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在贺兰山口的伏击,使大漠先锋骑兵损失惨重,后续部队看到峡谷内的惨状,以他们这支精兵团的凶猛彪悍都被震慑住了,尸无完尸,人无完人,血肉模糊,石堆之间不断流出汩汩血水,交汇成一条血色小溪,流淌在沙谷之地上,渐渐凝固,渗透沙石内,随后散发浓重的血腥之气。

“可恶的汉军——”

所有精兵团的战士先是惊骇了,随后又变得无比的愤怒,任谁想得到五百人左右的人马竟然有胆量打伏击,全歼了三千精锐骑兵,而且死状还这样的惨烈!

不杀了这些汉人,誓不为大漠草原的男儿!

许多铁骑兵胸中充塞着杀意,浓重的阴郁气氛笼罩着两万骑兵大军。

项云也知道此刻将士们被激怒了,这些都是血性方刚的勇士,在大漠上纵横,连西域的番邦强国金发勇士都不惧怕,连强悍的胡人也不是精兵团的对手,孰知刚入中原,伏击战就折损了一万多骑兵,加上峡谷三千骑兵全军覆灭,至少有一万六七的伤亡了,让他心在滴血啊!

漠北家族王国算上附庸的部落,总共有八九十万族人,但能成为勇士的却不到十万人,大哥项羽进入中原时候曾带走了三万普通骑兵,项云他自己拥有五万精兵,是族内最强的兵马了,本来算计好一击成功,生擒龙天羽,击败这个中原的传说人物。

本来他成功做到了,只是不够彻底,如果能及时追上去,他还有希望补漏,如果追不上,那可是赔了妹子又折兵了,虽然汉军也有两三万人马阵亡,但汉军那批人马在他眼中仍是庸军,无论装备上,还是训练上,以及战马上,都远不能与他麾下的精兵相比,汉军可以迅速扩充数倍甚至十几倍人数,但他家族的精兵团,那可是数十年废了庞大的精力,才打造出这么一支精锐之师啊!死一个就少一个啊!

所以这次见识到龙天羽的雷霆手段后,没有再分兵车轮追击战,而是集合重兵,快马加鞭疾追而来,但这时的龙天羽正带着将士攀爬着祁连山。

“二少爷,前面发现了马蹄的印记,是通往东面草原阴山方向的,会不会是那汉王带着侍卫逃走了,留下大队人马在吸引我们!”一位带头统领来到项云身前,指着一处马蹄印疑虑道。

这些人都是养马长大的,对草地上马痕迹和蹄印非常熟悉,普通人不在意根本瞧不见,但在他们眼中如此的明显,把萧川那二十人的小队远遁的迹象看的很准。

项云也皱起眉头,的确是二十多骑载着战士,还有十多匹可供替换的坐骑,大概一共三十多匹战马朝着东面阴山‘五原’‘雁门’方位逃走,不知龙天羽会不会在其中呢?

前方的两条路径,一面是二十人的精兵,一面是五百人的主力部队,龙天羽会如何选择?他这个人善于谋计,很可能调虎离山,派大部队继续前进,吸引着我军,实则带兵向另一个方向逃走,掩人耳目,不是没有可能!

但龙天羽真是这样的人吗?虽然此计策不错,但也只是中计,如果大兵追赶,他身边侍卫少,很可能逃不了,而且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薄情寡义了,丢下将士独自逃生,应该不是他的为人!

“将军,我们怎么办?”一位骑兵千夫长问道。

项云沉思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汉王的事迹?”

一些将领点头,还有一些将领摇头。

项云不管众将士表情,继续说道:“这个人我打听很久,处事往往出人意表,多次以少胜多,出其不意击败对手,而且极其重情意,我猜他不会丢下那么多出生入死的将士独自逃生的,何况雨馨留下的独特暗记,她正被挟持通往前面的祁连山脉,所以那支二十多人的骑兵应该是报信去的,乌桦、乌椋,你二人带骑兵五百人,追击这支饶走古磴口打算切入中原的传信人马,让汉中得不到龙天羽的消息,汉中必然大乱,我再写下一封密函,让大哥项羽趁机发兵讨伐汉中巴蜀,彻底消灭汉军!”

“我等不杀汉王,誓不回归漠北!”许多骠骑将军,千夫长、百夫长都热血立誓道。

项云望着两万多将士激动得神态,士气高昂,心中略安,点头道:“将士们放心,这次大汉首领只带着五百骑兵进入了祁连山脉,只要紧逼下去,一定能全部歼灭,并救出雨馨的,前面山脉连绵,高峰常年有积雪,不易重骑进入,现下我们兵分两路,由吉晨阳、龚伟江两位骁骑将军,带着重骑兵五千,轻骑精锐五千绕走祁连山,在乌孙草原部落阻截这支汉军,防止他们从西南绕回巴蜀,本将军亲自带轻骑兵一万,追杀龙天羽,以防他在祁连山内耍什么花样!”

吉晨阳、龚伟江二人都是骑兵营内的俾将,统领骑兵,辞过项云后,一万人马浩浩****绕走祁连山脉脚下,疾去如风,厚重的铁甲相互摩擦,与兵器晃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兵甲锵锵震响,朝着荒野的高原地带奔驰而去。

项云则带着接近一万精锐,继续跟在汉军后面登山,刚开始山麓较平缓,逐渐开始坡陡起来,悬崖峭壁,石路不清,荆棘遍地,灌丛挡路,所有将士只能牵着战马走,不能骑马,否则一个不慎,连人带人都要滑倒摔落山麓。

祁连山的中麓植被开始变得稀少,大多是些杉树松柏之类制备,草丛也稀疏,多为沙石峭岩,龙天羽五百多人牵着八百匹战马继续沿着石岩山径往山顶攀岩,为了防止后面敌兵派出先锋营刀斧手追杀上来,留下五十人殿后,在一处陡坡半山崖处搬运不少石块,以此抗击下面的追兵。

中间也设下几次险境和滚石,但效果甚微,都被项云提前识破,没有伤亡多少人,否则换做一般粗莽的头领带军,恐怕又要真损数百上千人了。

祁连山地势陡险,山岭连绵,重峦叠嶂,危岩耸突,峭壁如削,空气稀薄,天气变化无常,当龙天羽五百人来到山脉的上麓后,渐渐看到了积雪和冰封,祁连山的山顶终年积雪不化,像是披着了白纱素裹,在夕阳映射下,霞光闪闪。

众将士穿的都是夏季的战甲,所为战甲包括了护身甲片、腕箍甲胄、肩甲臂甲、头盔,保护关键的部位,其它地方仍是布衫粗衣,乍登上雪峰上,冷风习习,寒气逼人,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十来度。

沿途的植被非常稀少,还出现了不少药草,如天麻、贝母、羌活、当归、党参、木香、大黄、雪莲花、牛黄、黄芪、景天、亚麻等多种药材在山顶不经意就会看到。

从山下就可看到覆盖山顶的大雪,而且看上去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积雪并不远。开始将士们根本意识不到要爬这么高,数日前的苦苦激战,没命似的奔波逃生,人也筋疲力尽;爬山起初似乎还很顺利,后来突然进入了冰雪世界,雪峰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又没有路,士卒前者马匹在冰上滑行,摔倒了,要站起来,浑身无力,甚至有的壮士在战场上冲杀未死,却摔下了雪峰,葬送在雪谷之内。

龙天羽在大学时期参加过雪峰攀岩社,曾和大学校友一起爬过数座大雪山,比如玉龙雪山、大金山等,包括珠穆朗玛峰,有不少攀岩雪峰的经验,首先不能大肆喧哗,否则引起雪崩就全完了。

其次要用绳索三五成群连在一起,战马将一些品种不好,而且有伤病的丢弃或斩杀,取了些马股肉带走,因为实在无法牵着那么多马顺利快速地攀爬过雪峰顶。

在龙天羽反复强调注意事项,并做好防护工作后,作为攀岩先锋的龙牙特种兵则熟驾就轻地在前面开路,用临时做的爬雪工具带着将士有惊无险地往顶峰爬。

“好冷啊——”

不少将士咬着牙顶着雪峰上的冷风,瑟瑟发抖,有盔甲在身挡住不少寒气入体,否则更受不了。

龙天羽本身大剑师境界,体内一股暖流升腾,流淌在经脉中,抵御着寒气,相比当年大学时期爬雪山,轻松多了,当时的体质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毕竟当时还是个学生,虽身强体壮,但体能远不如练剑积累的明劲和内劲。

他转身之间,望着身后不远的项雨馨双臂缩抱着身子,脸蛋被冻的通红,更增艳色,一步一步踏着积雪艰难地往前攀走,满脸坚毅一声不吭,步态神韵仿佛轻云蔽月,柔情绰态,那铠甲下的胡裙,把她挺翘的完美曲线充分地显现了出来,款款摆动时,弹性韵味十足。

“项姑娘!”龙天羽轻声叫了她一声。

项雨馨嗯了一声,满脸好奇地望去,见对方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不禁一愣,心想:这家伙诡计多端,又在对我打着什么坏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