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那时的他,俊美如谪仙,而她呢?穿着脏乱的衣物,忍受着奴仆的辱骂,低俗地快要落入尘埃之中。

他却丝毫不在意,带着浅浅的笑意,制止奴仆的辱骂,用他好看的手扶起她粗鄙的手,温声细语而谦和的唤她姑娘。

良好的教养让他平和的对待每个人,但在那个十二岁的少女心中,却将那份温柔理解为了独有。

“没事吧?”

他低头看着她,她慌乱地闪躲,用手中的衣物拙劣的遮挡衣衫上的补丁,那一刻,那几个补丁是多么的让她自惭形愧。

而他就恍若未见一般,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无尽的温柔:“姑娘,以后我府中的衣物,就交给你了。”末了,他又问道,“你知道我府邸在何处吗?”

她几乎想也没想就点头,谁人不识卓家郎?

很早以前,她听着这传说中的人物,幻想过他是怎样的人。身为相爷,她想应该是严肃无比,白发苍苍的老者。然而他却是风流倜傥,年轻英俊的少年郎,她心震惊之余又因为他的温柔话语而砰砰直跳,她想她完了。

十二岁的闺中少女,第一面就喜欢上一个陌生男子,多么的不矜持,多么的大逆不道。他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她却是那般的低入尘埃,就仿佛两个极端,永远也只是背道而驰。

可这却并不妨碍她爱恋他,将他变成心底最甜蜜的那个秘密。

从那以后,出去取衣服、送衣服,变成了她最热爱的事情,哪怕依旧会受到白眼与辱骂,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可以趁着出去的时候,去看他。

无论去哪里,她都会绕到他的府邸前,怀着紧张忐忑又甜蜜的心情,偷偷地看他。大多时候,她都是看不到他的,但那无所谓,她可以在他府邸前偷偷来回踱步,走过他可能走过的每一块青石板。

她会天不亮就跑去,躲在远处看着他出门去上朝;她会夜晚偷偷溜去,围绕着高高的墙,一遍又一遍地数亮着的灯盏,想象着他的样子。

她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去卓府取衣服和送衣服,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那扇门,走过他每日走过的路,感受他的生活气息,与他最近的时刻。

卓府的管家是一个中年男子,她称他为福伯,就如他一般,待人亲和,哪怕是对她这样一个无任何地位的小丫头,他也会亲和有礼的唤一声“秦丫头”,就仿佛对待邻家女儿一样。

每次跟着福伯进去,她都好像一个戏子,面上努力保持平静,心里早已经欢呼雀跃到快要窒息。每往里踏进一步,那心底的爱恋又深一份,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所有东西,想将一切记入心中。

他所有的一切,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养料。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她将自己的情感全然寄托在暗恋与相思之中,并沉醉于此,无法自拔。

她开始将自己收拾得体,趴在书院墙角以求多学几个字,她多想与书中那些才子佳人一般,和他吟诗作对,笑看风花雪月。

可是她还没成为佳人,就已经家**亡,她的娘终因这糟糕透了的生活,寻她爹去了。从此这浩然的世间,她就只有他了。

没了所有依靠的那一刻,她多么渴望见到他,听听他温柔的嗓音,看看他好看的笑容,感受他轻抚的动作。

她带着悲伤而疲倦的心跑去找他,却看着他与他几个同僚,笑着走进青楼,他谦和有礼的携手一女子,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温和笑容。

那一刻,她的心骤然疼痛,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她终于懂得,她不是独一无二,他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这么亲和的他,却真正的伤了她。但即便是伤了她,却丝毫恨不起他,反而是羡慕起能够与他并肩的人。

心多么的煎熬,可她却不能随她娘而去。他可以对她毫无知觉,但她可以为了等他,枉费整个人生。

她是多么的倔强又自卑,为了生存,她将自己买进云梦泽当丫鬟。她无疑是漂亮的,但却漂亮只为他而绽放。

在云梦泽当丫鬟的几年里,多么的煎熬啊,她只能午夜偷偷溜出去,抚着那冰冷的围墙,感受院内那温和的人。

经过四年的偷偷苦练,她终于一鸣惊人成为云梦泽下一任楼主,化名琴筝,她狂喜、她激动,不是因为她得到了什么成就,而是她终于可以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美丽的绽放,让许多优秀男子为她而倾倒,而她却拒之门外、置之不理。她拒绝一切的温暖与爱,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么一个人。她时刻都孤独着,在人潮涌动之中,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贴近她的心。

她终于在一千四百多个日夜,一万七千多个时辰之后,又能见到他了。

那日他与他同僚来云梦泽,而她自然是处心积虑的去作陪,席间,他的同僚们频频向她示好,而她只是保持着淡漠疏离的笑容,委婉的拒绝。整个人、整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可以让她揪心,他淡淡地一眼可以让她激动万分。

每当他看向她,她心中都不停的叫嚣,既希望他认得自己,又希望他忘掉曾经不完美的自己。无论如何变化,她在他面前始终是那么的自卑。

直到酒宴结束,他也不曾与她说一句,她是多么的伤心,可就在他转身离去之时,又突然看向她。

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间的花盛开。

他看着她,带着他惯有的亲和温柔的笑容,问道:“琴筝姑娘明日可有兴趣一同去游湖,为卓某抚琴弹筝?”

“好啊。”她几乎想也没想,甚至是兴奋地应道,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晚了他就会仿佛。她抚琴弹筝,不都是为了他吗?

他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热情”。她只是淡淡一笑,对比先前的淡漠疏离,这自然是太过热情,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如此不矜持的。

可是,谁叫对象是他呢?

她看着他,显现出极少展现的少女天真与妩媚:“那你明日会来接我吗?”

他又是一愣,人人都称他一声相爷,而她直接称呼你,那语气里的亲昵和撒娇的意味尽显,让他一时没缓过神来。

只是那么一瞬,他很快恢复常态,笑着应道:“自然。”

她也开心地一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那我等你。”

他看着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应了声:“恩。”

她想,她等待,终于遇见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