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听说你要让敝局给你押银子上京?”范式笑问。

“是的,范老前辈,你既是谢兄的朋友,也就是晚辈的朋友,这趟镖的费用,你尽管开价。”石剑恭恭敬敬地对范式道。

“嗯!”范式看了谢佳一眼,道:“三千两吧。”

“范老爷子,这趟镖的费用,就三万两酬金吧,雄樱会那么多弟兄,三千两哪够?”石剑豪爽拍板。

“什么?三万两?”范式双目瞪得圆圆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掌柜的,你开条来吧,让源泉银号京城分号给少爷做好通票。玲儿,你领范老英雄等回驿馆取银子去。”石剑不待谢佳出声,便吩咐银号掌柜开票,让庞美玲率众去取银子。

“小兄弟……”谢佳紧紧握着石剑的手,哽咽着说不下去。

“谢兄,小弟永远牵记你和公孙兄看得起我的恩德,咱们一起吃的那一顿饭,其实是你们让小弟做了一回人样啊!正是因为那顿饭,才使小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石剑也是哽咽着。

他回想当年的困境,泪流满面,紧紧地握着谢佳的手。

“石公子,谢谢你,请受老夫和门人一拜。”范式感动地领着门下弟子,一起朝石剑跪下谢恩。

他一直敬重石飞扬,现在雄樱会艰苦异常,又闹内讧,石剑这一笔费用,可让雄樱会多少弟子、多少家庭有饭吃呀!

“哎呀,范老爷子,折杀晚辈也!”石剑连忙扶起范式及众门人,大厅里一片嘘唏哽咽之声。

“大伙帮帮忙,一起取银去,做好押镖的准备。”范式转移话题,吩咐弟子和众镖师作准备。

“石公子,你到了京城,凭这些条子,可到源泉京城分号收银查看、兑取银票和提现银。”银号掌柜把写好膳印的条子递与石剑。

“小兄弟,来,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今天痛快喝一顿。”谢佳提着几坛酒过来。

“还是等公孙兄回来再喝吧。”石剑连忙拱手道。

“咱们边喝边等。来,喝!”谢佳却不依,倒了一碗酒,递与石剑。

石剑举碗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二人相互倾诉别后的经历。

一炷香功夫后,庞美玲率众取银回来了。

成正福、马樱桃也跟着来了。

“哟,公子爷,与谢爷饮酒呢?谢爷好!”成正福朝满脸通红的石剑躬身行礼,又向谢佳问安。

“老小子,还记得谢爷呀?”谢佳瞟了他一眼,也不还礼,冷冷地道。

“来来来,坐,一起喝。”石剑一怔,招手让成正福落坐。

“记得,小人当然记得谢爷。来,小人敬谢爷一杯。”成正福似是很怕谢佳,不敢落坐,连连讨好。

“好险,难怪成正福不敢动石剑的金银,原来这姓石的还与雄樱会有一腿。”侧旁站立的马樱桃吓出一身冷汗。

她心道:石剑这贼小子何时与雄樱会勾搭上的?娘稀屁,这狗杂种真厉害,竟有雄樱会作后靠。

“老小子,坐吧。来来来,夫人,你也请坐,一起喝。”石剑待成正福一饮而尽,便拉他坐下,又招呼马樱桃坐下。

“贱妾敬谢爷一杯。”马樱桃曾是“保尔爽”老鸨,自然乖巧,落坐之后,急自酌一杯酒,向谢佳敬酒。

“这是成大人的新任夫人,马樱桃。”石剑连忙替谢佳引见,又侧头对刚落坐的庞美玲道:“娘子,你与嫂子一起敬谢兄。”

他知道谢佳看不起成正福、马樱桃,但他要收买成正福夫妇的心,便好言好语,侧面提醒谢佳给成正福夫妇一点面子。

“哦,好,谢某敬夫人,祝夫人与成大人白头偕老。祝弟妹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谢佳忽见石剑对成正福夫妇换了称呼,也急改口,与马樱桃一碰杯,又祝福庞美玲。

“谢谢!”庞美玲闻言,既羞又甜,举杯一饮而尽。

“谢爷好酒量。”成正福忽见谢佳尊称他们了,高兴异常,翘指称赞谢佳。

“成兄,文水山没死,必然会纠合一帮人马来复仇;而丐帮东南分舵飞鸽传讯让西北武林中人前来临安缉拿小弟。这临安城啊,咱是呆不下去了。”石剑随后语锋又改,对成正福的亲呼更是亲切。

“这……”马樱桃花容失色。

谢佳一怔。

成正福则如喝了迷魂汤一样。

“嫂子,小弟与梁来兴之前也不熟,他不也一样荐举小弟入读国子监吗?咱到了京城,将此三十多万两银子花耍出去,你家老爷子还怕认识不了更大的官?还怕没官做?”石剑知其心思,知其舍不得刚得到的校检之位,好心劝说。

“是呀,前两天,苏师爷给俺家相公送来一本关于兵法的书,小妹也翻了几页。小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想江湖争斗也应如行军打仗一般。所谓‘兵之形,避实而击虚。’面对西北武林大队人马扑来,文水山又有可能会纠合人马前来复仇,咱们还真的要避其锋芒。”庞美玲接过话题,顺着石剑的意思劝说他们。

“好,成某不做这小校检了,将来跟着石公子做大官去。”成正福闻言,感觉甚是有理,决定跟着石剑走。

“那好,二位回驿馆准备吧,另外找个小捕快去趟刘府,佯称本公子在府衙,让苏醒与马大叔到府衙一趟,然后你们半路截住他们,悄然带到驿馆去等我。记住,不能让‘黑武松’发现。”石剑当即拍板,向成正福面授机宜。

“是,公子爷。”成正福朝石剑一躬身,拉着马樱桃而去。

“小兄弟,你为何留那样的人在身边?这个成正福,之前叫乐得生,曾被愚兄教训过,他不是好东西。那个马樱桃,之前守寡,后与龙实勾搭上了,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不是敝会众兄弟忙于寻找少主下落,俺们早将游龙匪帮铲了。”谢佳看他们一走,好心提醒石剑。

“人是会变的。就目前而言,小弟是成正福的依靠,他暂时还得听小弟的。至于往后嘛,小弟实力强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小弟多留个心眼就是了。”石剑满不在乎,不当一回事。

“对,人是会变的。小兄弟,怪不得你能名扬天下。来,敬你。”谢佳想想也是,便举杯向石剑敬酒。

石剑举杯一饮而尽,又低声对谢佳道:“上京路远,小弟恐怕没有能力保护娘子的安全,想请你领小弟的娘子、马夫、师爷、石旺源一家子由水路上京,小弟则与成正福夫妇沿川陕北上,引开那些想杀我的江湖中人。”

“什么?你又要扔下我?不行,你别老出歪点子。”庞美玲闻言,发怒了。

她还真怕石剑从此不要她,扔下她不管。

谢佳脸显尴尬之色。

“娘子,你听我说,你不是翻看了几页兵书吗?这叫金蝉脱壳。我暂留下来,吸引江湖中人来临安,免得他们在上京路上伏击咱们。你们先走一步,我看看差不多火候了,再上京与你相聚。”石剑连忙揽住她,既哄又劝。

“不听,就是不听,我就要跟你走。哼!”庞美玲一把甩开他,跑去看镖师装箱子去了。

庞美玲不配合石剑,他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西北武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