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项云翌日醒来,着急麾下将领,准备重返凤阁岭与其余骑兵汇合,然后向北绕走阴山一带,去寻冒顿单于,合兵进攻燕地,另外一件事,就是派人送雨馨回漠北。

经过昨夜的争辩,项云知道无论如何规劝,都毫无用处,因为他太了解雨馨的个性了,从小独立好强,倔强有个性,就像草原上洒脱不羁的枣红马,难以驯服!

雨馨一旦有了主张,一般人都无法规劝和降服,这就是他的五妹。

“唉,这个龙天羽太危险了,想不到被他擒住,才相处了两个月,雨馨她就喜欢上了他,甚至无法自拔了,难怪中原才女名姬都加入他的后宫,敢情这小子是个情圣啊!”项云心中恚怒,对龙天羽风流行径很是鄙夷。

惊云卫营的两名侍卫急匆匆走上前禀道:“少帅,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甚么?不见了,整个营地教搜过没有?”

“查过了,属下刚才去请小姐,叫了半天无人答应,无奈只好掀开帐帘,营帐内空无一人,行囊也不见了,似乎、似乎离开营地了。”

项云眉头一紧,快步来到雨馨的营帐,果然帐内空空,包裹也不见了,在枕头旁压着一张丝帛,上面墨笔写着一段娟秀的小篆:

‘二哥亲启:妹中原之行,尚未涉足,今决定孤身游历中原山河,一观先祖文化;心有所言,与兄背道,吾等均乃中原之后,切勿为了宏图之业,与虎谋皮,弃先祖后裔于不顾,漠北之国,源于中原,游子在外,落叶归根,万不能本末倒置,致使中原生灵涂炭,文明根断,望兄三思,勿念!五妹——雨馨。’

项云扫过一遍,眉宇间多了几分无奈和担心,轻叹道:“雨馨,你太不了解为兄了,你以为我是为了宏图霸业,为了权力功名?这些与我何干?如今骑虎难下,楚汉胜负难决,如果为兄不出手,大哥必定会败于龙天羽之手,甚至兵败身亡,那匈奴大军更会无节制地屠杀中原,到时势成水火不死不休!还有那龙天羽,一旦成势,肯定要扩张版图,定不会放过楚国、草原部落、漠北,这一战无可避免,以防将来家破人亡,家族消迹,不如先下手为强,除去强敌,让大哥项羽统一中原,没有后顾之忧。”

“既然她自己到中原游历去了,一时也难以找到,女大不中留,由她去吧,只要平安就行了。”项云心中轻叹,转身对着侍卫道:“传令下去,大军准备起程!”

……

楚地东城、阴陵等城池在项军大规模压境进逼之下,相继失守,李月瑶退守广陵,还未等过江,便被项声、英布、桓楚三面的围堵住,城内的守军只有无万人,而三面大军加起来有十多万人马,心有余力不足,这一场仗很难打。

“咚咚咚——”

战鼓在城外擂动响起,像是闷雷一般,项军在这一刻发起了攻城的鼓声。

城外每千人列成一个方阵,有弓箭手、骑兵队、长矛阵、盾牌手等,将广陵城形成包围之势,号角低沉奏响,三面城门外十多万大军蓄势待发。

“英布将军令,全力进攻!”

“吼!吼!吼!”大军阵列开始移动,兵甲摩擦锵锵有力地颤响,不少盾牌手用短剑敲打着盾牌,发出有节奏的震响,弓箭手走在盾牌阵之后,抵达一箭之地时,止步准备向城头射箭,其它步兵甲士则蜂拥冲上,开始攻城了。

李月瑶站在城楼上亲自督战,见到主城门敌军投入兵力最多,乃是九江王英布统帅,部下精锐五万之兵袭击广陵而来,由她亲自指挥主门,其它三城门,分别由麾下几员亲信将领陈盘、司马寇、李羽寒驻守,都是原李家的旧部。

还有吴越之地剑门中几位师兄妹前来助阵,风御烈、易川、杨远征、柳茹等同门剑手,整个轩辕剑门弟子分成了三个派系,如项庄、丁追舞、奚松阳、赵婷儿等人投靠了项羽,而这些剑手则投靠了李月瑶,还有一些中立,做了游侠四处游历去了。

“远弩手!”李月瑶娇叱一声,一千弩机手挽着强弩,瞄准敌军阵列,弩箭猛地倾泻出去,犹如飞蝗一般,正在冲锋的骑兵和甲士不少中箭倒地,惨叫声络绎不绝。跟随其后的敌兵却浑然不觉,面无惧色,快速穿过受伤的同伴,眨眼便从入一箭之地,弓箭方阵挽起手中弓箭,便往城头射来。

顿时城上城下,流失乱飞,每一时刻都有不少士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啊——”守城的弓箭手还未射杀多少敌兵,英布的先锋军就已经接近城下了,云梯、飞桥、巢车、尖头轳、冲车等攻城器械被一条条拉得笔直的纤绳拖运着,役夫们喊着号子,将一具具攻城器械运向城下,大军气壮如山。

广陵城正墙高三丈,正墙上还有女墙,女墙上再砌砖垛,砖垛间的垛口是守御将士的了望孔和射击口,城墙上有城楼、角楼、望楼,间隔而立,上千士卒挤在城墙甬道内,利用各种守城工具进行着反攻,投石块、沸油、滚汤、弓箭、滚木等,靠近城下的敌兵眨眼之间就被铺天盖地的攻势淹没。

与此同时,其它三座城门外厮杀声起,四座城门同时开战了,广陵城危在旦夕。

“师姐,英布大军人数不下五万精锐,目前先锋军大约派出一万五千人马,已经在我主门守军兵力之上了。”柳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影向着李月瑶担忧道。

李月瑶十分镇定道:“无妨,五倍的兵力攻城,守方与攻方胜算五五开,只要我们坚守下去,多耗一些对方的主力人马,我们就有生机!”

此时城下喊杀喧天,黑压压弓箭方阵不断向城头发射,掩护潮水一般架着云梯和攻城战车的人马向城墙和城门猛攻。

一时间城上城下,旌旗飞舞,遥遥望去,不断有攀援到一半的人体坠下城头,摔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破的云梯,城墙根尸积如丘,血水如溪水一般流淌着。

而城池上士卒们在不停地来回走动,搬运器械的,游走射箭的,持着钩镰推拒云梯的,向城下不断投掷滚木檑石的,在这样猛烈的攻防中,仍有一拨拨悍不畏死的敌军战卒爬上城头,殊死搏斗,旋即被斩成肉酱。

李月瑶在城楼上望着手下将士不断伤亡,部下们地尸体遍布城头,心中怜悯,转眼瞄到城下有两名先锋将正在指挥大军攻城,心头恚怒,拎起一张硬弓,走出角楼立在城头上,右手一抬,两枝箭矢便噙到了口中,随即举起长弓,膝腿微侧半曲,结实健美地柳腰微微一拧,怀抱如满月,一张长弓已拉得满满的,她地动作柔软协调,一双悠长的蓄满力道与美感,湛蓝清空之下,披甲劲装的李月瑶将娇姿与飒爽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嗤的一声破空之响,一枝利箭射了下去,城下一名敌军先锋将胸口被一箭射中,穿破了护胸甲片,立即仰面倒了下去。

紧接着李月瑶右手一抬一撤,双脚微微使力,“呔”地一声轻喝,长弓再开,嗖地一下疾速射出,另一名先锋将正躲在高盾之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这一箭从皮盔顶上斜贯进去,惨叫一声,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两箭射倒了敌军两名先锋将领,顿时己方士气大振,呼声擂动,反攻的气势更猛烈了。

李月瑶又利索地把第三枝箭搭在弦上,瞪着一双慧眼四处寻找着敌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同门师兄妹大呼一声小心,紧接着一阵箭雨呼啸射来,身旁的守卒赶紧举着盾牌罩了上去,只听盾面上“砰砰砰”一阵乱响,挡住了刚刚反应过来发起反击地英布军数十余枝弩箭。

“好险!”风御烈、易川、杨远征、柳茹等同门见状暗松一口气,同时明白了在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再大,本领再强,也无法对抗起一支大军。

英布手持大环刀,坐镇后方军阵之中,看到刚才的一幕,心中一动:果然是李月瑶,天下美人中的极品,如果能生擒她,好好享用一番,也不枉做一回诸侯王了,虽然她已不是处子,但那股风韵和容颜,天下女子谁能比得了。

“传令下去,大军全线猛攻,生擒李才女者,加官进爵,赏金百两!”英布大喝一声,传令者挥起令旗,擂鼓吹角,后方三万多兵力全部出战,大地微微颤动,蹄声殷殷如雷。

“英布五万大军全部投入了!”杨远征望见远处潮水的敌军轻呼道。

李月瑶从城头退回城楼内,由于城楼外被数层铁甲镶住,而且有不少盾牌手掩护,因此城楼十分安全,不怕箭矢射穿,还能观望战事,指挥将士反攻!

“来的好,成败就在这一击了,李波将军,用火攻!”

“末将领命!”俾将李波传令下去,顷刻,内墙空地校场处不少投石机上放有燃球、油瓶、火弹,点燃之后,向城外猛投出去,正在扎堆聚集的敌军,忽然遭到了火球攻击,火势瞬间点燃他们的衣衫,攻城阵型混乱起来。

英布策马提着大环刀疾冲上前,大吼一声:“将士们,攻破城门,全军有赏!”

这英布本是一方豪杰,曾犯过秦律,遭到刑罚,在脸上刻过字,但一身本领不低,此刻吼声如雷,勇冠三军,数万人马听到主帅近身下令,也都激发了狠劲,不畏死地往上冲杀,一点点在撕破守军的防线。

激烈地厮杀和冲撞,每过一刻钟,就有无数的将士阵亡。

“师姐,这英布的人马似乎很善战,城门遭受重创,很难守住了。”

李月瑶眉头一皱,如果城池失守,硬战下去与城皆亡,这并不符合己方的利益,因为没有必要跟这些人同归于尽,她眸光一闪,轻声道:“传令下去,各门留下断后人马,后备军准备突围。”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一声嘶吼:“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