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阳光撒进卧室里,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的秦馨和秋雨燕相视一笑,外头的阳光已经是正午,两人的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昨夜是过程。两个女人把累的脱力的杨帆搬上的床,然后各自连清洁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三人凑在一张**睡着了。

秋雨燕记得杨帆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来着,忍着疼爬起来往客厅里去的时候,顺便把杨帆的手机给找到了,手机已经没电关机。秋雨燕苦笑着回来,秦馨正准备进洗手间,回头一笑说:“让他接着睡,你不去洗一洗?”

秋雨燕知道杨帆这个手机的重要性,点点头说:“我就去,你先给手机充电再洗吧。”

杨帆是被一阵菜香勾醒的,消耗巨大很自然有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摸到洗手间里梳洗,顺便洗个澡之后,杨帆总算是彻底的清醒了。昨天晚上回来后留下的记忆并不多,但是该记得的事情杨帆还是想起来了。

桌子上看见充电的手机,杨帆拿过来看着苦笑开机,结果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陈昌科、侯方明、侯笑天打来的。手机再次想起来。

“我没事了!”杨帆平静的对陈昌科说,这个时候门口出现秋雨燕的笑容,杨帆看着她略带憔悴的脸,感觉到一阵酸楚,冲着秋雨燕招招手。

电话那头的陈昌科长出一口气,语气随即变得阴冷了,淡淡的说:“我没跟长辈们说这个事情,你觉得有必要你自己去说。不过有一点你放心,这种事情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的话,你随便怎么搞都别担心,长辈们肯定帮你兜着。”

恢复了冷静的杨帆淡淡的笑了笑,搂着挨着自己坐下的秋雨燕,笑着对陈昌科说:“我心里有数,先弄清楚真相再说吧。”

陈昌科总算是彻底的放心了,笑着说:“侯方明找我要地址,我没告诉他。”

挂了电话,杨帆没有着急去官侯家那边,而是手上微微的使劲,搂紧了秋雨燕低声说:“对不起,没伤着你吧?”

一声问候,让这个商场上无比冷傲的女强人变得无限温柔,脑袋往杨帆的怀里拱了拱,低声说:“没事,刚才上了点药,两天就好。”

围着围裙的秦馨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托着下巴露出疲倦的表情说:“二位,吃饭吧,吃完了我还要睡一觉,累死我了,走路都刀割似地的疼。”

杨帆朝秦馨微微一笑说:“我还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说,我还要!”

“讨厌!早知道让你憋死!”秦馨能感觉到,经过这个事情,和杨帆的关系更紧密了。心中不由微微的一甜,笑着骂了一声走过来,坐在另外一侧说:“亲热的差不多就行了,吃饭去把。”这句话是冲秋雨燕说的,秋雨燕懒洋洋的看她一眼说:“放心,我对这个事情瘾头不大,我都担心今后会不会性冷淡了。”

……

焦虑中的侯方明,连午饭都没有吃,再次拨通杨帆的电话后,总算是有人接听了。

“昨晚上那个沙龙,一个小时候我过去面谈!”说完杨帆就把电话给挂了,侯方明总算是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紧张的身体猛的一阵松弛,往沙发上一倒。

吃罢午饭的杨帆出现在沙龙外的时候,门口侯方明拉着侯婷已经等在那里。兄妹俩的神色多少有点不自然,侯婷本不想来的,不过这是侯笑天的意思。来不来根部由不得她,侯方明就是绑也要把他绑来。这个事情的关键就出在侯婷身上,只要杨帆放弃怀疑是侯方明授意侯婷这么做,目的是拿到杨帆的把柄,其他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多谢杨书记能来见这一面,这个是我妹妹侯婷!”侯方明笑着指了指藏在身后的侯婷,杨帆听了心理微微的放松了一点。心说原来是侯笑天的女儿,这个丫头玩的够疯的,胆子大的能包天了。

杨帆对于侯方明伸出的手直接无视,点点头嗯一声说:“进去说吧,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个姿态摆明了,在对方没有解释清楚之前,杨帆要保留一切可能。

找个地方坐下后,侯婷没敢坐下,而是先给杨帆鞠躬低声说:“杨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哥哥说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太为难我的。昨天的事情……”

杨帆听着眉头皱,扫了一眼侯方明,心说上来就给我戴高帽子?侯方明的赶紧回个笑容,尴尬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妹妹的说法,其实侯方明根本就不是这么教妹妹的。这个事情很简单,侯方明的是让侯婷直接说问题,大意是自我批评一下,然后请求原谅。现在侯婷自作聪明,结果被杨帆一眼看穿。

“你等一下,你说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杨帆平静的问了一句,侯婷使劲的点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慌张来。杨帆脸色猛的一沉,心说你这个时候还跟我耍小心眼?当我不会为难人么?

“既然你说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那么好,我今天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的上来,我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杨帆说话的语气很正常,但是正常的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

侯婷刚才的慌乱是装出来的,是为了博取同情的,这一招在父母哥哥面前挺好用的,但是在杨帆这个外人面前,等于浪费表情。杨帆这么一问,侯婷倒是真的慌了,连忙扭头看侯方明。

杨帆也不管兄妹俩答应不答应,接着平静的说:“我的问题很简单,你说我是讲道理的人,那么请问‘道理’两个字出自何处,做何解释?何谓道?何谓理?”

别看人人平时把“道理”挂在嘴边,真正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的,又有几个?侯婷这种天涯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知道这个解释?

杨帆问完之后,侯方明已经傻掉了,心说这是个什么问题嘛?原本以为杨帆会就事论事,没想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杨书记,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还是直接让侯婷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吧。”侯方明赶紧圆场,侯婷听了看着杨帆使劲的点点头说:“杨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昨天晚上我哥哥也大了我,就在这里打的。”

侯婷这种孩子,虽然玩的疯狂,但是论心计在杨帆的面前差太多了。言语之间一点老底全暴露出来,杨帆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侯婷昨天晚上纯属恶作剧,就是一种太无聊了恶搞取乐的行径,与侯方明没有丝毫关系。话是这么说,但是杨帆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既然做了事情就要负责。侯婷负责不了,就让父母哥哥来补偿。

杨帆正在盘算开个啥价码,看着侯婷不说话的样子,弄的侯方明有点紧张喝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低声说:“我父亲想见杨书记一面,他……”

杨帆一抬手说:“行,你安排吧。其实跟你们也确实没什么可谈的!”这个话有点损了,不过侯方明就算是气的要吐血,这个时候也只能忍下。

“好,你先坐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侯方明笑着站起来,大步出去。侯婷站在边上想跟去,又没干动弹。想说话,看看杨帆平静的样子,有不知道该说啥好。看见杨帆摸出打火机,侯婷急忙上来抢过帮忙点火。

坦然的接受侯婷笨手笨脚的服务后,杨帆深深的吸了一口,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侯婷感觉杨帆坐在那里,就跟一座山在跟前似地,那种压力太强烈了。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侯婷扭了扭身子,眼珠一转低声说:“杨大哥,道理两个字怎么解释?”

杨帆瞟了侯婷一眼,淡淡的说:“按照韩非子的哲学观点,‘道’是宇宙发展的客观规律,‘理’是各种具体事物的客观规律。像你这种做事情从来不问道理,只看个人喜好的人,哪一天你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跟路边一坨屎有什么区别?”不管侯婷的脸色又多难看,不管侯婷几乎要在这个比喻下差点哭出声来,杨帆依旧继续淡淡的说:“一坨屎在路边,围着它飞的是苍蝇,绕着走的是人。吃屎的是狗,拱屎的是猪!”

“哇!”侯婷再也听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暴哭。有心想痛扁杨帆一顿,看这个意思力量上也不成对比,更别说老爹一再严令,胆敢再冒犯杨帆就直接关楼上一个月。偏偏这个骂,还是自找的。

侯方明打完电话回来,看见侯婷蹲在地上哭,杨帆坐在原地悠闲的抽烟,哭笑不得的过来低声问:“又怎么了?”

杨帆笑着站起来说:“没啥,探讨一下名词解释而已。”说着杨帆看看地上蹲着的侯婷,冷冷的接着说:“觉得很丢人是么?我建议你回去,躺**垫高枕头仔细想想我说话,是不是有道理。不然的话,今后你迟早要窗下更大的祸事,而你的父母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侯方明这才明白侯婷是被杨帆说哭的,狠狠的瞪了侯婷一眼,侯方明低声说:“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1808号豪华套间内,杨帆见到了稳坐不动的侯笑天。看见杨帆进来,侯笑天连笑都没笑,表情苦涩的站起来伸手说:“来了。”

杨帆上来稳稳的握着侯笑天的手说:“您应该知道我会来的。”

侯笑天一抬手示意杨帆坐下说:“是啊,以你的脑子,很多事情只要看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听说你答应跟方明见面,我当时感慨说:生子当如杨帆。”说罢侯笑天哈哈大笑一番,抬手给杨帆倒了一杯茶,很正式的双手递过来说:“杨帆,小孩子不懂事,我替侯婷道歉了。”

杨帆面露郑重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微微一笑说:“侯省长刚才一定在想,我会怎么个狮子大开口吧?”

侯笑这个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扫了一眼规矩的站在身后的子女,回头对杨帆说:“没见到你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见到你的人之后,我更头疼了,我总觉得你会挖一个很大的坑,等着我往里跳。”

侯笑天说的是实话,官场上这么干的人太多了。杨帆点点头表示认同说:“是啊,我是这么想过。不过现在我放弃了,我就要您一个承诺。”

侯笑天脸色大变,眯着眼睛看着杨帆好一会才低声说:“什么承诺?我先说好,我办不到的,你说了也白说。”

杨帆沉吟一番,考虑了一下措辞后,拿起桌子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缓和了一下心里的不甘,叹息一声说:“侯省长,我要的承诺一点都不难办到。将来要是有一天,我让赵书记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逼的步履维艰的时候,您能够出来平衡一下局面。”

侯笑天再次沉默,好一会才朝着杨帆竖起大拇指说:“好!不愧是陈家的鲲鹏。就冲你这份气度,我也不说承诺什么平衡局面,我承诺一定尽力为你维持一个平衡的局面,只要你在天涯省一天,我这个承诺随时有效。”

杨帆和侯笑天谈笑之间完成了一次交易,这是杨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选择。天涯省政坛的错综复杂程度,远远的超出了杨帆的预料。杨帆既要面对驾驭整个海滨市的全局压力,还要面对来自上层的各种纷扰。对下,杨帆有信心徐徐图之,对上杨帆一点信心都没有。这里是天涯省,杨帆一个外来户,要想在海滨市一展拳脚,就必须克服来自上层的压力。现在侯笑天的也不是在承诺力挺杨帆,而是在表示适当的牵制一下,这种牵制完全是站在利益的角度,而不是因为这次事件的讨价还价,更不是两者之间的结盟。

准确的说,是杨帆和侯笑天达成了一种默契。杨帆有困难的时候,侯笑天不会直接援手,但是会旁敲侧击的牵制对杨帆不利的因素。这个承诺,才是最符合双方现实利益需要的。所以侯笑天才表示对杨帆的佩服,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的胸襟和目光能达到这个高度,侯笑天看看自己的子女,自然要感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