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姬遥里听陈凌峰这么一说,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目光炯炯地望着陈凌峰。

终于,终于等到了,峰哥的过去啊,会很坎坷,和自己一样吗?

姬遥里期待地盯着陈凌峰,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啊!

要知道如果一个人向别人交代了自己的过去,也就意味着把生命的一部分交到对方手中。

这种……贴近的感觉让姬遥里……

心动……

陈凌峰慢慢靠在了车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望向远处,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而又承重的记忆,良久才慢慢诉说:“……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的……”

“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姬遥里差点儿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你不喜欢男人还来招惹我干嘛?你没毛病吧?”话一出口就立马反应过来,陈凌峰的话还有后文,所以姬遥里立刻闭上嘴巴,乖乖地当个听客。

“是啊……老子***本不想招惹任何人,但是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有什么办法?”

陈凌峰仰起脖子看着跑车低低的顶棚接着说:“陈远恒把危天佑派给我的那一年,我十一岁……

他是我的射击和格斗老师,说实话,那时我混得很厉害。在学校横行霸道,街上称王称霸,所以陈远恒对我很不满意,但也拿我没办法,至于我的成绩一塌糊涂,而学校里也没有人能管得了我。

可佑哥是个例外,因为见面的那天我们就打了一架,还是个黄毛小子的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让我吃惊的是他对我完全不留情。

我记得我被他扭断了两条腿骨,在医院足足呆了两个多月才能下地。

那一次陈远恒大怒,毕竟我还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再混再无能也会护着我,所以他要把佑哥赶走。但我当时就是气不过,坚决不肯。从小老子还真没吃过这种亏,所以说什么也要把这笔账讨回来,至少得找人砍了他的双腿,让他当一辈子残废我才甘心。”

姬遥里一听这个商界才子,居然过去是个街头混混,惊得要死。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陈凌峰看到他一脸不可思议,微微笑了,温柔甜蜜地溺死人。

但姬遥里觉得这个笑容不是给他的,不由地内心一阵发紧,接下来他猜也猜得到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但他还是想听下去。

陈凌峰用手揉了揉他深栗色的头发,接着说下去。

“后来我找了打手去废他,但他没几下就把全部人都搁到了。

我清楚得记得那天他站在那里对远处的我讽刺,说有本事就凭自己的本事打倒他。

现在想想这激将法真是他妈幼稚得可笑,可那时我就偏偏上当了。一门心思地跟他学习打架。后来我觉得在街上混越来越没意思,就不怎么惹事了,把空出来的所有时间挤出来和他厮混到一起。

那时陈远恒也没有管我,可能他认为比起在街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还不如在家里和有个两个人胡闹。

后来我发现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学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就开始偷懒了。

说来奇怪,我原版满心的报复在一次次不自量力的挑战中消失殆尽了。

有个看我没兴趣再和他打就跑来找我,问我想不想学习射击。

我当然想,可他说至少我得考上重点初中才肯教我。

开始我还不稀罕他来教,后来他就把我拉到了射击场,一百米游离靶,每枪都是十环,不得不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决心非要和他学。

可我那时的成绩和表现是绝对上不了重点学校的,所以我就去求陈远恒。

他当然很高兴我的改变,立刻去找关系联系学校让我跳级。

佑哥虽说我耍诈,但还是开始教我,不过他有条件,我必须每科都及格他才教我理论,上七十就教我快速组枪,上八十教我校准,九十才真正上靶射击,我当时是直呼上当,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一年后,他终于正式开始教我射击了,那段日子过得十分快乐。和他打架,向他学习都很刺激,而且我明白他是为我好才千方百计地让我好好读书。所以真心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师长、兄长、哥们,直到我十三岁被神生门的人绑架。

本来我出门是不带保镖的,但是那段时间家里人非要我带上,说是因为马头的地盘之争惹了麻烦。而那时张狂的我自认为自己也有两下子,根本不用怕。

但是我错了,在甩掉偷偷跟着我的保镖后没多久我就被神生门雇佣的杀手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枪,没几下就制服了我。我那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黑社会,原来我过去玩的那些都是狗屎!

他们把我绑在了下水管道上,打电话威胁陈远恒让他把码头的地让出来。

那时我年纪小,虽然害怕,但是心里还是认定他们也不敢正真对我怎么样,所以不知死活地叫嚷,宁死也不会让我爸把地交出来。

绑我的那些人嫌我吵,给了我两拳,然后拿了刀子出来要割下我的舌头。那时我才真正怕了,嘴被强行掰开,扯出舌头。光那样几乎把我舌头拔掉。

慌乱中我向他们求饶,但是他们说那是给陈远恒的信物,因此当刀刚碰到我的舌根时我就知道我完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了两声枪响,刀子被子弹弹开了,在我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但我不觉得痛,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佑哥杀人,早就呆掉了。

割我舌头的那个人脑袋中枪扑到我身上,脑浆溅了我一脸。在场的十几个人反应过来,都拔出枪朝佑哥射击。但他的枪法极好,作老师简直委屈了他,他应该去当杀手,而且是顶级的那种。

没有人能击中他,但他却枪枪毙命。

最后剩下的五个人怕了,终于想起我的存在,他们把我作为人质,佑哥果然立刻就停下了。那些人很得意,命令他丢下枪出来,佑哥想也没想就照做了。

他们用枪打他的膝盖,手和肩膀,没有人料到在开枪的同时,佑哥竟然从身后抽出了两把CLOCK,连发五枪。他受了重伤昏迷,但是那五个人却死了。

整个巷子里就只有我还清醒着,但是我不敢呼救,我怕引来路人。

因为佑哥杀了人,在中国肯定是死刑。所以我拼命祈祷被我甩掉的保镖早点赶来。

谢天谢地那里隐蔽得很,期间并没有人发现我们,但这也让我的保镖在一个小时后才找到这里。

佑哥那次失血过多差点没命,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代价却是这辈子再也不能握枪了。

我知道他其实很难受,但他却笑着对我说没关系。

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告诉我说因为陈远恒给了他很多钱,所以他要对得起他的雇主。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不假思索地砸了病房里的花瓶,扯住他嘶吼地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有点歇斯底里。然后他看了我很久,才下定决心般地告诉我说他爱我。

我当时就惊呆了,下意识给了他两拳,还骂他变态,恋童癖,恶心,最后跑了。

因为那三个字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我一直一来尊敬的老师兄长居然对我怀着那种心思。这让我很长一段日子想起他的脸就想吐。

之后我很快找了个女人**,这让我终于找到了安慰。因为这说明我还是正常的,我没有被他影响,我还不是同性恋。

后来我又听说那两拳差点再次要了他的命,既惭愧又心痛,就跑去看他,那是佑哥看我的眼神有着悲伤愁苦,让我尴尬至极,同时也很难受。所以就不再去看他,接着我变沉溺于女色,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直的一样,一天到晚都寻欢作乐,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小混混的模样。

陈远恒看我故态重现,急忙找他来管束我。但他不仅没有答应,还辞去了这个工作。

他告诉陈远恒我就是被他的枪法吸引,现在他握不了枪了,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管我。

我知道这件事是很久以后,算到他伤好得差不多去找他指导射击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我在得知他走了以后就气得发疯,心里就像被油浇一样的痛。

我觉得我仿佛是被他抛弃的小狗,他居然在变得那么依赖他以后拍拍屁股走了,那时我才知道我也爱他,我最后还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有了这个意识,我觉得和那些女人混得没意思,所以跑去找他。但他却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根本不理我,他想把我赶走,但他那次的伤让他打不过我,他问我究竟想怎样,我让他抱我,他骂老子贱,我威胁他如果他不抱我,我就去杀了他弟弟危天行。在找他时,我才知道他还有个小我两岁的弟弟。

最后他还是抱了我,我痛得要死,心里却很快乐。我知道这是喜欢一个人才有的快乐。但他却在我身上哭了。

我以为他不爱我了,担心得要死时,他却俯下身子非常非常温柔地吻我,我尝到他的泪水,咸得发苦。但明白了他依然爱我。我问他为什么哭。他说我太小,不会明白的。

是啊,那时我才十三岁,怎么知道他的痛苦……”

陈凌峰一直不紧不慢地说了半个多小时,他盯着前方,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姬遥里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陈凌峰和自己……

谁会想到如今这么风光的他有这么一段过去?

姬遥里不想听了,姬遥里想制止他。他们两个是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危天佑肯定已经不在了,不论是走了还是死了……

这个结果姬遥里猜得出,所以他不想再听了,陈凌峰终于转过脸来看他,微笑着问:“知道他为什么哭吗?”

姬遥里涩涩地说:“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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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大家想不想知道陈凌峰和危天佑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