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醍醐灌顶
“傻小子，你既然走上了修炼的道路，就应该放下那些成见。凡人对于我们修士来说终究只是过客，如泡沫一般不真实。飞儿就是太过于执着才会落下如此结局。”苏泉见他那难以接受的样子不由安慰了起来。
夏清尘虽是难过，但苏泉话中的意思他还是把握住了。他说的是对于我们修士而不是你们修士，夏清尘不由沉思起来难道这苏泉也是修真者？
“您也是修士？”
苏泉倒是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望着他淡淡的道：“至少曾经是的。”
“可是。。。”夏清尘终究未曾讲终究内心的疑惑问出来，既然是修士何以身体中连一丝真元都没有呢？
“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中连一丝真元都没有，形同凡人对吗？”苏泉自嘲了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修身养经可以放下了，但是当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他慢慢的品了一杯茶，方才对夏清尘道：“时间不等人啊，我怕是时间不多了，想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前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夏清尘有些不忍，他已经看出来了，苏泉的神已经将近干涸，怕是熬不了多少时rì了。
“你既是飞儿的子侄，就叫我一声苏爷爷吧。”苏泉微笑道。
夏清尘想了想也没反对，“苏爷爷。”
苏泉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接着讲吧。”
“在中州的东方有着一个叫做古州的地方，古州上有两大超级世家，苏家和王家。自古传承，香火不绝。而我就是出自古州的苏家，那个让人骄傲而又厌恶的地方。”
夏清尘心中的震动简直无以复加，他一直以为苏泉就不过只是一介凡人。没想到居然出生在超级世家，当世十二大超级势力的苏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苏泉没有理会夏清尘的震惊，自顾自的讲述了起来。
“三千五百年前，苏家出现了两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弟子。他们是苏家的嫡系，两人更是亲生兄弟。大哥叫做苏道，而那个弟弟就叫做苏泉。”讲到这苏泉又是咳嗽起来，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鲜血都不自觉的从嘴角溢出。他却没有擦拭，甚至没有察觉到，显然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夏清尘很是震惊，因为他知道当今的苏家的家主就是合体期的天才修士，名叫苏道。但是他却没有料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子居然也是活上了三千五百年，必然也是合体期的无敌大能了，否则没有人能够活上超过三千岁。
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合体期的修士向来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代表了整个天星大陆的最高武力。在渡劫期高手潜修，大乘期高手到了域外的情况下，他们就是天上地下无敌的存在。夏清尘难以想象自己居然能够幸运的遇上一位传说中的人物。
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是合体期的修士怎么会落到了如此田地。这个天下还有什么能够伤到他们的吗？连萧无情或是中州四绝那样的炼虚期大圆满的天才级修士都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击伤他们了，更何况将合体期的天才修士伤到这种地步神近乎干涸。
“两位兄弟相互竞争，相互印证，再加上家族的支持，仅仅用了一千五百年便修为飙升到了炼虚期大圆满。这个时候为了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他们的平静的rì子也算是到了头了。家族中有人支持大哥，因为他排资论辈做家主无可厚非。但也有不少长老支持那个弟弟，因为弟弟的天赋资质品要更胜一筹。后来为了避免矛盾，家族决定谁先晋级合体就立谁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老人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数百年后弟弟结识了一位同门的女孩，她温柔、善良、贤惠。弟弟身不由己的就爱上了她。女孩是元婴期修士，限于资质的问题今生合体无望。弟弟也是原本就对于家主之位没有兴趣，决定带着女孩远走高飞。他们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儿子。没多久，苏家的老家主过世了，弟弟方才带着妻儿回去吊丧，然后不可避免的又涉及到了家主之争。”讲到这苏泉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手更是颤抖不停。
“哥哥当时刚进入合体期不久，准备接任家主之位，却发现弟弟带回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们认为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所有人都要制裁那个弟弟。原来女孩是支持哥哥那个派系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的女儿，见到哥哥晋升到了合体期准备接手家主之位，便将女儿许配给了哥哥，其实弟弟早就和那个女孩私定终身了。哥哥暴怒之下也是对弟弟出手，但是弟弟其实已经进入合体近百年了，连哥哥都略逊一筹。”苏泉说着说着就留下了泪水。
“女孩不愿嫁给哥哥被逼自爆元婴，神形俱灭，弟弟不忍同门相残便带着孩子逃了。他们四处隐居，直到五十年前。”苏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有些激动了，但是夏清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是修真者，要不还能用元气帮他灌输调理一番。
“因为弟弟的修为也是合体期，整个苏家都难以找出抗手来。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弟弟终于发现当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这一切都是那位长老－－女孩的父亲一手安排的。他为了帮哥哥上位不惜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弟弟得知后就想报仇，但却屡屡被哥哥所阻。哥哥为报长老的恩情，全力保他。但弟弟不死终究是个隐患，五十年前一个意外，他们掳去了弟弟只有元婴期的儿子逼迫弟弟自废修为。弟弟无奈下唯有从命，但是他们却没有信守承诺，弟弟的儿子终究还是死了。他们想要杀了弟弟时，哥哥出现了。将那些人杀光后哥哥叫他远离古州，他也保证整个苏家将没有人敢去他。弟弟无奈只有归隐中州，在归来的途中救下了一个孤儿，从此两人相依为命。没多久一个自称是他媳妇的女子找到他。那个女子也是受了不轻的伤，足足怀胎了数十年方才诞下孩子，那女子也终因元气大伤撒手人寰。”苏泉叹了口气，他想要报仇，却早已没了仇家，当年尽皆被他大哥所杀。他也恨他的哥哥，但是想想他也不过就是个可怜人。
夏清尘也算是听明白了，那个半途中捡回来的孤儿必是妖帅岳飞无疑了，只是那个什么媳妇还是没弄明白，是他儿子的妻子还是岳伯伯的妻子，但后来想想怀孕四十多年不可能是岳伯伯的妻子，想必是苏泉亲子的妻子了。
“苏爷爷，节哀啊。”
苏泉不停的咳嗽，望着夏清尘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死撑了也就能拖个十天半月。”像是不想过多提及此时，便转移了话题，“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听闻你父亲遇难后就未曾听到你的消息了。”
夏清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但想了想，他曾经合体期的大能，还是岳伯伯的义父。况且将死之人，还能贪图什么。
“苏爷爷，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西冥堡。”
苏泉倒是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西冥堡？那个修真圣地？你倒是福泽深厚，西冥堡的堡主是萧无情吧。当年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还交过手。他很是厉害，我修为未废时也就力压他一头，想伤他都做不到。他若是用出了他们萧家残缺的问道剑，怕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夏清尘有些难以置信，苏泉是合体期天才级修士，连他都打不过用了问道剑的萧无情，萧爷爷有这么强吗？
苏泉见他那眼神不由笑道：“别不信，你以为为什么天下没有多少人敢招惹西冥堡，西冥堡的资源他们不眼馋？西冥堡的水太深了，底蕴太厚了，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是忌惮。那股威压太强大了，等你以后修为高深了就知道了。要不然就为了所谓的化元诀，西冥堡也要从世上除名了。”
夏清尘有些无奈，这些东西离他太过遥远了。他现在才是炼体的第一境界，想要达到那个连合体期都忌惮的境界都不知道要到何年马月了。而且他能不能突破还是未知之数，他也就只能在心中幻想下而已。
“对了，你在西冥堡过的怎么样？”苏泉很慈爱的望着他，不难想象当年他对妖帅岳飞也很是疼爱，爱屋及乌。
夏清尘恭敬地道：“我在西冥堡过的很好，萧爷爷待我很好。”都出来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萧爷爷、萧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苏泉点了点头，“那你在西冥堡呆的好好的，跑出来干什么？你在那个地方会很安全，没有生命危险。”苏泉自然也知道要是泄露了风声的话，夏清尘必定会遭人追杀，就是为了妖帅秘典。他和妖帅的父子关系很是隐秘，连夏清尘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的人了。要不然他也会非常的被动，毕竟他的修为已经尽丧了。
“苏爷爷，我的修为到了瓶颈，所以出来历练一番。”夏清尘有些无奈。
想起来了，你怎么选择了炼体这条不归路？西冥堡的问道诀天下一绝，既然萧无情待你很好怎么没让你修炼问道诀。”苏泉对于夏清尘选择炼体这条路很是费解。
“这不关萧爷爷的事情，其实我是先天绝体。”
“什么？先天绝体?”连苏泉这样曾经合体期的人都sè变了，良久他方才叹了口气道：数如此，难怪你要炼体了，这确实也是唯一的途径。”
看来他们这些有背景，有实力的修真界高手前辈对于那些个秘辛确实知道不少。
“不过炼体前路艰辛，遥遥无期，让人看不到希望。古往今来多少的俊杰都倒在了这上面，有些人资质好到甚至被认为修真能够得窥大道成仙的地步。”苏泉也是有些感慨。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夏清尘这样因为没有退路才会选择炼体，不少人天资出众，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绝代风华，旷古烁今，都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他们想证明自己古往今来无人可比，但是最终却一批批的全部倒在了这条道路上。
传言域外无尽的星空中存在着炼体的功法，只是天星大陆上的生灵从来没有遇见过。
“我不会放弃的！”夏清尘双目中绽放出坚定的信念，璀璨夺目，看的苏泉都有些失神。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的年少轻狂，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满腔热血，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曾几何时他更加的风华绝代。
炼一途本就该如此。修道修道，修的就是自己的道。莫要管别人怎么说，修行界本就与世俗不同。修道之人哪个不桀骜不驯？哪个不刚愎自用？受制于人就沦丧了自己的道，永远难登修炼的巅峰。”苏泉抚掌笑道，甚是赞同。
夏清尘眼中一亮，这些个高阶修士果然不凡，一个个貌似口出狂言，实则句句耐人寻味。
萧无情就曾经说过，修真与修体一样大家都走的掠夺之道，只不过修体掠夺的天材地宝，万物生灵。修真掠夺的天材地宝，天地何况仙界是个什么样谁也说不上，说不定再无神三修之分。
夏清尘将这番言论讲给苏泉听，苏泉听了立时大笑，“妙哉，妙哉。萧无情果然不凡。”
苏泉又给夏清尘讲了不少的典故，然后才对他说，“天地共分三修，但不管哪一修都逃脱不了修炼的本质。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只有打好了根基才能够厚积薄发，冲击更高的境界。”
夏清尘听了脑中忽然一炸，他再也没有听见苏泉讲什么，脑中只留下了由表及里，由浅入深这八个字。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中回**，他只觉得这八个字与他的境界有些关联，却又是有些把握不住。
这也算是他幸运，在苏泉告诉他的时候，一听见这八个字便引动了他的灵觉，立马心灵福至。
在他的身旁居然有天音妙语传出，种种异象恍若实质一般，将他围在其中，庄严圣洁无比。
苏泉一惊，大道和鸣？这是天地一体的境界，很是少见，一般情况下只有那种顿悟或是某种秘术练至极致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苏泉不由的感慨：真是好运的小子，难道顿悟了？
“哈哈，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就在苏泉胡思乱想的时候，夏清尘的狂笑声就已经传来，将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