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雨夜碎尸案
一
这倒使司马高原有些惊讶了，说：“市长的儿子来当一个出生入死的一线刑警，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他也从没说过，只是听说他老爸是部队转业地方的，对军队感情很深，所以给他取名八一。”
陈朴说：“局里就只有我和伍书记晓得，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市长的儿子是儿子，老百姓的儿子也是儿子呀，不应该有区别……”
司马高原说：“从这一点看，李八一这小子真还不赖，现在又注重法医理论学习了，以后会成为优秀侦察员的。”
陈朴若有所思说：“是接触冉小妹以后开始学习的，还是感情的力量大呀……”
司马高原觉得意外，陈朴局长给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不过二人都沉默下来，似乎在内心里深深地叹息着，矛盾着……
许久，司马高原岔开话题：“陈叔，你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你等一个人都快等到退休了，我觉得你等的那个人不完全是美子小姨。”
陈朴吃惊，看着司马高原，说：“其实我真还有些迷茫，我的确是在等美子，但是仔细想来，美子不存在了这个事实，我应该早就承认了的，但仍然在等……”
司马高原说：“你和我阿妈一样，阿妈几十年了不嫁，她在等，是在等那个不可能出现的神秘阿爸？我看不全是，连她自己也迷迷糊糊，到底是在等生命中的哪一个人呢？”
陈朴专注地听着。
“陈朴叔，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两个人曾经青梅竹马，又都经历了人生的种种曲折和磨难，又近在咫尺，一个不娶，一个不嫁，都在等，都说不清在等哪一个。众里寻他（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陈朴激动地看着他，说：“嗬，你这个细眼睛小子，观察什么事真的不一般，是不是在蛮子洞地狱里走了一次回来，方方面面都成熟稳重了。以前就没有人给我说过这样的话。”
司马高原说：“那是没有到时候嘛，现在是时候了呀，我回去也要给阿妈说这样的话，我回去睡觉了……”
陈朴激动得有些眼泪花花的，连连说：“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二
是夜，一个背微驼，面容慈祥，戴副金丝眼镜的老人，他双手捧着一束鲜活的玫瑰花，伏在一辆出租车门上，给司机说着好话：
“师傅，我从美国回来，刚下的飞机，我相好病危了，弥留之际，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出租车司机扭头看着老人，说：“去哪？”
老人着急地说：“效外杨石镇。”
司机摆头：“晚上我不跑效外，你知道吗，不到一个月时间，被杀了七个开出租车的司机，我怕死，要盘家养口。”
老人说：“刚才我在电视上看了A市晚间新闻，不是说出租车司机连续被杀案已结了吗？凶手已被警方击毙，不会有事了哟。”
司机说：“对，我也看了，案子是结了，但是我心里还有阴影呀。老人家，我告诉你打的费，你去找别的车吧。晚间跑杨石镇，算上返空费150元搞定。对不起
了。”
老人急得似乎要哭出来，说：“师傅，就当做件善事，我第一个找了你，就是我们有缘份。神说的，以前做过坏事的人，多做善事神会赦免他的罪孽，阿门。”
司机看着眼泪花花的老人，说：“老人家，你是基督徒？”
老人点头，在胸前画着十字，喃喃着：“与人为善，做神最忠实的儿子吧，亲爱的神，我的耶稣基督……”
念叨了一阵，老人从包里拿出一迭人民币，诚恳地说：“师傅，我给你1000元，求你送我去吧，晚了怕是见不到我相好了，人一辈子情义为重。师傅呀，做件善事吧，与我们同在的神看着你呢。”说着，将1000元扔在驾驶台上。
司机注目看台上那迭百元钞，有些犹疑。
老人闭目喃喃着：“我亲爱的主耶稣基督，感谢你为我的罪死在十字架上，我打开我的生命之门迎接你，我的救主和生命的主，请驾驭我的生命，使我成为你所喜悦的人……阿门。”
顿了一下，老人说：“师傅，我帮你祈祷了，亲爱的神会护佑做善事的人一路平安，阿门。”
司机不再说什么，呶了呶嘴：“上车。”
出租车启动，在A市灯光迷离的街道上唰唰唰开着。
坐进车里的老人心情似乎平静了些，他将玖瑰花置在胸前，头微低，亲吻着鲜活的花瓣，仿佛在亲吻他弥留之际的相好。
直到出租车开出了A市，行驶在效外去杨石镇的路上，老人才和霭地问：“师傅，这条路你跑过？”
司机说：“跑过，二十年前我就在跑杨石镇到A市这条路了，那时我家就在杨石镇。”
老人说：“哦，怎么，现在没在杨石镇住了？”
司机说：“出了点小差错，就没开了，改行去A市做了点小生意。唉，生意也不好做，找钱费力，这不，又重操旧业了。”
快到岔路口时，老人回忆说：“师傅，记得前面就是岔路口了嘛，叫什么呢，想起来了叫杨浸口，岔路进去是浸石乡。”
司机说：“对呀，老人家你记性真好，怕是当年和相好**的地方吧，哈哈……”
老人也笑起来，说：“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嘛，人一生中哪个又没个相好呢？”
司机愉快地说：“现在不叫杨浸口了，叫鬼宅口。”
老人诧异地问：“怎么了，有鬼呀？”
司机说：“晓得有没有鬼哟。前几年有个大老板把那一大片地都买了修别墅，这个傻儿老板想一锄挖个金娃娃，没想到A市有钱的人并不多，再说哪个脑壳有包会跑到杨浸口来买别墅嘛，自然别墅卖不出去，老板还不起贷款也跑了。几年时间别墅区就长出了野草，听说一到晚上有野狗野猪那些出现，大家就给这地取了个鬼宅，那个杨浸口就叫成了鬼宅口。”
老人点着头：“哦，是这样呀！”
一会儿，就看见了前方一大片黑魃魃的房屋，月光下看得见有的已峻工，有的还没有峻工，没有一丝灯光，冷冷清清的，真的像鬼宅。”
突然，老人大叫一声：“有鬼。”
吓得司机浑身一震，扭头看老人，只见老人突然间披头散发，裂开的嘴唇里暴着
两颗獠牙，蓝幽幽的脸上，流淌着几道鲜红的血液。
司机一声惨叫：“老…人家……你是人……还是鬼哟……”
老人哈哈哈笑起来，扭过脸看司机，说：“师傅，是你开车开久了看花了眼，你看看我这张老脸，会不会是鬼？”
司机惊魂未定揉着眼窝，这时，老人的脸上又恢复了和霭慈祥的笑容。
“老人家……刚才看见……你青面獠牙……还流着血……好吓人哟……”
老人打断他的话，说：“哦，师傅，可能是你心中有鬼，干了什么恶事，所以就会看见鬼嘛，你看我心中没鬼，就看不见鬼讪。刚才可能是我看见鬼宅有条野狗跑出来找吃的，误以为是鬼。嘿嘿，这个世上哪来鬼，如果真有鬼才好咧，可以惩治那些干过坏事的人嘛。”
司机这才恢复了一点平静，抹了抹额上吓出的冷汗，说：“老人家，你真会说笑话。”
出租车倾刻到达昔日的杨浸口，只见一大片丛生的荒草之中，有几幢烂尾楼鬼影一般耸立着。在早，这路口有村民出入，现在被围成了别墅区，早已消失了人迹。
突然，老人一声尖厉的嘶叫：“鬼来了鬼来了……”
吓得司机不知为什么，竟然停下了出租车，喘息着扭过头，满脸怨气说：“老人家……你一惊一乍的……吓得我魂都没有了。”
老人嘿嘿嘿笑着，声音尖厉，阴森森的，司机全身抖抖的。
突然，老人指着窗外，又一声惨叫：“快看快看鬼出来了。”
司机扭头看外面，荒草丛中的烂尾楼里，真的有几对绿幽幽的光晕。司机颤颤抖抖说：“是野狗的眼睛……”
老人站起身，扑过来对着司机的耳朵，大吼了一声：“是鬼。”
司机被震懵了，扭过头，看见老人满脸流着殷红的血，大张着的嘴里暴着两颗白森森的獠牙。
“鬼鬼鬼……”司机已吓得神经错乱，抱着头要往车座下躲。
这时，老人手腕一抖，闪电般掏出来一个什么物件，扭身像撒网样向司机抛去，寒光之中，一个圆环落在司机头上，又滑在他脖子上，老人反身一背，圆环立马卡死了司机脖子，并且越收越紧。
司机叫不出声，像一只被人拴死了脖子的鸡，叽哩咕噜挣扎着，身子在狭小的驾驶室里狂抓乱蹬，震得车身咚咚咚晃**，车台上烟灰缸“当啷”滚下，那1000元钞票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身上……
老人死死背住圆环，越收越小，咔嚓一声，司机喉管被勒断，血水卟地喷出，嗒嗒嗒溅射在车顶上，车门上，车窗上。瞬间后，司机身子一软，停止了挣扎，不动弹了。
老人迅速地摸出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手起刀落，嘁嘁喳喳，如剁肉圆子，好一阵乱砍乱剁，然后陆续抓起砍断的一节一节的肢体，一块一块的血肉，扔向车外烂尾楼中的荒草丛中。
直到扔完了所有的血肉，老人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拿起那束鲜活的玫瑰花，若有所思吻了一下，然后敏捷地跳下出租车。
这时，天幕上亮起了一道锯状齿的闪电，似乎有“轰隆隆……”的雷声滚过来……
（待叙 第一百一十四章 痛酉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