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19

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请你们记住,请你们记住,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这痛心的一天。

——顾维钧

影片档案

拍摄年份:1999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西安电影制片厂、北京电影制片厂、电影频道

节目制作中心

编剧:黄丹、唐娄彝

导演:黄健中

摄影:张中平

主演:陈道明 饰演 顾维钧

修宗迪 饰演 陆征祥

何政军 饰演 肖克俭

许晴 饰演 梅

荣耀

荣获1999年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优秀男演员奖,2000年金鸡奖获得最佳男主角奖。

事件:巴黎和会

巴黎和约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1919年1月18日—6月28日,在巴黎举行的会议,参加者有英、法、美、意等27国的代表。会议完全为美、英、法三国所操纵。会上签订了《凡尔赛合约》,通过了《国联盟约》。但是和会无视中国的主权及其战胜国的地位,非法决定让日本继承战前德国在山东的特权。于是中国人民掀起了“五四”爱国运动,迫使中国代表团拒绝在合约上签字。

1919年,顾维钧作为中国政府的全权代表赴法国参加巴黎和会。

这部电影围绕1919年中国外交代表团在巴黎和会上拒绝签订丧权辱国的和约而展开的。

人物:顾维钧

顾维钧(1888—1985),字少川,江苏嘉定人。上海圣约翰书院毕业。1912年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曾任驻美公使。1919年参加巴黎和会,力争收回山东权益。次年任驻英国公使。1922年后任北洋政府外交总长、国务总理、财政总长。1931年后任国民政府外交总长,驻法、英、美等国大使。1945年出席旧金山会议,任中国代表团首席代表,参与起草联合国宪章。1957年后任海牙国际法庭法官、副庭长。1967年后定居美国。著有《顾维钧回忆录》。

光影故事

弱国无外交。在巴黎和会上,最高委员会无视中国人民的反对,出卖了作为战胜国的中国。中国代表团一致决定,拒绝在合约上签字。中国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合约上签字的国家。中国人终于第一次向列强说出了“不”的最强声音。

1919年,巴黎圣心教堂的街道上,顾维钧的马车穿过窄窄的街道,突然遭到几个退伍老兵的抢劫。他们站在狭窄的街道中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就像是一道黑色的墙壁一样。突然马车的玻璃被击碎了,退伍兵跑向顾维钧的马车。

顾维钧穿着被撕破的礼服,脸上带着明显的血瘀急匆匆地来到吕特蒂旅馆(中国代表团驻地)参加即将举行的升旗仪式。围观的人群惊愕地看着他。

巴黎和会期间发生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中国代表团希望通过巴黎和会,从德国手中收回山东,废除二十一条,取消德国人在华的特权。不幸的是,和会开幕前几天,代表团突然得到通知,中国原本应该获得的五个代表的席位,却只分配了两个名额。这让年轻气盛的顾维钧非常气愤,于是他随着陆征祥来到法国总理官邸进行交涉。

此时,巴黎和会的主席、法国总理克里孟梭正在和他的助手练习击剑。身着长袍马褂的陆征祥和一身官服的顾维钧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总理官邸。

陆征祥开门见山说道:“战争中,贵国和英国政府向中国保证,如果中国参战,战事结束后将以大国相待。中国应该获得五个席位。但是,和会现在通知我们,中国只能获得两个席位。”

克里孟梭耸耸肩,说道:“关于中国的席位问题,日本方面态度非常强硬。他们甚至不希望中国出席和会。他们认为,中国参战太晚,没有对协约国做出什么贡献。但是法国一向主张贵国拥有五个席位,但是仅仅有法国的支持是不够的。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作为和会主席,必须考虑到大多数国家的利益。”

顾维钧平静地说道:“总理阁下,您说地对,但是,不能以牺牲他国利益为前提。这是和平的会议,应该是公正的、平等的!中国应该获得五个席位!”

克里孟梭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年轻人,我非常欣赏你,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听说你画了一幅漫画,漫画里你把我画成了一只老虎。你可是第一个把我画成老虎的人,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于是,顾维钧在漫画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将这幅漫画送给了克里孟梭。

顾维钧走进火车站大厅,一群妓女蜂拥而上,顾维钧装作没看到,只顾看着前面急匆匆地走路。他来这里是受好朋友肖克俭之托给梅接站。梅和肖克俭、顾维钧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一起快乐地嬉戏,一起快乐地学习。梅和肖克俭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大厅里的旅客急流似的离去,只有衣着单薄的梅一个人提着两只沉甸甸的箱子焦急地站在那里向四处张望。终于她发现了顾维钧,欣喜若狂地奔了过去,两人一起走出了候车大厅。

顾维钧房子里的壁炉木柴旺盛地燃烧着,顾维钧又向壁炉中添了一根木柴。梅望着默默无言的顾维钧说道:“少川,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顾维钧犹豫了一下心里犯了嘀咕,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梅真相。

梅往前面靠了靠,以尽量能和顾维钧离得近一些。她看着顾维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他的妻子,我有必要知道他的一切。”

顾维钧故作轻松地说道:“他还能干嘛?罢工,游行,最后让警察拘捕了呗。”

梅摇了摇头苦恼地说道:“我还以为他到法国来会改变以往的做法,没想到他的行为好像比在国内还激烈。”

顾维钧继续说道:“这一点也不奇怪,这就是他的追求,他的理想。我跟他有争论。这你也知道,可是他这么做是有助于国家呢,还是有助于社会?”

梅不知如何回答。

吕特蒂旅馆的会议室里,陆征祥、顾维钧、王正廷等主要成员围坐在长桌两旁,气氛非常压抑。陆征祥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和会秘书长正式通知我们,中国还是只有两个席位。席位虽然不能增加,但我们五名代表可以轮流出席。”

王正廷忿忿地说道:“在他们眼里,中国算什么?忍耐?难道我们中国人忍耐得还不够吗?!”

陆征祥冷静地说道:“如果发脾气能够给中国带来利益,就请尽管发好了。只是我想提醒诸位,我们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大。在这次和会上要解决的取消大国在中国的特权,和中日‘二十一条’都已经遭到拒绝。只剩下山东问题可以讨论了。我向诸位交个底吧,我离国之前,得到政府明确指令”,他拿出刚才文件继续说道:“关于东方之事,中日双方代表应该协商解决。”

王正廷气愤地说道:“我们是来参加和会的,不是来和日本进行协商的,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撤出和会。”

顾维钧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说道:“撤出?这恐怕不太妥当吧,我倒觉得现在再讨论什么席位问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倒是刚才陆总长所说的,关于中国和日本政府之间的‘二十一条’以及其他秘密协议是目前急需要商讨的问题,当然我希望政府所说的‘两国协商’,别到头来又变成中国的妥协。”

陆征祥惊异地回头看着顾维钧。

此时的肖克俭正在巴黎警察局办理出狱手续。一个肥胖的警察坐在桌子前,不紧不慢地把肖克俭的东西放进纸口袋里。突然他举起了玉麒麟问道:“这是什么?”

肖克俭轻松地说道:“麒麟。”

胖警察又继续问道:“什么?是什么?”

肖克俭想了一会儿说道:“麒麟,中国传说中的一种吉祥物。”

胖警察非常羡慕地赞叹道:“太美了!太美了!”然后他恋恋不舍地把玉麒麟放入纸袋子交给肖克俭。肖克俭接过纸口袋不慌不忙的将钢笔插在口袋里,戴上手表,将钥匙和打火机分别放进西装两旁的口袋,这才拿出玉麒麟小心翼翼的挂在脖子上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肖克俭打开自己的小阁楼突然一怔,只见自己的房子里面乱糟糟的:地上放着两只箱子。一只箱子被打开了,里面装有肖克俭和梅的合照以及杂志、书籍。另一只箱子也被打开,同样是报纸、杂志和书籍。梅正坐在一边幽幽地看着他。

肖克俭兴奋不已:“我真想不出来,这么重的东西,你是怎么拿来的?”

梅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你需要它们。”

肖克俭坐在椅子上,贪婪的翻阅着箱子里的书籍。头也不回地问道:“梅,你带来的这些报纸、书籍真是太重要了。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梅笑着说道:“燕京大学郭教授给的。他说是一战期间一个中国记者在欧洲战场上拍的,后面还有注释。”

肖克俭异常激动地说道:“这些资料太重要了!明天一早我就给少川送去。”

梅望着自己的丈夫说道:“你不准备睡觉了?”

肖克俭回过头来抱歉地说道:“梅,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先睡吧。这些资料太重要了,我要把这些照片、资料整理出个头绪。少川肯定会有用的,你先去睡吧。”

梅突然感到一种满足: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

我还以为他让我过来只是让我给他带书,从来都已经把我忘了,看来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想到这里,梅心里突然感到非常快乐,对于肖克俭在法国的各种过激行为的讨厌、反感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法国外交部会议室的楼道中,日本代表牧野伸显不小心将金怀表掉到地上,但是他没有发现径直走了。这时,走在他后面的顾维钧弯下腰去将金表捡了起来。

轮到日本代表发言时,牧野伸显傲慢地说道:“主席阁下,关于山东问题,日本政府和中国政府早已签订了‘二十一条’,不需要在这个会议上来讨论了。我国政府二战期间对协约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而中国——是未出一兵一卒的战胜国。试问,这样的国家难道也有脸面到这个会场上来吗?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勇气到这个讲台上来讲话。”说完牧野洋洋得意地看着中国代表这边。

当牧野伸显陈述完日本政府关于中国山东问题的观点之后,顾维钧将从地上捡到的牧野的金表拿出来说道:“进入会场之前,牧野先生为了讨好我,争得中国山东省的特权,把这块金表送给我了。”

牧野愤怒地站了起来:“我抗议,这是盗窃行为,中国代表偷了我的怀表,在全世界面前公开的盗窃!无耻!极端的无耻!”全场一片哗然。

顾维钧笑着说道:“牧野男爵愤怒了,他真的愤怒了!姑且就算我偷了你的金表,那么我倒想问问牧野男爵,你们日本”,说道这里,顾维钧突然变色,气愤的大声说道,“在全世界面前偷窃了中国的一个山东省,山东省的3600万人民,该不该愤怒呢?四万万中国人民该不该愤怒?请问日本的这个行为算不算偷窃?是不是极端的无耻?”会场的观众恍然大悟,对顾维钧报以赞扬。主席团的英美代表对顾维钧义正词严的指责赞不绝口。

等大家稍稍安静下来之后,顾维钧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山东是中国文化的摇篮,中国的圣贤孔子、孟子就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孔子,犹如西方的耶稣。山东是中国的,不论是从经济上、战略上、还是宗教文化。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紧接着顾维钧又继续说道:“尊敬的主席阁下,尊敬的各位代表,我很高兴能代表中国参加此次和会。我自感责任重大,因为我是代表了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在这里发言。刚才牧野先生说,中国是未出一兵一卒的战胜国,这是无视最起码的事实。请看这些照片。这一张张战争期间的照片。”各国代表认真地倾听着顾维钧的发言。

顾维钧收起照片继续说道:“战争期间,中国派往欧洲战场的劳工就达14万。他们遍布战场的各个角落。他们和所有的战胜国的军人一样流血、牺牲。请看,这是一张在法国战场上牺牲的华工墓地的照片。”

他又慷慨激昂地说道:“而这样的墓地在法国,在欧洲就有十几个,他们大多来自中国的山东省!他们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换回自己家园的和平与安宁。因此,中国代表团深信会议在讨论中国山东省问题的时候,会考虑到中国的基本合法权益,也就是主权和领土完整,否则亚洲将会有无数的灵魂在哭泣,世界不会得到安宁。我的话讲完了,谢谢!”

威尔逊首先鼓掌,紧接着克里孟梭也开始鼓掌,一下子会场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紧接着,其他国家的首脑纷纷走向顾维钧,握手致意。

在顾维钧发言之后的第二天,他突然接到美国代表团顾问威廉士先生的紧急约见。于是他来到坐落在巴黎郊外的皮埃尔古堡。这时先到的威廉士先生站起来向他打招呼,威廉士显得有些不自然。顾维钧走到威廉士面前,他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着三套餐具,他急忙问道:“我们今天还有其他的客人吗?”

威廉士无奈地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我为什么要扮演这么一个尴尬的角色。你知道,我一向对日本人没有太多的好感。我实在是受威尔逊总统的委托。”

顾维钧立刻明白过来了:“那我猜这位客人一定是牧野先生吧!”

这时牧野刚好走了进来,他面带笑容礼貌而又热情地向顾维钧和威廉士问好。侍者将西餐送到每个人面前,并给他们每人斟满酒。威廉士举起杯子说道:“为我们的友谊和合作干杯。”牧野也举起了酒杯。但是顾维钧看了一眼酒杯用具有讥讽的语气说道:“那么,今天我们三个国家谈判的主题是什么?”

威廉士显得极为尴尬,他自嘲地喝了一口酒。

牧野急忙说道:“今天请顾先生来,只是再一次向您表明日本政府以及我个人的诚意。日中两国合作是有前途的。日本对山东没有领土要求,日本只是想更好地与贵国进行经济合作。”

威廉士紧接着说道:“山东主权还是中国的,日本只获得一些经济利益。”

顾维钧头也没抬,只是认真地切着盘子中的牛排。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说道:“这就好比一个警察,捡到了一个钱包,他把钱揣进自己的腰包,而把钱包交还给失主。”听完这话,威廉士和牧野的表情都很尴尬。而这时顾维钧继续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扇贝。酒桌气氛一下子沉闷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牧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顾先生,我们只是政府的外交官,我们应该奉命行事。”顾维钧好像没有听到似地仍然悠闲地喝着酒。牧野和威廉士更加尴尬,无可奈何地默默吃饭。

顾维钧喝完最后一杯酒之后站起来说道:“谢谢,我吃得很好!”说完他轻快地走了出去,剩下心有不甘的牧野和尴尬的威廉士两人呆呆地坐在桌旁不知所措。

日本代表对顾维钧的软硬兼施失效后,矛头立即转向威廉士先生,他指出如果和会同意将山东直接交还中国,日本将唯美国是问。

然而,此时北京政府也给陆征祥发来紧急训令,对顾维钧的行为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原来日本政府已经向北洋政府提出了抗议,指责中国政府违反了在和会上相互协调的协定,并且他们还蛮横地要求撤换顾维钧的公使资格。北洋政府不是很赞成顾维钧在会议上慷慨陈词,政府告诉代表们在青岛问题上不要直接要求日本交还,并且对日本专使不可以愤争的态度来对待。其他各代表对于顾维钧的年少气盛和锋芒毕露也是颇有微词。王正廷和施肇基更是认为顾维钧和日本人的针锋相对是玩小伎俩,有损中国形象。最终还是陆征祥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力保顾维钧,这才稳住了局面。

不久之后,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在总理府官邸遭到刺客枪击,身中六枪。这时各方面都认为这件事最有可能是中国人干的,但是最终经过详细调查之后才发现是法国人干的。这个勇敢的法国人同情中国,对于弱小国家权益受到损害感到非常愤怒,于是他为了伸张正义袭击了自己国家的总理。而克里孟梭却一直标榜自己代表了正义,这真是具有讽刺意味。

顾维钧手捧鲜花来到克里孟梭的办公室。他友善的说道:“总理阁下,知道了您受伤的消息,我马上赶来了。”

克里孟梭笑着说道:“我的助手刚刚告诉我,刺客是一位法国人。如果他的消息再来得晚一些的话,我会怀疑这个凶手就是你。”他又继续说道:“你来看我,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由于你和中国代表的努力,我们正在考虑接受中国的提议。青岛问题将由法、英、美、意、日暂时共同接管,然后再交还给中国。”

顾维钧高兴地说道:“我希望这个提案能获得最高会议的通过。”

克里孟梭无奈地耸耸肩说道:“这个提案目前遭到日本强烈的反对。他们提出贵国政府跟日本政府曾经签订的那些秘密条约。我们也知道这些不平等条约。日本人是占有理由的。”

顾维钧急忙指出中日两国政府签订的那些秘密条约,是中国在日本提出最后的通牒之后被迫签订的。按照国际法准则,和平期间的条约如果是以战争威胁迫使对方签订的,可以视为无效。克里孟梭对于顾维钧的雄辩非常赞赏,但是他仍然指出如果最高会议接受了日本的提案,那么就只能怪中国政府。顾维钧恳切的请求克里孟梭在最高会议上主持公道而不是屈从日本。

然而在巴黎和会的最高会议上,日本代表发出警告,如果山东问题不按日本的主张办理,日本将不在合约上签字。英法首脑立即支持了日本。威尔逊总统在反复权衡了美国在亚洲的利益之后,他最终牺牲了中国,支持了日本。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群情愤怒。在肖克俭的领导下,在法的华人华侨和留学生的游行队伍举着大大小小的中法文游行标语在法国总理府外抗议。游行的人们一路上大声高喊着:“还我山东”、“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等爱国口号。

肖克俭在向游行队伍大声地演讲:“我们受骗了,四万万中国人被出卖了!日本的外交胜利了,我们失败了!那些首脑人物说这都是为了和平。这是什么和平?这是强盗的和平!这是什么和平大会?这是强盗分赃的大会!”一排排骑警包围着聚集在法国总统府门外的华人游行队伍,但是,游行的人们毫无惧色,仍然在勇敢地呼喊着爱国口号继续游行。这时,一队骑警策马冲进游行队伍,骑警挥棒打向人群,游行队伍一片混乱,许多人被打伤,马蹄肆意地践踏着标语牌。

当巴黎和会决定把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的消息传到北京的时候,中国公众顿时陷入一片沮丧和愤怒的情绪当中。5月4日,中国爆发了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国内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代表团面临着更大的压力。

为了

改变中国面临的不利局面,代表团只能强忍耻辱拜会各方,尽最大的努力进行外交斡旋。然而,最终列强们还是拒绝了中国代表团的一切要求:

修改不允,保留不允。

顾维钧所住的楼前集结着许多举着标语牌的民众。肖克俭带领着愤怒的人群在示威。他大声地告诉示威人群,中国代表团只会讨好列强,乞求强盗的善心,他们从来不相信民众。于是在他慷慨激昂的演说下,大家高涨的情绪被点燃起来了。大家高喊着“打倒列强!”、“还我山东”等口号。这时顾维钧镇静地下了车走向人群。

一个留学生说,只要顾维钧不在巴黎和会上签字他们就离开。顾维钧被大家的爱国热情感动了,他承诺一定会努力寻求解决方法,但是他不能做任何保证,因为外交事务非常复杂。人们愤怒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了。大家推搡着顾维钧,甚至有人喊着打死顾维钧。顾维钧被打倒在地上,被愤怒驱使的人们并没有停下来,他们继续殴打着顾维钧。这时受过顾维钧帮助的房东女儿,法国姑娘让娜拿着双筒猎枪朝天鸣枪之后,她大声对人群说顾维钧比所有人都勇敢,比所有人都有责任心。清醒过来的人们慢慢离去。

幽暗的地下室里,一半露在外面的窗口透进来柔柔的光亮,却已经造成了光线明暗极大的反差。肖克俭和十来个华侨、身着工装的华工、留学生在开会,房间里烟雾弥漫。肖克俭严肃地说道:“我们要向世界表明山东是中国人的。”

一个留学生悲痛的说道:“看来我们只有以死抗议,震动整个巴黎了。”众人默然不语。他又继续说道:“建议是我提出来的,应该由我来承担。”肖克俭急忙激动地说道:“我是联合会的会长,理应由我来承担。”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伤心的离去。

一个华工正色地说道:“大家别争了,我们抽签吧!”

肖克俭打开自己抽到的签,上面写着:“死”字。他默默地看着上面的字。

梅在马车上焦急万分,她要去找顾维钧。可是顾维钧今天没有在家。雨点打在马车上滴滴答答地作响。梅坐在马车里痛苦的思索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

梅跑进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她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纸条。肖克俭刚才坐过的那个位子上摊开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字:“死”。她急忙奔进阁楼,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写道:“梅,回祖国去!那里已经在燃烧,那里将是一片热土,回去吧!”

梅热泪盈眶。她冒着大雨在街上狂奔着,大声地喊着:“肖克俭!”雨水和泪水混合着,从她的面颊上流了下来。

天空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广场的石头地面上铺放着巨幅的法国、英国、美国国旗。三国国旗前面,端坐着裹着中国五色旗的肖克俭。他平静肃穆地坐在那里,如参禅入定的高僧一般。他在回忆着和梅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梅和肖克俭骑着自行车经过圣心教堂门前。他们骑着自行车经过巴黎圣母院。他们悠闲地躺在草地上。梅笑吟吟地看着蓝天白云,他们静静地望着高耸入云层的埃菲尔铁塔。那是多么让人陶醉的岁月呀。

肖克俭努力摇摇头,驱散回忆的干扰,然后毅然决然地点燃了火把。熊熊燃起的火光迅速将他吞没。火光中,他仿佛看到了梅的笑脸,看到了跳动在梅胸前的玉麒麟。大火中肖克俭的脸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变形,但是他仍然在火焰中岿然不动。火焰烧着了法国、英国、美国的国旗,火光直冲向天空。

和会闭幕前,中国代表团收到来自世界各地华侨和国内民众团体发来的86封电报,纷纷要求代表团拒绝在凡尔赛合约上签字。凡尔赛宫门前,参加和会的各国代表的车纷纷进入大门。会议开始前,外交官们有的站着,有着坐着,大家十分热烈的讨论着。而中国的席位上,顾维钧和王正廷正襟危坐与会场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反差。

合约签字正式开始。德国代表脸色铁青的走向签字处。然后美国总统将名字签在合约上,法国总统签字,英国首相劳尔·乔治在合约上签字。日本前首相西园寺在合约上签字。其他代表也陆陆续续签了字。

这时,顾维钧站起身,目不斜视地走向签字桌,然后他缓缓注视着主席台上:“尊敬的主席阁下”,然后他转向全体代表:“尊敬的各位代表,我很失望——最高委员会无视中国!我很愤怒,我很愤怒,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把山东省送给日本人!中国人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我想问问这份丧权辱国的和约,谁能接受?”然后他很有礼貌地将和约文件反扣在桌子上,然后缓缓地说道:“所以我们拒绝签字!”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顾维钧继续说道:“请你们记住!请你们记住这一天,中国人永远不会忘记这痛心的一天!”说完他离开了签字桌,和王正廷一起走出了会议室。神情黯然地坐上汽车离开了凡尔赛宫。

我大脑里突然一阵空白、麻木。中国是战胜国中唯一一个没有在和约上签字的国家,而我们从来没有收到北京政府方面关于拒绝签订合约的任何指示。

我一直沉默着,血是冰冷的,周围却是一股股的热浪,是民众,是整个的国家,把你推到一个历史的标位……。当我应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学院之邀,口述我的历史时,我还能感觉到1919年在中国土地上熊熊烈火燃烧的那股烈火。

1919年是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式的分界线。

1919年是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革命的分界线。

1919年6月28日,中国人终于第一次向列强说——不。

点击点评

不屈的民族精神

这部影片是为纪念“五四”运动80周年而推出的。它不仅弘扬了中华民族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精神,而且在创作上别开生面、独具匠心。

影片以顾维钧为代表的中国与西方各国代表团成员的矛盾冲突、较量为线索,刻意塑造了代表政府力量的顾维钧和代表民间力量的肖克俭这两个“民族英雄”形象,表现出他们的勇敢、智慧、民族精神和爱国情操。

在整个故事中,影片浓墨重彩表现了顾维钧在“和会”上如何以一块怀表,怒嘲日本代表,舌战群敌。结局的**部分,顾维钧拒绝在和约上签字,并且影片通过顾维钧之口所说的“我很失望,我很愤怒”来掩饰外交的失败和民族的屈辱。影片最后出现了一行赫然醒目的字幕:1919年6月28日,中国终于第一次向列强说“不”。通过一个大写的“不”字,将中华民族不畏列强的民族精神完美地诠释出来。

作品画面构图饱满均匀,色调柔美典雅,尤其在结尾处肖克俭赴难的过程中,以情绪的推动并牵动着情节的发展,直接将画面导向肖克俭自焚。导演用写意般的画面表现出肖克俭自焚:顾维钧苦闷的弹琴,肖克俭身裹五色旗,中间以闪回的方式展现了肖克俭与梅小姐在巴黎的美好时光——梅凄美的笑容。

这三组镜头反复穿插,直到五色国旗燃烧起熊熊大火。这悲怆和沉郁的情境传达出1919年中国人的心理状态和中华民族的时代情感,在列强横行的国际社会中,中国要讨回公道、正义是何等艰难!

回望精彩

顾维钧在巴黎和会上捡到日本代表的金表,引起傲慢无礼的牧野伸显的斥责。顾维钧当即予以驳斥,这一片段尤为精彩。

饰演顾维钧的演员成功地把握住了顾维钧内在精神和外在气质——不愠不躁,铿锵有力,睿智机敏,有力驳斥了桀骜的日本代表,可谓语惊四座,赢得国际社会刮目相看:

你们日本在全世界面前偷窃了一个山东省,山东省的三千六百万人民,该不该愤怒呢?四万万中国人民该不该愤怒!请问日本的这个行为算不算是盗窃?是不是无耻?是不是极端的无耻?

顾维钧首先巧妙地利用日本代表的傲慢本性激起他的愤怒,然后引到主题上来——日本侵占山东算不算偷窃?是不是可耻?。影片通过这一桥段,将个人冲突上升到国家冲突,从而一下子将主人公的爱国、机智和幽默体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在讲到山东问题时,顾维钧慷慨陈词,从历史、人文等诸多方面阐明中国必须收回山东的严正立场:“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入情入理生动形象地表明了中国争取主权独立的决心和信念。

星光:陈道明

陈道明,1955年出生于天津,祖籍浙江绍兴,1983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获第27届飞天奖杰出贡献艺术家奖项。1985年因电视剧《末代皇帝》,一举摘得第7届全国电视金鹰奖最佳男演员和第9届全国电视飞天奖优秀男主角奖项。1990年出演的《围城》一剧奠定他在中国影视界表演的实力派地位。1999年主演的《我的1919》获得第20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项。

陈道明以冷静、沉重的语调,清晰明了地传达出人物内心的激愤和性格的坚定,进而张扬出民族的尊严,使我们感受到此刻燃烧在顾维钧内心的烈火。在接到角色任务后,他不仅认真阅读了《顾维钧回忆录》,翻阅了一战的相关历史资料,以及1919年的前后的中国政治状况,他还特地查阅了《1919年民国大事记》(详细记载了民国时期1919年每一天的重大新闻)。了解完详细资料之后,他又在朋友们面前投入地将自己心目中的顾维钧形象完整地表演了一番,然后让大家提意见并加以改进。正是这样的精益求精才造就了这部影片的经典成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