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当年往事(1/3)

方擎揣着手,将宁法医领去他停车的位置:“最早在邺城,后来调去了京州,两个的地方冬天都会下雪,在洚城反而感觉不到冷,就这样挺好。”

他正在熟悉这里的气候,潮湿、寒冷,空气里夹杂着厚重的水分。女孩子的皮肤都很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和宁法医交谈了几句,两人便上了车。

宁法医裹着棕色羽绒服的身形不算臃肿,还是很瘦,利落地勾头钻了进去,方擎就将车门关上,绕到了另一侧开门。

路途稍稍有些遥远。

退休之后的王队长回了老家,在亲戚开的公司担任保安队长,地址在近郊,得出城才行。

宁法医也知道,方擎除了案子,平日里的生活琐事,一概不谈。

正好,他也有事想跟方擎聊聊,车行不久,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15年前发生的樾澜公馆惨案。

“那家人是从外地来洚城工作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一周。也是在冬天,尸体腐烂后,没有散发出太浓烈的腐败气味。但现场很惨,惨不忍睹……

一家七口,在不同的房间死亡,割腕的割腕,上吊的上吊……是我从事法医工作以来,遇到过最惨的一个案子。

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只有八九岁大,脖子被勒断了半根,脑袋彻底搭在锁骨上,和周波的家人遇害时的情况挺接近……”

方擎皱眉,并未打断,思绪则跟着宁法医的话,渐渐勾勒出了当时的场景,泛出来的画面,血腥恐怖,阴冷异常。

而宁法医也重重叹了口气,将目光偏向窗外匆匆划过的街景,任由往事一幕幕侵蚀脑海,带来旧日情怀的沉淀。

“你不知道,当时不像现在,我们法医团队总共才五个人,足足花了一周时间才完成所有尸检。7名死者,父母与孩子,夫妻双方家的老人……”宁法医眼神里带着对生命消逝的悲恸,总是亲和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哀叹,“人就这样没了……一家子都没了……

“尸检结果,均为溺毙和颈部窒息死亡?”方擎终于有了第一个疑问。

宁法医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没错,就这两种。溺死的只有一位,是家里的女主人。其余的,选择了上吊。我们猜测,死者生前选择的自杀地点,应该都是他们最喜欢和经常待的房间。还有很多情况解释不了,只能暂时得出这么个的定论。”

“局里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方擎疑惑,双手握紧方向盘,沉眸匆匆从宁法医脸上扫过,“对于自杀死亡的结论,您是否存在别的看法?”

当年很多事,的确不像案情资料上写的那么简单。

比如“自杀死亡”,就是法医团队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其他尸检结果,尚且可以找到说得过去的解释,唯独有一点,小女孩上吊的位置,是在2楼儿童卧室的公主床。她的身高高度距离天花板的位置,没有垫脚的东西,不可能将自己悬挂在绳索上,这是其一。其二,孩子没有完成独立自杀的条件和理由。”

解剖多年,遇上一家老小集体自杀的情况,也并非只有此一例。

根据宁法医的经验,小孩都是被家长误导、诱骗,才会和成年人一起完成自杀的举动。

但在这起案子中,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年仅8岁的小女孩在选择自杀后,又自发性地出现了剧烈反抗与挣扎。

向后勒紧的绳索,在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并非由向下的重力导致。

尸体上也因此出现了两道深浅不一的痕迹,一道由凶手所谓,另一道由现场留下的绳索造成。

若不是方擎提交了新的证据,宁法医从没有想过造成他们死亡的真正凶器,或许是第一位女性死者的头发。

思绪回归,他又叹了口气,双手环抱胸前,尽量找一个舒适的角度靠向椅背,可心头仍是闷闷的,仿佛被巨石压制。

“你刚调过来,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这家人死得蹊跷,警队消耗了大量

的人力、物力来调查这起案子,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排除了经济纠纷、情感纠纷,受害人社会关系简单,医疗记录也很正常,无重病史,无精神病史,甚至找不到女主人在浴室自杀的原因。”

说到这儿,宁法医的神态越发严肃,语气也渐渐加快,“当时所有人都望着法证,指望他们给出的结论能够带给案子新的转机,然而法证检测到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更没有可疑人员出入过的痕迹……”

宁法医转头,无比认真地看着方擎:“从所有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唯一有价值的两点,就是女主人的死亡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小女孩没办法自己完成自杀。

因为案子实在蹊跷,参与办案的人员又先后出现了不适症状,一个月后,调查被迫停止,以自杀为结论,做了结案处理。”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急速而逝的风景,许许多多往事清晰涌上心头,将脑海彻底占据:“当时专案组也成立得很不容易,愿意继续深入调查的人不多。你也知道,那时候一个局里就几十号人,小顾和已经走了的大虎是咱们局的,剩下的3个是从其他地方抽调来的。”

方擎挑眉:“您说的小顾,是现在的顾局?”

宁法医点头,笑了:“恩,就是他。那小子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做什么事都有股子闯劲,现在当上了市局的位置……”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更多:“大虎你也知道,前年317凶案因公殉职……”

方擎略带敬意地朝着前方点头。

这件事,他印象深刻。

“还有三个,你大概也听说过,周克和毛芳现在在我们市刑侦队,胡大广一直窝在他们那个小县城里,似乎不大想继续处理大案……”

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宁法医又一次转头,历经岁月的眼,认真地将方擎严肃慎重的五官笼罩,仿佛在寻找什么答案,揣测着问:“接下来就看你了,对于这起案子有什么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