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楚杏还两次想上前跟她说什么,但被两个人齐齐挡了回去。

“干什么你们!”虞锦轻拍了下榻桌,“你们欺负她是吧?”

三个小姑娘蓦地又安静了。

接着楚杏便又要开口,虞绢边阻她边自己要上前说话,又被楚杏反手一挡。

“我自己来!”楚杏小声道,说着偷眼瞧瞧虞锦的脸色,把虞缎手里拿着的东西抢回来,上前下拜:“陛下,奴婢不小心弄坏了您的东西。”

虞锦微愣:“什么东西?”

楚杏怯怯地抬手,虞锦一看,是支折断的毛笔。像是被外力掰断的,只有一侧的竹皮还连着。

她一壁接过来看,楚杏一壁小心翼翼地解释经过。

楚杏说,她去太学时什么也没带,一应笔墨纸砚书籍本册都要从太学的库里取。

初时只备齐了必要的东西,后续许多杂七杂八需要什么,慢慢才会发现,就再从库里取来。

前两天她需要个镇纸,虞绢身边的宫人就带她去库里找。但镇纸这东西又用常换,库里存着的很少有人来拿,都放在高处。

她看不好拿,就帮着挪了挪东西,方便宫人登高去取。当中就挪了一方小木匣,不小心摔了一下,但当时也不知是什么,就先捡起来放在一边了。

直到昨天,太学那边收拾东西,才发现这里面收的是今上在太学读书时用的一匣东西,其中还好巧不巧地断了一支毛笔。

御用之物,一笔一纸都要妥善保管。加上太学因为先前的案子,近来本就人心惶惶,新任的太学官不敢掉以轻心。

这事就先问到了虞绢和虞缎府里,二人都不知情。再一细问,从宫人口中问出了楚杏那天的事。

三个小姑娘近来处得不错,虞绢虞缎就都想把这事担了。反正不过是一支毛笔而已,皇姐都未必记得,不会怪她们多少,但落到楚杏头上可能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个人又年纪尚小本就住在宫里,便直接到了鸾栖殿来,楚杏听闻后却不愿如此,她觉得这事是她不是,不论大小,没道理让别人替她来扛。

虞锦听罢,心中酸楚又欣赏:小姑娘你还挺有担当嘛!

楚杏下拜:“是奴婢做事不当心,与两位殿下都没有关系。”

“没事没事。”虞锦衔笑搀她起来,“这笔本来就断了,跟你摔的那一下没关系。”

楚杏怔然:“真的?”

“真的呀。”虞锦手指碰碰毛笔折断处,“你看这断痕都显旧了,哪像刚断的?”

她说着一哂,轻松地将笔丢到榻桌上:“你们去玩吧,御花园里置了不少冰雕,你们去看看。”

三个小姑娘释然松气,这才都笑起来,向她施了礼,手拉手地跑了。

虞锦笑看她们离开,过了会儿,又将那支断笔拿了起来。

光阴流转,这支笔不仅折痕处显了旧,整个笔杆也都已颜色发沉,没了新笔的光泽,但笔杆末端刻着的两个小字依旧清晰可见。

林页。

岁月悠长,古今两世都加起来,她已有近百年没见过这个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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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林页

认识林页的时候,她大概最多五六岁吧,林页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她对他的记忆都没有多少了,只断断续续记得几件趣事。

她那时在太学读书,因是皇太女,有一方独立的院子。

一墙之隔的地方还有一方占地颇大的院落,是男孩子们读书的地方。

那些男孩子,大多都是达官显贵的儿子。大应朝女人当权,在外做官、经商的都是女人,男人面前的路几乎只有成婚后打理内宅这一条。但饶是这样,家世好些的人家也总是愿意让儿子学些东西的,起码诗书要懂一些,来日谈婚论嫁时才入得了妻主的眼。

女孩子们学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诗书、史政、数术、骑马乃至刀枪剑戟,恨不得都样样精通。

所以太学里头,五六岁的女孩子所学的东西都比七八岁的男孩要复杂不少。

虞锦有一阵子常在读史的课上感觉窗外有人影在晃,她为此总扭头去看。然太傅严格,她为此被打了好几回手心。

后来她终于忍不了了,一日下课就冲出去,便见一道人影迅速奔向院墙,一踩大石又蹬住旁边粗壮的树,翻墙就要跑。

“抓他下来!”虞锦一喝,即有两道黑影窜出。

那是皇帝拨给她的暗卫,平日藏着不露脸,看到有人来偷听,见是小孩子且又是官家子,便也懒得出手。但她这样一喊便不同了,她们得令即动,立马把那人从墙头上拎了下来。

把他往她面前一搁,她们就又消失无踪。

他吓得面色发白:“你……那是什么人?”

“这话该我问——你是什么人!”虞锦凶巴巴地叉腰,“你总在我窗外做什么,怎么不去上你自己的课!”

他有些局促,低着头,脸紧紧绷着,半晌才说:“我觉得你学的东西更有意思。”

虞锦:“啊?”

他皱眉:“我们日日就是学些诗词歌赋,没什么意思。”

虞锦被他说愣了,仰头望着他,认认真真道:“可是,你是男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