐身上落了毒针?”路海忽然惊叫了一声。

“啪!他敢?”蔡坤闻言,还真大吃一惊,怒气冲冲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茶杯摔得粉碎。

“有可能。两帮火拼之事发生前,下官未听闻过小姐会头痛的?会不会石剑借当时救小姐之机,暗扎了小姐一针?”邬聊连忙展开推理,想当然地道。

“对呀,要不然,为何那么多郎中就治不好,就只石剑一人能治得好?”向来香哪管这是推理还是猜测,连忙落井下石。

“啪……他娘的,传石剑过来。”蔡坤闻言,想想也有道理,不由怒发冲冠地一拍案桌,起身挥手让路海去传石剑。

“大人,那……那小狗嵬现是布司府右参议了……卑职传不了。卑职……”路海头脑还算清醒些,闻言战战兢兢地回话。

蔡坤闻言,气得跌坐在椅子上。

向来香、邬聊二人见状,脸露阴险微笑。

他们心想:就是要激恼蔡坤,只有让蔡坤动起来,才能斗得过石剑,才能给那些被石剑处死或被石剑弄得下野的亲友报仇。

月影西沉,残星明灭。

“真是石剑偷偷扎了我一针,才会让我经常头痛的?”蔡如意在房中闻言,心头一惊。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石剑那天搂着她、救她的情景。

“后来,他借给我治病为名,在我这里摸了一下?”她继而又想起韩凤凰的话来,用手摸摸胸部。

她顿感脸颊发热,心跳加速,霎时汗湿全身。

“他真要是这样的人,那是禽兽不如!”蔡如意掀开被单,一跃而起。

“不……不可能,他是乡民心中的好官,他离任谷香之时,那万人空港的情景,可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向来香他们几个不是好人,他们天天到府上来说石剑的坏话,他们才是奸人。”她起身踱步两圈,却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可是我为何最近经常头痛,我以前在云南学武是不会的。为何其他郎中治不好我?为何石剑在我……身上一摸,我就好了?他真的使坏?”蔡如意坐回床沿,又对只有石剑可以医治自己感到不解。

“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对我欲图不轨?他一直对蔡府中人很好的,爹那样整他,他也没报复过爹!唉,别想他了,好烦啊!”蔡如意回想起前阵子石剑的甜言蜜语,又对照向来香等人所说的情况。

她感觉又对不上号,心头又烦乱起来。

她象喝醉酒似的扑在**,尽量压抑自己不要去想石剑的那些事情,她尽量去想师门的事情,她去想小时候快乐的事。

星月累了,全隐入云端去歇息了。

蔡坤稍坐一会,眼望向来香,问:“向大人,你如何知道是石剑在身上扎了四针?”

“那天打跑两帮人马后,下官欲杀灵蛇帮的人灭口,当下官砍到第二个人的脖子时,忽然双腿双臂一麻,如被定住似的。事后,下官回府,将情况告知郎中,郎中便用磁石在下官身上来回查吸,果然吸出四个银针,细如毛发。”向来香急详细禀报。

“啊?”蔡坤闻言,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勿惊,下官天亮找郎中要一块磁石来,大人可让夫人拿磁石在小姐身上查一下。如果查到了,吸出来了,那证明就是石剑下的毒手了。”邬聊见状,急为蔡坤献计分忧。

“好!路海,快去找郎中要一块磁石来,快!”蔡坤闻言,哪还能有耐性等到天亮?急命路海出府找郎中去。

黎明前的夜空,漆黑一团。

晨风吹入,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蔡如意闻蔡坤与向来香、邬聊三人之言,既惊又担心还害怕。

她忽然间感觉有些冷。

她裹被而躺,心道:假如呆会路海带回磁石,娘亲在我身上查吸出银针,如何是好?证明就是石剑暗中使坏、故意占我便宜了?假如查吸不出来,证明石剑就是清白无辜的?

不对,石剑应该是清白无辜的。

刚才向来香不是亲口说两帮火拼是他策划的吗?他不是要杀人灭口吗?自己怎么闻向来香一言就相信石剑使坏呢?

曙光初显。

房里依然红烛高燃。

蔡如意还是合不上眼,在思索着石剑的事情。

她合上眼又睁开眼,感觉蚊帐会摇晃似的。

她侧头而视,感觉红烛好象会倒过来似的。

头又痛了,而且痛得很厉害。

她急喊一声:“娘……”

“意儿……来人哪,快传郎中!”韩凤凰惶恐不安的声音在蔡府响起。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扰乱了清晨的宁静。

旭日东升,大地生温。

蔡坤焦躁地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向来香双眼血红,既等着看好戏,又怕蔡如意身上没有银针。

邬聊手摸又变尖了的下巴,连打哈欠。

他们三人为商议修理石剑之事,又为蔡如意一夜两晕之事而彻夜未眠。

厅堂外排队等候传唤的八个郎中。

他们来来回回,也被折腾得够呛。

有两个郎中站着也打瞌睡。

晨风吹进蔡如意的闺房里,她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凉丝丝的,身上似有什么东西来回磨蹭着。

“吸查三遍了,还是没有银针,看来是真的没有了。”韩凤凰趁爱女晕睡中,剥光了她的衣衫,拿着大磁石,在她身上来回吸查银针,喃喃自语。

“娘……你……”蔡如意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娘亲拿着大磁石在自己的**上来回磨蹭,不由又差又恼又气。

“意儿?你醒了?快穿衣服,娘出去传郎中来。”韩凤凰吓了一跳,甚是尴尬,拿起大磁石推门而出,又顺手带上了房门。

“唉,爹娘脑子有毛病吗?”蔡如意听得娘亲会叫郎中进来,赶紧穿衣下床,对着镜子,又气恼地自言自语。

“没有?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老夫吓死了。”蔡坤听韩凤凰多次吸查,也没从爱女身上吸查到银针之类的暗器,连连拍胸。

“但是意儿老患头痛病,会不会患上什么病?或者真是练功走火入魔呢?”韩凤凰看看向来香失神的样子,看看邬聊无精打采的神情,又转身问蔡坤。

“先让郎中看看。”蔡坤不敢轻易下结论,朝路海一挥手。

“黄老先生先进去。”路海急拉拉厅堂外排队排最前的老郎中一下。

韩凤凰急抢先走进爱女的闺房,看到蔡如意穿好了衣衫,这才放心打开房门。

“唉……”蔡如意不便当外人驳父母的颜面,只好无奈躺下,伸手给郎中把脉。

“脉搏正常,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脸色苍白,是气血不足。老夫开剂药方给小姐补补。”老郎中给蔡如意把脉后,感觉并无什么不妥,抬头看看蔡如意的脸色,终于想出一个方子。

“老先生,请到蔡大人的书房去开药方。”路海为了蔡如意的病,平生第一次去尊敬郎中。

“脉搏正常,眼神呆滞,疲劳过度,是有练功走火入魔的迹象。”半炷香功夫后,第二个郎中为蔡如意把脉后,感觉她还是有些不妥。

“什么?”房外的蔡坤闻言,惊叫着走进房中。

“大人稍安勿躁,小民马上到书房去开药方。”郎中见蔡坤神情不对头,连忙机灵提药箱去他书房。

“爹,不用看了,是女儿没睡好。让他们走吧?”蔡如意听两个郎中前后判别对不上号,想想自己是名门正派出身,岂会练功走火入魔?

“意儿,别急,再让其他郎中看看。”韩凤凰急按住爱女,不让她挣扎起床。

“娘,你叫这么多郎中来,女儿不疯也会疯了。”蔡如意气恼交加,手臂一甩。

“哎呀……”韩凤凰的手被爱女手臂一甩,痛得叫了一声。

“意儿,躺下,听话,爹娘也是为你好。”蔡坤急上前按住爱女,又强逼她躺好。

“你们……唉……”蔡如意好不烦恼,却又不便再甩手,气恼地闭上了眼睛。

又是半炷香功夫过去。

“脉搏有些乱,心跳过快,心中有郁闷之气。”第三个郎中把脉后,摇头晃脑地道。

他说罢,不待蔡坤发话,也乖巧地提起药箱去书房开药方了。

“看来真与练功有关?”邬聊喃喃自语。

“不看了!哼!”蔡如意气得一跃而起,气呼呼地夺门而去,继而狂奔出府。

“意儿……”韩凤凰惊叫地呼唤爱女。

“路海,快!跟着她。”蔡坤气急败坏地推了路海一下。

路海急忙冲出蔡府。

一群捕快紧紧跟着蔡如意。

“今天真是丢脸!爹娘叫这么多郎中来,让女儿以后如何见人?青蛇门是名门正派,那些郎中老说我是练功走火入魔,这话传出去,让师门中人听到了,让我往后如何面对?”蔡如意冲出府门,一边跑,一边想。

她跑着想着,顿感心头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压力。

她会否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