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司马高原感觉背后有冷风袭来,急忙身子下蹲,与此同时往右面的座位一靠,由于地势太狭窄,唰地一声,那长长的匕首擦着他的左脸颊刺过。司马高原就势用力向后一倒肘,正中马脸人扑过来的胁骨,马脸人立即连人带匕首摔在过道上,又滑出去四五米远,头部才重重地撞在车座下,前额顿时冒出鸭蛋大一个包。

这时,车厢里高速冲过来一个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匀称,五官俊朗的年轻人,一声大喊:“司马哥我来了。”

被撞晕在车座下的马脸人见势不妙,忍痛爬起,踉踉跄跄沿着列车过道逃窜。

俊朗高大的年轻人如猛虎下山,追上去。

就在这一瞬间,瘦筋筋的黑衣人身子像蛇一样蜷缩,趁机从司马高原腋下滑出,挣脱了尚未张开的铜铐,接着腾身,提纵,突然一式狡兔蹬腿,双脚用力蹬在了司马高原后背上,接势鱼跃前扑,只见那高支支瘦筋筋的身子嗖地一声,已攒出了并没有临时停车,又快速行驶起来的列车窗口。

司马高原冷不防被黑衣人这一蹬,倒在了对面的座位上。他迅速地一纵身跃起,扑向那窗口。正要往下跳,忽然觉得下半身被人紧紧地抱住了,动弹不得,随即从后面传来没好气的声音:

“不要命了?这是特快列车,马上就过隧洞了,跳下去想分尸吗?”

司马高原眼睁睁地看着列车下面的不远处,那瘦筋筋的黑衣人在铁路边坡下的草丛里,正在连续翻滚着爬起来,狗一样窜进了旁边的密林。

司马高原一拳砸在车窗上,遗憾不已。待他转回身时,才发现身后围了四五个气势凶凶,手提电.警棍,荷枪实弹的铁路乘警。

其中一个胖子乘警拿起电.警棍,指着他鼻子,厉声说:“胆儿不小,敢来特快列车上撒野,还动刀子,你们是不是A市的混混?”

司马高原一支手捂着被匕首划伤的脸颊,一支手从衣袋里摸出证件递给他。

乘警们看过证件,都倒抽了口冷气,哦了一声,态度立即温和下来,忙不迭地笑着说:

“哎呀,是市局的便衣刑警!”

“怎么不打声招呼,需要我们帮忙吗?”

“嘿嘿,对不起唷,哥们。”

司马高原说了声不客气:“我们是奉命来追踪杀害出租车司机凶手的,刚才跳车逃跑那个瘦筋筋的黑衣人,就是嫌疑犯。”

几个乘警立即都震惊地瞪着眼,遗憾地伸出头去,看着车窗外黑衣人逃窜的方向,回头说:

“这几天,我们铁路公安分处一直在传达市局的命令,A市滨江路黑旗岩一带连续杀了四个出租车司机,到处都在抓这个凶手。”

“哎!早知道凶手就在我们车上,怎么也不会让他跑脱。”

这时,高大俊朗的年轻人押着撞晕逃跑的马脸人,走过来。

司马高原大声叫着:“李八一,把马脸人押到后面餐车厢审问,肯定是于大拿团伙的毒贩。”

四五个乘警都看着叫李八一的年轻人,眼睛一亮,惊讶地发一声尖叫:

“哇,好帅的小伙!”

“警方第一帅……”

“天哪,遇上你的小迷妹们还活不活哟……”

李八一嘿嘿笑

着:“各位哥们,小弟运气不好,还没哪个小迷妹不想活……”

列车餐车的尾部角落,在铁路乘警配合下,这里被临时隔离开来,经过软硬兼施的审讯之后,马脸人招供,他确系A市于大拿贩毒团伙成员。

司马高原严肃地对马脸毒犯说:“看来你并不是于大拿团伙的重要骨干,你还有坦白从宽的机会,但是必须老实交待。我问你,跳车逃掉那个眼睛鼓起,高支支,瘦筋筋的黑衣人是什么人?”

马脸毒犯抖抖地回答:“我……只知道他绰号叫甘筋筋,可能姓甘,是个开出租车的司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要出手帮他?”

马脸毒犯说:“我是受团伙二当家于二拿指派,来暗中保护甘筋筋的。事成后于二拿要奖赏我十五万元人民币。”

司马高原急问:“甘筋筋到列车上来要干什么事?”

“这个我不知道了。”

帅哥李八一呼地抽出吐着兰色电弧的警(棍),狠狠地盯着他:“快说老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团伙内部都是单线联系……彼此都不认识……只知道自己做什么……不知道别人要做什么……”

司马高原思考着,他当然知道,A市于大拿的贩毒团伙,之所以能在警方的搜捕中存活下来近二十年,就在于团伙头子于大拿制定了一套严密的保密体制。团伙成员基本上都有着正常的职业,平时绝无往来,更没有见过自己的于大拿老大长得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接到指令后,在什么地方接到毒品送到什么地方去,事成之后,第二天便有相应的一笔巨款打到自己的帐户。如果谁走漏风声或举报接头人,必遭灭顶之灾。这套奖罚分明的严密体制,是A市于大拿贩毒团伙的生命线。

司马高原与李八一耳语:“线人指认的黑旗岩杀人嫌疑犯,肯定就是跳车逃脱的甘筋筋,我们追踪的目标没有错。但是,线人提供的情报看来有误,我认为这个甘筋筋不大可能是杀出租车司机的凶手,他应该是于大拿团伙的重要毒贩。但是他到进京特快上来要干什么呢?马脸毒贩为什么要暗中保护他?他是不是有一件重大阴谋没有干成?这条线索对我们侦破A市四案很有用。唉,可惜让甘筋筋逃掉了。”

李八一不解地说:“线人的情报说杀人嫌疑犯是个黑衣人,这列车上有上千旅客,穿黑衣黑裤的人不少呀,线人又没提供嫌疑犯的外表特征,我在列车上搜索了好多遍,看不出哪个像线人提供的杀人嫌疑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司马高原说:“我只是感觉他就是个罪犯。”

李八一仍然疑惑:“司马哥,我服了你了,又没有证据,你敢出手抓人?”

司马高原说:“罪犯就是罪犯,被我一诈,原形毕露了,哈哈,做贼心虚嘛。”

李八一恍然明白,点着头,说:“难怪法医冉小妹说你是神警,超级警察,你比我们多一个特殊器官,就是感觉。据说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就是那种特异功能。哈哈,司马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司马高原说:“列车到下一个大站停车还有四个多小时,停车后我们换乘另一趟列车,返回警局再说。”

这时,司马高原已清理好了脸上的伤口,贴上一小块纱

布,神情显得很是激动,说:“帅哥,你继续审问毒犯,我要去侦察一个没想明白的秘密。”

“什么秘密?”

“三生三世的秘密。”

李八一吃惊地抬起头时,司马高原已扭身走出了餐车厢,嘴里愉快地哼唱着电视剧《便衣警察》里的主题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搏激流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司马高原连续走过了几节车厢,正哼唱得高兴,忽然觉得脚下有团黑影一闪,差点绊了一跤,立即止步,定睛看,那黑影是一个长相怪异的小矮人,身高不足一米四,头特大,身子特小,三角脸,凹眼高鼻,身穿黑衣黑裤,由于个头短小精干,动作起来麻利机敏,此刻犹如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从车厢的厕所里悄然钻出来。

司马高原震了一下,停在原地,脑子里立马闪出一个念头:黑衣人,这个奇怪的小矮人,是不是线人提供的黑衣人?难道追踪的目标错了?不是跳车逃脱的甘筋筋?真正的黑衣人是这个小矮人?想着,心里一阵狂喜。

这时,奇怪的小矮人仰起一颗大头,用一双惊恐阴森的凹眼睛看着司马高原,怪异的脸上突露凶光,唰地摸出来一把水果刀,在脖子上比划着割喉的动作,嘴里不住地说着杀杀杀……

半晌,小矮人突然一扭身,犹如一只后面有猫追的老鼠,顺着车厢过道,跑得飞快。

司马高原热血狂涌,高速追过去。

追至车厢连接处,奇怪的小矮人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司马高原四处观察,搜寻,奇怪的小矮人就像从车厢里蒸发了似地,踪迹全无。他急问车厢里埋头打扑克斗.地主的旅客们:

“请问各位,刚才有个穿黑衣黑裤,头大身子小的小矮人进了这个车厢,你们看见他去哪里了?”

由于司马高原穿的是一身便衣,旅客们都漠然地抬起头,看了看他,摆着头说:

“哪来啥子小矮人唷?没有看见。”

“是不是你的眼睛看花了哟。”

司马高原极是疑感:怎么可能是看花了眼?绝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矮人。难道小矮人就像封神榜里那个土行孙,遁了土?

纳闷了一会,司马高原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他突然揉着眼睛,提高声音大声说:

“哦对不起了唷,打扰各位了,的确是我刚才看花了眼,没有的事,谢谢。”说着,嘿嘿笑着转过身,慢慢悠悠,若无其事地走了。

司马高原径直走出了车厢,接着又走到了另一节车厢,他忽然止步,转身,飞速地跑回刚才那节车厢,一闪身,躲进列车连接处的洗手间里,通过壁上那面镜子,注目观察着车厢里的动静。一会儿,便看见在靠近车厢中部的座位底下,那奇怪的小矮人先是露出来一颗大头,犹如拨郎鼓前后左右窥视,似乎觉得没有人注意他了,刚才追他那个人确实已经走出了车厢,随即嗖地钻了出来,短小精瘦的身子贴在过道上,像只屁颠屁颠的老鼠,爬得飞快。

司马高原嘿嘿一笑,闪出洗手间,朝着奇怪的小矮人,猛冲过去……

(待叙 第十一章 列车上的无尸人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