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心有所往
周末的傍晚，我和姜仪见面。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小餐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餐厅不大，但是风格十分独特，墙上任性地涂着墙画，就餐的餐具也是粗陶制品，桌椅更是原木，脚底下直接铺着色彩对比强烈的地毯。
姜仪神色犹豫地告诉我：“有姜伦的消息了，不过……我想，也许他确实已经忘了你。我的朋友和他也认识，在他面前几次提起过你的名字，可是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忘了你，你也还是要去找他吗？”
我苦笑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吗？我的答案还是和从前一样。”
姜仪听了，默默无言。
良久，他又说道：“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我，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他神情凝重地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姜伦面无表情，盘膝坐在草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背景一看就是校园里的草地，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行走。近处，则是一个长发女孩的自拍。这个女孩我认识，正是当初于雪平在家设宴款待的佳欣。
姜仪说道：“听说这姑娘的母亲也在慕尼黑。姜伦就住在她们家，由她母亲照顾他们两人。在许多人眼里，他们很般配。”
“他们两人同出同住，这姑娘和姜伦几乎是形影不离……”
虽说各式各样的糟糕情况我都已经在脑海里充分想过，就连姜伦会不会订婚结婚我都对自己催眠过，可是真正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我还是无可避免地难受起来。
想了想，我缓缓说道：“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要去一趟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春节吧！没几天就放假了，我打算跟着旅游团去一次。我多给导游一点钱，到了那里就让她不要管我，让我自由行动就好。”
他凝神思考了一下，说道：“我陪你去。”
我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哪里能够要你陪着我去了？不用了！”
姜仪却很坚持：“我必须陪你去一次。你拒绝也好，接受也好，我都必须去。这件事是我打听出来的，我也要负责到底。”
我的心里有些愧疚，也知道姜伦的性子是说一不二的，既然说了肯定要做到，只是要麻烦他跟我出国一趟，占用了他的时间。
姜仪又说：“对了，你提醒一下姜佑，他最近做得太出格了。”
“他出了什么事？”
姜仪小心翼翼地措辞道：“他帮林立春和人争地盘，事情闹大了，有些人看他不过眼，估计会报复他。你最好也小心一点，万一被人知道他和你之间的关系，恐怕会连累到你。”
我点了点头，又道谢了姜仪。
时间过得很快，经过了繁重的考试后，终于放假了。
早在考试之前，曾柔就将叶栾胜的地址给了我，现在放假了，我想是时候去打探叶栾胜的消息了。
陈丽主动向我表示，她愿意去打听叶栾胜的消息，而我也忙着跑旅行社办签证，以及准备出国的事宜，所以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她。
陈丽吞吞吐吐地问我：“叶萤，你放假了不回叶家台吧？”
我摇头，笑笑：“还回那里干什么？我已经没有家了。”
“那，我能和你住在一起吗？学校里放了假不让人住这里。”
“这个啊……”我是和姜佑住一起的，贸然接受陈丽住进来似乎不是很好吧，我想了想，说道：“我、我问问吧。”
陈丽大概也明白我的想法，笑了下，并不勉强，只是叹息：“算了，姜佑肯定不会愿意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拒绝一个人的请求对于我来说，好像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况且陈丽如果不和我一起住，她又能去哪里住？
我打了电话给姜佑，姜佑一听就说：“这件事你交给我，我来替她安排住处，那房子是我和你的，我不想让其他人住进去。”
我默默挂断了姜佑的电话，对陈丽说道：“姜佑说，他帮你找地方住，你不用担心。”
陈丽笑了，神色讥诮地看着我：“你知道他会让我住哪里吗？”
我摇摇头，不解地看她。看吧，有些人就是这样，假如你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反而会生气，认为是你对不起她。倘若你答应了，她也不会有多感谢你，因为她从心底认为那都是应该的。是你欠了她的！
“你应该知道“夜色”吧，可是你知道“夜色”是什么吗？那是一座销金窟，是供男人寻欢找乐的地方。那里有本城身价最高的小姐，也有本城最受欢迎的牛郎。在那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女人了。他控制着她们，操纵着她们。在那里，女人就是傀儡，就是木偶。而我，他会安排我和这些傀儡、木偶住在一起。”
“那些所谓的傀儡、木偶，她们在主人面前老老实实，不敢多动一下，多吸一口气。等到主人不在的时候，她们就会互相倾轧，互相排挤。你容不下我，我容不下你。这样肮脏的地方，你让我去住？”
我木然看着陈丽，说道：“可是，我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姜佑的，并不是我的。他不愿意你过去住，我也没有法子。其实你可以回去啊！”
“回去？回去我还怎么查叶栾胜？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回去我还要面对我妈妈的哭泣和我爸爸的诅骂，回去？那个家我才不想回去了！”
她激动地走来走去，突然，好像想通了似地叹气说道：“算了，那就这样办吧！反正……”她小声地嘟囔道：“反正和你一比我们都是草。”
我没有理陈丽，我没有那么热心肠，去接纳一个和我本来就是对头的人和我同住一屋，我自己也不习惯。
姜佑的拒绝正中我心意！
陈丽很快就搬走了，没过两天，她给我发来消息，告诉了我叶栾胜的最新消息。
叶栾胜的手里不但有建筑公司，还有夜总会和酒吧，他和林立春经营的生意差不多，两个人在生意场上也是死对头。由于姜佑的加入，很是帮了林立春不少的忙。叶栾胜的生意现在正在走下坡路，且有可能倒闭破产。
陈丽幸灾乐祸地告诉我：“最近叶栾胜的夜总会里死了个小姐，听说脸都被人剥皮了！挺吓人的！谁还敢去啊！他现在正捣鼓着要把那夜总会转出去了。”
“有人说，那小姐是叶栾胜的情人，因为和他手下有一腿，结果被叶栾胜发现了，所以才弄死她。哎，你说我们要是拿到证明叶栾胜杀人的证据，是不是就可以判他死刑啊！”
我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你先注意他就是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又想起了叶梅和叶松等人，于是问陈丽：“叶家台的叶梅叶松呢？他们没和叶栾胜在一起？”
“叶松倒是跟着叶栾胜，还有他的一个侄子，好像叫做叶……”
“叶芒还是叶芦？”
“好像叫做叶芦吧，和你们叶家台的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的。”
“叶茹？”
“对，就是叶茹。她和你姐姐关系好像还不错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丽兴致勃勃地又说：“这个叶茹跟着叶梅在宝元寺门口摆了个摊子，专门替人卜吉凶，就用蓍草，不过刚开始，挺冷清的。”
“叶萤，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砸了她的摊子，让她们做不下去，免得骗人。”
我半晌没有出声，最后说道：“算了吧，由她们去。”
陈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叶萤，你不想报仇了？不是说你家里还有东西在叶梅手里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报仇，可是……让我做出毁人饭碗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陈丽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心软了？你不是心软的人啊！怎么转性了？”
我苦笑道：“这样吧，你先注意她们吧，万一她们再害人，我出手的话心里也不会有内疚感。她们现在什么事都没做，也没害人。这样的话我还出手，我自己都说不过自己。”
况且，我心里明白，将我爸爸妈妈丢下水的是叶栾胜，并不是叶梅他们。叶梅等人虽然也可恶，但是还不到该死的地步。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叶茹，是她害了我姐姐，为了姐姐我也不能放过她。
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要出国了，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枝节，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吧。
第二天，我去商场里买行李箱，纠结着是买一个还是两个，什么颜色的时候，有人喊着我的名字走过来。
我一看，原来是曾柔。她打扮得十分漂亮，粉红色的皮裘背心十分可爱，微卷的头发做了酒红色，还挑染了几缕紫色和蓝色，看上去时尚美丽。
曾柔问我：“你也买箱子啊，打算去哪里玩？”
我笑了笑，说：“报了个团，打算出国玩几天。”
曾柔惊讶地挑起眉毛说道：“你也出国玩啊，我也是，我是去欧洲，你去多少天？”
我含糊说道：“半个月吧！”
曾柔更来劲了，说道：“哎呀，你和我一样的时间，快说说，我们是不是在一个团里。”
我的眉毛跳了一下，心想这可麻烦了！我并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的事情，更担心会传到姜佑耳朵里，只得先问曾柔：“你报的是哪个旅行社？”
曾柔说了名字后，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不是一个旅行社啊！可是曾柔却说：“这和旅行社没多大关系，它们互相之间都是合作的，就看行程，如果行程一样，说不定我们还真的在一起了。”
我硬着头皮说了我的行程，结果曾柔很不高兴地说道：“和我不一样，唉，看来我们是不能一起玩了！”
这个结果是我求之不得的，面上我也假装惋惜。
曾柔又说：“喂，我和你说了好多回了，你倒是和你姜大哥说了没有。我也不要你开口，只要你创造机会让我们在一起吃个饭，见个面就行了。”
我张口结舌地不知该怎么办，曾柔又催促我：“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我请你们吃饭，你把你姜大哥喊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