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伙添险象环生,却只能在嘴上讨便宜。

他依然边打边骂天平上人:“短木枪,矮冬瓜,跟屁虫,火腿肠,死乌龟、狗爪子,没天良、光吃饭不长个……”

天平气得七孔生烟,斗嘴却不是来伙添对手,唯有舞弄流星锤,步步进逼。

岂料,来伙添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在服用两瓶“少还丹”之后,功力大增,竟能抵挡他二十余招。

相反是赖得出更为危险。

苏海鹏的狼牙棒粗长厚重,内力强劲,臂力惊人。

黄海天夫妇双剑合璧,剑影重叠,剑势如虹。

三人围着赖得出疾攻急进,攻守兼备,着着进逼,不断缩小包围圈,杀招迭起。

赖得出已被黄海天连划两剑,左臂后背,皆是鲜血淋淋。

“二位叔父,你们抓些侍卫或丫环来,去宝塔下救人。沐王爷是好人,在宝塔下等你们。”石剑飞身而下,使用“传音入密”之法知会赖得出二人,当即一剑扫向苏海鹏,一把石子甩向黄海天夫妇。

赖得出舞弄鼎壶,左掌右壶,趁机砸翻两名侍卫,飞身而起。

“逆贼,尔敢串通沐激流谋反?”苏海鹏本是宫中高手,聪明过人,见状已知有变,又闻剑风呼啸而来,晃身避开,反手一棒砸向石剑头颅。

黄海天夫妇双剑齐舞,弹开了石粒。

石剑满脸杀气,以硬对硬,冷冷地道:“苏海鹏,你谋杀沐王斧,迷奸王府丫环,皇上有旨,务必拿你归案。”

他话是这么说,却晃身稍退,扬剑下划。

“崩嚓……”

苏海鹏的狼牙棒头竟被石剑一剑居中划开,震得他双手虎口发麻。毕竟,还是石剑内力稍胜一筹。

石剑扬剑趁势而上,一招“一针见血”,直撞他咽喉。

黄海天夫妇双剑一招“惊涛骇浪”剌向石剑后心,划向石剑双腿,来个“围魏救赵”。

石剑双足一点,一个“鸽子翻身”,向后倒飞,凌空一剑划下,凌厉剑风一**。

黄海天头发纷乱而下,霎时间头顶光秃,吓出一身冷汗,急与苏海鹏、游年花形成品字状,再攻向石剑。

石剑身法奇快,已飘身而起,又一剑凌空划向天平。

天平急也飞身而起,凌空挥甩流星锤,砸向石剑。

来伙添趁机跳跃而开,飞上屋顶,落入右北角。

石剑凌空左足点右足,横飞开来,又一剑划向苏海鹏。

黄海天夫妇也飞身而上,再双剑袭向石剑后心双腿。

石剑凌空再一招“巧胸细翻云”,又跃出包围圈,反手一剑兵抹向天平脖子,剑风惊人。

天平身子稍退,一锤甩向石剑裤裆,欲让石剑从此变成太监。

苏海鹏、黄海天夫妇趁势合围上来。

敌方高手众多,石剑时纵时打,只能与之游斗。

高手比拼,一般侍卫插不上手。

早在右北角等候的赖得出,见来伙添跃下,拉着他奔向后院佣人房前,拿出一套侍卫服让他穿上,又拍醒被擒且点了“晕睡穴”的一名丫环,道:“今晚有人行刺沐国公,国公爷担心地牢有变,你快领我去看看地牢是否安全?”

此时那些侍卫攻厅堂,不见沐氏父子,全是惊恐万状,四处寻人,哪有心思与群雄交手?

诸多脚步声杂乱响起,却无人到佣人房查看。

那丫环沉睡中被来伙添点穴,此时又闻府中杀声震天,迷迷糊糊地便点了点头,如着魔了一般,领着他们二人走向地牢。

沐府浩大,曲径通幽。

赖得出、来伙添在走廊处碰上闻声潜来的杨尚明,他也换上了侍卫服。

在一棵大树下,那丫环掏出锁匙,往树中一孔插去,地上“呀”地一声,一大块方砖便缓缓移开,露出一地下通道。

赖得出跟着丫环躬身而入。

杨尚明铜棍柱地,对来伙添道:“来大侠,你放心进去吧,俺守着通道门口。”

来伙添点了点头,远远尾随而入,但见通道内依然灯火通明,内有数十侍卫,全是刀出鞘,剑弓张。

赖得出身着侍卫服,跟着丫环进来,那些侍卫倒没有问,但来伙添瘦长好认,一侍卫大声呼叫:“雄樱会匪来了……”

那侍卫话犹未了,“啊”地一声惨叫,便扑倒在地。

来伙添疾快无比,一杆将他叉翻在地,再一脚踏上他裤裆。

那侍卫立时痛得惨叫哀号,从此断子绝孙,惨叫一阵,狂喷数口血出来,缓缓闭目。

众侍卫见势不妙,呼喝一声,扬刀、持枪、展剑朝来伙添、赖得出扑来。

赖得出见事情败露,急点了那丫环的穴道。

她晕倒在地。

赖得出一招“七上八下”将两名侍卫砸翻,左掌“呼呼”两记劈空掌,震歪两名侍卫的兵器,撕开一个缺口。

来伙添铁杆左扫直叉右挑,瞬间也杀了数名侍卫。

地牢侍卫不多,也经不起两位怪杰的重手脚。

不一会,十余名侍卫便全躺地上了。

一大柱后,沐激流闪身而出,道:“赖兄弟,你来了,快抬石兄弟遗体走,本王已与雨儿商议好,暂躲地下,等你们杀了天平上人,再出去。”

“谢谢王爷。”赖得出、来伙添急朝他下跪,拜谢他们维护石飞扬遗体数十年之恩。

“呜……”沐毅恩也随后闪身而出,见十余亲信侍卫横躺于地,不由一阵伤感。

这些侍卫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与他可是叔侄关系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是,如不杀他们,事情终会泄密,危及沐家地位。

他除了伤心而哭之外,已别无他法。

“兄弟,请起。”沐激流亲切称呼赖得出、来伙添,亲扶他们起来,打开一处铁门,点亮地牢里墙壁上的所有油灯。

赖得出闪身而入,里面冷气嗖嗖,阴寒冰冷。

铁牢里堆满了冰块,冰块上下,夹有三具遗体,因为一直冰冻着,全是栩栩如生。

一具遗体靠墙横躺,慈眉善目,须眉皆白,正是武林盛传失踪已久、武功卓绝于世的圆痴大师。

两具遗体竖躺于圆痴大师身躯之下。

一具脸似芙蓉,眉似柳叶,容貌清丽脱俗,身材苗条,正是沐婉儿。一具如二郎神下凡,虎背熊腰,面目英俊,上唇留着浓密胡子,正是石飞扬。

石飞扬遗体旁还有枝画戟,画戟上的月牙刀已残缺,戟柄只剩半截,这是他血战太湖的兵刃。

“大师……扬哥……嫂子……”

赖得出、来伙添二人追随石飞红找寻他们遗体下落数十年,浸透了多少心血,多少辛酸?行程了多少里?翻越了多少关山?淌过了多少险滩?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历经千辛万苦,跨越千山万水,脱了许多层皮,流了许多血汗。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石飞扬夫妇。

可惜,英侠确实已经仙逝。

“扬哥……嫂子……”赖得出与来伙添扔掉兵器,跪在冰块上,一声哀号,失声而哭,痛不欲生。

“姑母……呜……”沐毅恩首见姑母遗容,也忍不住下跪,失声而哭。

“妹子,雨儿领人来接你了,你可以安歇了。”沐激流心头一痛,疾步上前,双手握着亲妹的冰手,“哇哇”大哭。

“王爷,你等着,来某杀了天平,然后来迎灵,请你用棺木、冰块护好遗体。”来伙添收泪起身,抓过那枝残画戟。

不料那画戟冰冻数十年,冰冷无比。

来伙添一时没想到,抓在手上,冷彻入骨,本能地一松手。

“当……”画戟掉在冰块上。

来伙添吓了一跳,摊开双手一看,手掌均已冻得通红。

“让老赖来。”赖得出撕下衣袖,包好戟柄,运功提了起来,拉过来伙添,走出牢门。

他们拾起鼎壶与铁杆,附身从那丫环身上拿过锁匙,爬上通往宝塔的台阶,打开宝塔其中一扇窗。

二人先后蹿出,反手关窗。

沐府内,灯火通明。

赖得出从宝塔上推窗跃下,凌空一戟划劈。

“啊……”一名侍卫立时尸分两半。

罗中宝、谢佳二人正拼力死战,既要力敌盘天龙、高祥林二人,又要防止侍卫偷袭,手心脚乱,各是多处受伤,血渍斑斑,没想到赖得出此时会凌空飞来相救。

来伙添凌空一杆叉下,一名侍卫脖子立断。

他们二人加入战团,情形大变。

盘天龙、高祥林如何能敌?只能且战且退。

“走,救少主去。”赖得出心系石剑,无心恋战,腾身领头飞向左北角。

石剑此时正与天平上人、黄海天夫妇、苏海鹏杀得晕天暗地,交手已不下百招。

剑风、锤风、狼牙棒之风,相互激**,折花断枝。

五人各自咬紧牙关,挥汗如雨,用尽全力,倾命搏杀。

公孙文、杨尚明浑身是血,正在阻滞围攻而来的侍卫。

星月无光,天地晕暗。

赖得出飞身而来,凌空飘**,宛如一团肉丸。

他鼎壶砸向苏海鹏,残戟划向黄海天。

“娘稀屁,游年花,老来让你变成男人。”来伙添大吼一声,铁杆直叉游年花胸部,招式又怪又狠,有些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