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 大理石的小路蜿蜒曲折,小路两侧的青苔上,红叶铺就。

苏叶在温辞绎的领路下, 顺着斑斓的石子路,来到了花园之内。

院中各色**盛放,红的、黄的、粉的、紫的,争妍斗艳, 花瓣轻如纱, 远远望去, 如彩色的织锦,绚丽多彩。

苏叶心下惊奇,她走近了观赏, 其中还不乏许多名贵的品种, 如西湖柳月、绿牡丹等名贵的**。

于姿态各异的**花海中,漫步而过,观赏着傲然之菊, 舒适而又平静。

此行,不失为一趟轻松愉悦之经历, 但是,苏叶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温辞绎一直保持着跟半米远的距离, 笑着跟她介绍那些**的来源。

“此种花色如墨的**, 名为‘墨荷’, 为菊之珍品, 如荷花一般玉立, 华丽又妖艳, 苏姑娘为如何?”

介绍的同时, 还不忘跟苏叶说话。

跟着他逛了好一会的苏叶,此刻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温公子这儿的**都是极好的,多用作观赏,用来入药,未免暴遣天物了。”

这里头随便拿出一盆**来,价格都不菲,没有人会用这种精心培育出来的名贵**来入药的。

“花也赏得差不多了,温公子若有要事,也可直说了。”

从这一片花海中穿过,温辞绎的目的,已然和他最先邀请她来的原由背道而驰了。

温辞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将苏叶引至被**围绕的一座亭子中。

亭中已备好了点心茶水,入座之后,目之所及,皆是赏心悦目的**。

他不急不缓地答着苏叶问的问题:“要紧之事,苏姑娘已经为在下办到了。”

苏叶不解其意,疑惑道:“可我什么都没做。”

温辞绎抬手,为自己和苏叶倒茶,茶香弥漫,他笑道:“我初来乍到,在宣陵亦无好友,偶得佳菊,无人共赏,误了花期,岂不可惜,因而苏姑娘愿意来此,花不用暗自凋零,便已帮了大忙了。”

良辰美景,虚度可惜,邀她前来,怜花更怜人。

苏叶轻尝了一口秋茶,唇齿留香,果然好茶,处处皆好,却也是处处令人看不真切。

“你邀我来,只为赏花?若为赏花,为何不肯直言,假以托词?”

温辞绎放下茶盏解释道:“因与舍弟关系不好,若不以此理由,怕他不肯让你来。”

只解释了用借口请苏叶来的原因,为何邀她赏花,却避而不谈。

苏叶一听跟江宸有关,也并未追问其他,顺着温辞绎的话,好奇他们两兄弟之间为何不和。

“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你是关心他的,怎么就闹成如今这样了?”

苏叶看得出来,江宸很排斥温辞绎,谈及温辞绎时,语言中隐隐还透露着嫌弃的意味。

苏叶对温珵安的关心溢于言表,温辞绎眼神一沉,而后叹了一口气,用造化弄人的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了,我便只捡些紧要的说,原因有二,一是我与他在家业上有过争夺,二是我用一个对他很特殊的人,威胁过他,那两件事,虽然我都没占着上风,但是他记仇了,不肯轻易跟我和好。”

“温公子所说的这个‘他’,不会是指江宸吧?”

苏叶越听越迷糊了,温辞绎口中描述之人,跟江宸无半点相似,甚至连背景都是对不上的,他们表兄弟而已,何来家业之争,温家的家财,一个姓江的,能占到上风吗?

她怀疑他在说别的人,可她问的,显而易见是江宸啊。

温辞绎笑意加深,里头全是苏叶看不懂的东西,“是,也不是,苏姑娘只需知道,我回答的就是你想问的,就可以了。”

莫名其妙的答话,苏叶想继续问下去,可温辞绎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话中有话,却不说明,也是在是够令人遐想的了。

“过去的事,温公子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但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

“苏姑娘请问。”

他们兄弟之间,可能外人难以掺和进去,若是有兄弟之情尚在,倒也不必太担心。

于是,她问道:“你来宣陵,是特意为了救治江宸而来的吗?”

他在沅陵的时候,就帮着找太医了,作为哥哥,温辞绎应该是很关心江宸这个弟弟的,可温辞绎的回答,却不如苏叶所料想的。

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望着院中黑中透着红的墨荷,极其平淡地说道:“是特意来的,救治他也是有目的,让苏姑娘失望了,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兄弟之情而帮他的。”

“此乃肺腑之言?”

苏叶秀眉蹙起,那种怪异之感,又涌上了心头。

他看上去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城府极深,品行不端之人,就算他真是那种人,何必将真话说与她听,正常而言,不是应该尽力瞒着她吗?

“是。”温辞绎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见苏叶满脸的疑惑不解,轻笑出声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兴许还会认为我此举怪异,脑袋不清醒了。”

被戳中心思的苏叶下意识地摇头,心中腹诽之话,被他猜中了,怎么好意思承认呢。

温辞绎走到苏叶身侧,俯身,与她四目相对,“你是我唯一一个不想欺骗之人,好与坏,我都呈给你看,我待你,真心且坦诚。”

他跟某人不一样,毋须伪装,毋须谎言。

某人掩掩藏藏,他便光明正大,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获取佳人芳心。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在温辞绎的注视下,苏叶恨不得立马落荒而逃,她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她匆匆起身,刚走了几步,被身后之人叫住了。

“苏姑娘,花,可合你的心意?”

轻风吹过,花姿摇曳,芳香四溢,亭中之人,长身玉立,徐徐一笑。

捉摸不透的人,不管是温辞绎,还是江宸,都让人看不透了,一个两个的,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苏叶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客栈,还未进门,少年已经堵在门口等她。

他鼻翼轻轻闪动,忽而凑近了苏叶,在她的颈项处细嗅了一下,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去见了温辞绎?”

这种混杂着乱七八糟菊香的地方,只有前些天搬运了很多品类繁杂的**的温辞绎的住处才有的。

不该留他活口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