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当时承诺
段长风一言不发，只一点点飘着，向她靠拢。秦沧雪睁大双眼，抱着膝盖朝后退着，她一边退一边发狂般不停嘟囔着，“请放过我，你们安息吧！我知道，为了对付秦沧海将你们拉下水是我的不对！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家主的位置落在她手上吗？你们要索命不要来找我，去找她，先找她！若不是她我不会被逼到绝路出此下策！我哪里知道幽和散会那么厉害？我……我！”
说道最后，秦沧雪已经语无伦次，伏地大哭。
在她的哭声之中，段长风徐徐落在地面，光影照出他修长的影子，有些缓过神来的秦沧雪一愣，一抹眼泪抬起了头。
大戏演完，段长风功成身退。他朝跪在自己面前的秦沧雪不屑笑了笑后退在一边，将站在他身后的秦沧海让了出来。
“啊！”看到秦沧海的一瞬，秦沧雪傻掉了。面对此刻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秦沧海，她真的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
“是你？”她惊声一呼，朝段长风看了一眼，此时的段长风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前，优哉游哉的磕起了瓜子。
秦沧海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她一点点蹲下去，在秦沧雪的肩头拍了拍说道：“二姐，你我姐妹又相见了。”
灯柱下，这两个女子的容貌是那般的美好，尤其是冷艳的秦沧雪，秦沧海一直以为，这个曾经呵护过自己，也被自己所呵护过的女子，是她仅有的秦家的亲人，如今看来，呵呵，笑话，天大的笑话。
秦沧雪愣了许久，末了，摇头苦笑一二，站了起来。
“你都知道了？”她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上的石砖，口气听起来颇为平静。
秦沧海忍着心中波澜，翻了她一眼后坐到段长风对面，向审问犯人一般的审问她道：“为什么？”
“为什么？”秦沧雪身子微微一晃，转头看向秦沧海的眼眸中莫名出现一抹嫉妒怨恨的红光，“因为你锋芒太盛，简直比当初的秦沧月还要讨厌。我不除你，难道要等着你凌驾于我头上吗？”
她说的愤怒，表情狰狞，两三步迈到秦沧海的面前，质问着她。
在秦沧雪愤怒的注视下，秦沧海的喉咙也烧了起来。
“就为了那个五彩金霄石的戒指？就为了这秦家家主之位？”
“没错！”秦沧雪分毫不让，秦沧海见过暗耍心机的她，见过落魄求救的她，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秦沧雪都是淡定而优雅的，曾几何时，她也变成了一个疯狂的妒妇！
“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何还要来与我挣这小小的家主之位？他是我父亲啊！我被他一手培养长大，他最后却倚重于你，这不是狠狠在我的脸上抽耳光吗？”秦沧雪按住秦沧海的肩头，用一双赤红的眼睛望着她道：“所以，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
这个女人简直疯了！简直无药可救！
秦沧海肩头一颤，将按着她的秦沧雪震翻在地。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秦沧雪的鼻子骂道：“少为你的虚荣心找托词！你明明就是在自己肮脏的欲望的驱使下做出了那般丧尽天良的事，居然妄图在我身上扣下帽子。就你这般肚量，当上家主又怎样，秦家本就已经摇摇欲坠，落在你手岂不是要完蛋？”
秦沧海横了段长风一眼，温声问：“段师兄，可都备好了？”
段长风听着两个女人斗嘴，简直快要睡着了。他挑起沉重的眼皮，晃了晃酒葫芦道：“都在这里了。有我这个人证就行嘛，他们还敢质疑我段长风不成，你非要录录录，好生奇怪。”
秦沧海不与他多做解释，秦家人是不会不相信段长风，但是他们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所以，这个证据一定要有。
“走吧，我们去霹雳堂。”秦沧海不再看秦沧雪，这便要带着段长风去找秦旷野。
“秦沧海！”秦沧雪慌了，她万万没想到秦沧海居然将她所说的话都录在了那个葫芦里面，如此一来，她连在其父亲那里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而秦沧海却已经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不，不要！”狼狈至极的秦沧雪提着裙子跑起来，一把攥住秦沧海的裙摆摇头苦求，“不，五妹妹，你不要去找父亲。你放过我一回！放过我一回！”
秦沧海低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秦沧雪，丝毫不为止心软。
“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流光湖畔你不是没有见到，那么多人，可有一个人相信我，放过我？”
她将自己的裙摆从秦沧雪的手中拽出来，继续大步上前。眼见奸计败露，孤注一掷的秦沧雪挥舞着手臂疯了一般的咆哮道：“秦沧海！你不能去！你可记得承诺于我，若是有一天我有求于你，你一定会应！今天，我便要你履行承诺！我要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许你去找我父亲！”
秦沧海闻言顿住，脑海中忽然一空。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当初请秦沧雪调查秦沧月暗害之事时，自己曾许了她这个承诺。
小院中，星空下，两个女子沉默。
见自己叫住了秦沧海，秦沧雪狠狠的一抹眼泪，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她是个罪人，她明白。
“对不起。”秦沧雪哽咽道歉，“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被我失手害死的叔伯。我知道我被黑油糊了心，我知道我禽兽不如。但是我没有办法。”她慢慢的解释着，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五妹，请你兑现你的承诺吧。别的，我无话可说。”
说罢，秦沧雪朝秦沧海重重磕了一个头。
她头重重落在地上的一霎那，小院中的梧桐树叶忽然哗哗作响，秦沧海仰望着那些叶子，心中亦是悉悉率率的响着。
那个承诺，那个承诺。
谁承想，那个承诺竟然成了捆绑她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