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哈赤毙命,到拓木为兄报仇,再到项追护兄,场中乱成一团。而场外看者,也如坠入云雾,不知所以。本族勇士布尔古德,怎会有这样一位娇艳绝伦的中原妹妹。而他的中原妹妹,竟还能使枪!

太子昆脱一指项追,对矢菊阙氏道:“母后,就是此女,是冒顿王兄妃子的娘家妹妹。”矢菊阙氏点头道:“真不错,看为娘替你把她弄到手。”

拓木此时胸中已被仇恨填满,哪里还管这项追正是太子垂涎的美人,厉喝道:“挡我者死!”项追冷冷一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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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曼大奇,问冒顿道:“那布尔古德,到底是不是你的麾下勇士?”冒顿脸上流汗,跪下道:“父王恕罪,布尔古德实是王妃之兄,真名叫吴宝儿。”头曼铁青着脸,说道:“那么他是中原人了?”冒顿道:“孩儿因见他武功高强,收录旗下。”头曼冷哼一声:“将外族勇士收录也非错事,只是这破坏了我族比武大会的规矩。这笔帐等下再跟你算。吴宝儿将我族勇士哈赤杀死,一定要严惩。”

场中拓木与项追话不投机,已斗将起来。拓木那狼牙棒势大力沉,项追一杆飞虹枪也舞得出神入化。一个身长九尺的硬汉,与一位娇美如花的少女,厮打在一起,你来我往,煞是好看。场外人又欣赏到这一出精彩的演出,一时忘了刚才布尔古德行凶杀人,又爆出惊雷般的掌声。

昆脱看得脸色阴晴不定,“却不知那王妃的妹妹,看似千娇百媚,却是个辛辣的主儿。看那拓木,似乎也拾掇她不下。这美人儿看来难以招惹,若能把她弄到手中,一逞**欲,实是平生之幸运。”

头曼喝一声:“住手!”拓木闻言,虽心中极不情愿,也只有罢手,跳出圈外。项追只为保护她哥哥,见拓木不来相逼,也收了手。

头曼厉声道:“这是比武大会,性命相搏,成何体统!”拓木扑到头曼脚下,哭诉道:“我哥死得的好惨,求大单于为我作主。”头曼一摆手:“我自有理会。军士们,将那行凶杀人的中原人押上来。”

军士将项宝儿解了上来。头曼环顾周围,问道:“这厮冒充我族人,又在比武大会行凶杀人,该当何罪?”昆脱道:“按律当斩。”一干匈奴王公贵族,均纷纷点头。头曼就将目光投向冒顿,问道:“大王子,这是你的人,你说该当如何?”

冒顿“扑通”跪地,说道:“吴宝儿冒充我族,实是孩儿主意,要罚也该罚孩儿,与吴宝儿无干。”

项氏兄妹听着冒顿那开脱的话,不由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只听冒顿辩道:“他行凶杀人实是无奈,孩儿场下看得分明,是那哈赤犯规在先,兵器脱手仍不肯认输,又以性命相逼。当时不是吴宝儿亡,就是哈赤死。何况——”头曼问道:“何况什么?”冒顿道:“何况人才难得。我族得一吴宝儿,胜似得哈赤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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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曼为一方单于,延揽人才也是十分上心,一闻冒顿之言,脸色和缓下来,点头道:“大王子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吴宝儿打五十军棍。”

于是军士将项宝儿按下,打了五十军棍。项宝儿被打得皮开肉绽,看得项追“扑扑”直掉眼泪。

头曼为安慰拓木,宣布道:“比武大会结果已出,我族第一巴特尔,便是太子麾下勇士拓木!”

这话一说,场外众人,拍掌声寥寥无几。纵是太子旗下,也只有半数人喝彩。大家皆是明白,那拓木赢得第一巴特尔称号,实在勉强。

头曼便道:“来人,牵我的踢云乌骓来。”有马夫牵引上来一匹马。只见那马通身漆黑如缎,唯有四个蹄子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筋腱壮实。这马便是那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宝马良驹——踢云乌骓。

头曼便将那踢云乌骓赐给了拓木。一场比武大会,便草草收场。

且说张良正行走在陡峭的山径中,天空忽下起了雨,淋了张良一身。张良被雨一浇,山风一吹,不由连声咳嗽。

忽听身后有人喊道:“珢姑娘,等等我!”她转头一望,正是阿力。

张良问道:“阿力,你怎么来了?”阿力道:“我背着师傅,偷下山来,特来寻找姑娘。”张良奇道:“你寻我何事?”

阿力道:“我刚才听姑娘之言,似乎知道我的身世。我来此,只是想找到答案。”

张良“嗯”了一声,点头道:“找我就对了。你师傅不愿告诉你,我却隐约知道三分。你可知道,你师傅为何瞒着你,一直都不告诉你你的父母是谁?”阿力道:“姑娘请讲。”

张良道:“这事还要从那刺客荆轲说起。”

她顿了一顿,缓缓道:“话说当年名传天下的剑侠荆轲,为燕国太子丹寻到,一激之下,答应为太子丹效命,去刺杀暴君秦王嬴政。太子丹为笼络荆轲,终日以醇酒美食款待,又献上一位燕国美女,听说名叫雪姬。荆轲感受时日无多,便放浪形骸,终日沉溺于醇酒美食之中。”

阿力有点迷惑道:“姑娘说此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从小被剑神盖聂收养,带到这渺无人烟的悬崖绝壁,荆轲刺秦的悲壮故事,还是张良到来,这才第一次听师傅说起。

张良继续道:“荆轲与雪姬日久生情。不久雪姬珠胎暗结,怀了荆轲的孩子。荆轲为不负太子丹,终于要踏上征程。在易水之滨,太子丹,雪姬为荆轲送行,燕国乐师高渐离为他击筑,演奏了一曲《易水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美人哀婉肠断,依依不舍。壮士视死如归,慷慨践约。悲哉!壮哉!

荆轲刺秦未果,惨死咸阳秦宫。而雪姬闻讯,也无意人间。待产下一子,便投缳自尽了。燕太子丹收养了荆轲之子。而乐师高渐离,每日便在太子府中陪伴这无父无母的婴儿,常常忧愤心伤,在婴儿的摇篮边奏起这曲《易水寒》。

秦王恼怒荆轲行刺,便欲攻打燕国,索要太子丹。燕王为平嬴政之怒,又献上太子丹。太子丹一去咸阳,也遭了嬴政毒手。

婴儿无人照料,高渐离便从太子府中将那婴儿带走,找了一间寒舍,养育那孩子成长。孩子渐渐长大,已到二岁有余。每日耳中听的,便是那曲《易水寒》。

秦王索要太子丹只是个借口,其意在吞并燕国。太子丹已死,秦王犹不罢手,派秦军攻燕。燕不敌,国破。高渐离便欲报仇,只是带了那孩子,极不方便。

剑神盖聂此时正好寻来。高渐离便将那孩子交给了荆轲的知己盖聂,又只身去了咸阳。

高渐离双目被秦王刺瞎,在筑中灌了铅水,为秦王击筑。可怜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犹不忘为主报仇,行刺不成,反遭荼毒。

盖聂来到咸阳秦宫,抢走高渐离遗物,从此自怨自艾,隐居在大漠绝壁。他惟恐那孩子知道真相,为父报仇,便刻意隐瞒了孩子的身世,只为孩子取名阿力。”

阿力听张良一番推测,早已潸然泪下,泣不成声,跪地厉声嚎哭:“爹,娘,你们死得好惨!高伯伯,你死得好惨!”

张良看着那阿力泪流满面,也是满目泫然,似乎也为这少年凄惨的身世而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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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忽然一把将张良娇躯抱住,头掩在张良胸口,放声大哭。雨水泪水,混作一起,已分不清楚。

张良被阿力这举动吓了一跳,此时尴尬至极。她那傲人的双峰,被雨水一淋已若隐若现,只欲呼啸而出。此时阿力如婴儿般将头埋在自己胸口,痛哭流涕,叫张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羞得粉面烧霞。

阿力痛哭一场,抬起头,望到张良羞态,不由一震。转眼间就看到张良慑人的双峰,只欲透衣而出。

“姐姐,你真美!”阿力回味着刚才张良酥胸的弹力,脱口就说了出来。

“阿力!你说什么?”张良羞道。

阿力不假思索道:“姐姐我喜欢你。我若报了杀父之仇,一定要娶姐姐为妻。”

阿力从小只与师傅在绝壁为伴,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从未接触,脑筋也不会拐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时他说要娶张良为妻,仿佛是说想要吃饭一样自然。

张良心念阿力稚子情怀,也不与他计较,只道:“休要胡说。”

她已委身韩信,心中只装着一个信郎,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纵阿力满腔热忱,她又怎能接受?

张良又禁不住一声咳嗽。阿力恍然道:“姐姐,你是受凉了,快到山洞中避雨。”张良问道:“哪里有山洞?”阿力拉起张良,左转右转,不多时已找到一个山洞。

张良问道:“你如何知道这里有个山洞?”阿力道:“我从小便生活在这里,这一片山林,哪里我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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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阿力拾来柴禾,点起一堆篝火。

张良蹲在篝火旁,欲烤衣衫,叫阿力回避。阿力道:“外面全是雨,我到哪里去?”张良无奈,只有道:“你转过身,不许窥看。”

阿力做出一个稚子般的鬼脸,说道:“不看就不看,等我娶了姐姐,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张良急道:“阿力!你再说,我要恼了。”阿力透出爽朗的笑声,转过脸,走到山洞一边。

张良脱下衣衫,露出一身波澜起伏的诱人胴体。陋室之中,瞬时春色无边。她偷眼看阿力,果然很乖,在一旁老老实实,没有扭头。

张良就火烘烤打湿的衣衫,心中又忆起爱郎韩信为自己生火烤肉的往事,不由痴了。

“信郎,你在鬼谷可好?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思念?”张良望着那篝火,情不自禁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