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亲自取心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从今往后,你只是你,我只是我!”

她一咬牙,一横心,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当中。

匕首没入的一霎,夜空中电闪雷鸣。

冷冰的匕首就那样没入了秦沧海的胸膛,寒铁所制的匕首是那么那么的冷,冷的令她动弹不得,冷的令她从头到脚一片木然。

痛!撕心裂肺的痛楚逼得秦沧海不得不咬紧了牙关,可是她却不能皱眉,不能哭泣,她要笑!笑着去望着此刻冷漠的盯着自己的那个男人!

血水顺着匕首流下,浸湿了她的衣裙。易无涯凝视着她胸前淌下的血水,顺着血水流动的方向缓缓的看下去……

她真的……这样做了?

易无涯心中忽然腾起一种无助的挫败感,不,这不仅仅是挫败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的震动,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和悔过……

秦沧海目色凌厉的望着静静看着她的易无涯,将匕首向下一运,划开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王妃!”易无涯的手下惊叫,跪在了地上。

秦沧海的嘴唇止不住的抖了起来!皮与肉,既是人的盔甲,更是人的软肋!

那道血口内,跳动着的是秦沧海的心,更是易无涯想拿去救月浓的灵药。

“何苦。”半晌,易无涯道。

“乐意。”嘴唇都白了的秦沧海仍保持着一丝微笑,她将匕首拔出,毫不犹豫的插在了易无涯的肩头。

易无涯一动不动的挨了这一刺,随后,他雪白的衣袍上,绽放出一地梅花。

两个皆受了伤的人,仍不肯放过对方,继续用或冷漠,或阴鸷的目光望着彼此。

秦沧海抹去头上的冷汗,以幻金诀之术将跳动在她心房中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吸了出来。

那火热的心一点点从她的胸腔内脱离了去,秦沧海闭住眼,几乎能听到皮肉撕扯的声音……

长痛不如短痛!无心自然不痛!秦沧海一运气,将整颗心硬生生的逼出体外。

鲜红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动着,秦沧海单手捧着她的心,冷笑的看着她的心,看啊,多么新鲜的心,多么千疮百孔的心,多么……无辜的心。

然后,将这颗连皮带肉的心推给了易无涯。

易无涯忙用灵力将秦沧海的心护了住,他右手化出谛寰珠朝秦沧海走了过去。

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秦沧海觉得可笑极了!

他来干什么?给自己一个感激的拥抱吗?

呵呵!

“你别动!”秦沧海喝声道。

易无涯果然就不动了,他们二人中间始终夹着秦沧海的那颗心,那颗已经被绿色的灵力包围起来的心。

不知易无涯用这颗心救回月浓之后,在面对重生的月浓之时,会不会想起秦沧海这个人呢?如果能想起,他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如果她也伴随了他百年……他还会不会这么决绝?

如果?没有如果……

笑她傻也好,讽她痴也罢,她秦沧海就是这样,你决绝?我自会比你更决绝!你想取我的心,我定也在你心上划到口子!

易无涯!我就不信你心不痛!

“哈!哈哈哈!”秦沧海不知怎的,居然笑了。“后会无期。”她一挑眉,在轰轰的雷鸣声中化为一点,飞出东方府。

东方府外,雷声阵阵,不过虽然雷声很大,但是却没有下雨。

血从秦沧海的胸口不住的往外流着,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对,心都没了,哪里还会感到害怕,哪里还会感觉到疼呢?

看,她甚至还能在没有青云剑的帮助下在空中飞行,这简直和神仙一般啊。秦沧海凄然一笑,快速的飞着,她也不知到自己要飞往何处去。

她头顶的夜空布满黑云,就像那个令人讨厌的男人的脸一样,黑漆漆的,一个有一个闷雷轰隆隆的炸响着,也不怕惊扰了梦中孩子的梦。

她平和的向身下看去,看着这座叫做新奥的城。这个城与她亲沧海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渐飞渐远,却忽然间飞不动了。她干脆松开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任由身子朝下降落了去。

就像一片被风卷起的云,就像一把被风吹乱的沙。她闭着眼睛任由自己往下降,往下降,真神奇,她没了心,却依然活着。

最终,她摔落在地上。

重重的,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

秦沧海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久久不懂。她好累,好像就这样睡去,永远不醒……

还没死吗?为什么她还能感觉到疼呢?秦沧海一点点爬到一颗树下,小心翼翼的躲到树后低头看了看,可她才一看到身上的血,便几欲崩溃了去。

地上,树边全是她的血,她居然流了那么多血,她居然挖了自己的心!

“我没有流血,我不痛……我……自作自受。”秦沧海伸出冰凉的手,勉强捡起几片落叶贴在了自己的胸前,欺骗着自己。

树叶粘了她的血水,很快便黏在了她的身上,可地上的落叶很少,她流的血水又那么多,如何才能遮的完全?

不管……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沧海发了疯似得,将树叶一片片粘在自己的身上,待终于粘好了之后,她用土擦去了手上的血污,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踏着雷声,秦沧海轻飘飘的向前走了去……

前方是哪?她不知。

不知不觉中,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河流,秦沧海定睛一看道:这不是洪河吗?

她记得,她初见易无涯便是在这洪河边。那时,她是被迫前来祭祖的秦家五小姐,而他是蛰伏起来的云豹。

那一日,他为了救她,现出真身。

再后来,应该是他们二人大婚的那一日吧,她记得她也遇到了他。

他还将她当做了刺客呢,她拽在他入水……然后……不记得了……

记不得了。

夜晚的洪河水看起来总是有些神秘,有些可怕,它太静了,越是静的东西越是令人难以把握,难以征服。

秦沧海站到洪河水边,她以为她会流泪,但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