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境的变化

旅程一般都是这样,在我们出发时,总是感觉越走越艰难,而当我们踏上归程时,却有了无尽的力量。

这是因为对家的渴望,更是一种期盼。

而此时,这片生活了一年有余的部队营区,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家,同时我们对这里也有着无尽的眷恋。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我们踏上了归程。

或许我们都想早一点回到熟悉的营区,早一点为这场钢铁意志的考验,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

此时所有人都不似昨日般萎靡,反而都变得精神抖擞,就好像身体已经忘记疲惫一般,脚步铿锵的踏向出发的地方。

当一队队战士踏着整齐的步伐,浩浩****的从我团大门上那颗八一军徽下穿过时,随着一声高亢的“敬礼”在门前响起,一群在此等候多时的战友,向我们这群刚刚经历过钢铁意志考验的战士,献上一个庄严的军礼。

这一刻的感觉很特别,因为在门口迎接我们的那些眼神中,我看到的是一名老兵对另一名老兵的认可与尊重,还有对这支军队未来的展望。

当我们列队站在宽阔的操场上时,伴随着慷慨激扬的军歌,数百名战士集体换上了期盼已久的肩章,向那鲜红的八一军旗与陆军军旗,致以军人最崇高的敬意。

老兵,这是我们想了很久的一个称谓,而此时,我们终于有底气在所有人面前自豪的说一声:我是一名老兵。

什么是老兵?老兵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责任,因为从这一刻起,我们将与昨日的新兵生活告别,彻底成为这230万军人中,真正的中流砥柱。

在晋衔仪式的训话时,团长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们都是老兵了,可你们什么是军人吗?”

在一片期待中,团长紧握着拳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给出了他所领悟的答案:

“什么是军人?作为一名在上过战场的老兵,我来告诉大家什么是军人!军人,首先先是军,其次才是人!何为军?军,圜围也!何为圜围?圜围就是防线,圜围就是堡垒!你们是战争时期保卫祖国和人民的防线,你们是和平时期守护国泰民安的堡垒!军人是什么?军人是牺牲,军人是奉献!为了祖国与人民去牺牲奉献!在未来的战争中,当敌人妄图突破我们的防线,摧毁我们的堡垒时,你们要牺牲自己的一切,奉献自己的一切!当那一天来临,你们所有人都不在是任何人的父亲、儿子、丈夫与朋友,你们将是一把最锋锐的利剑,去杀死所有企图奴役与压迫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敌人!当那一天来临,你们将用自己的锋锐去刺穿敌人的心脏,割下敌人的头颅,用敌人与自己的鲜血,去铸就这面永不磨灭的军旗!这就是军人,铁血的军人!”

在这一声声军人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他这一声声军人,一瞬间将我们带回了那个血肉横飞的战场,也将我们带回了这位越战老兵的峥嵘岁月。

团长说完这些话以后,缓缓的转过身,向那面用鲜血铸成的八一军旗,献上了一名老兵的敬意。

当这一幕映入在我们的眼帘时,所有人都默默的抬起手臂,随着团长一同向那军旗敬礼。

没有口令的指挥、更没人任何人去要求,有的只是对那些牺牲英烈的敬意。

那一个瞬间,我突然觉得那面军旗很红,它红的像血,更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当他们汇集到一起时,成就了这一面鲜红的旗帜。

仪式结束后,当我们喊着“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口号离场时,所有人脸上的喜悦都消散了,因为我们都感到了肩膀上那两道拐的沉重。

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军人的意义,它给我们的不只是荣誉,更多的是对共和国未来的重托。

牺牲、奉献,这是我入伍以来就一直在听的两个名词,但这一次却不同,它们不再像以往人们随口说出的那么轻松与想当然,更多的是凝重的鲜血与坠入深渊的死亡。

军,圜围也.....这是一个多么形象的描述。

没错,军人就是血肉组成的圜围,军人就是一辆辆战车,军人就是时刻准备牺牲自己去守护防线内的弱小的那一群人....

在感慨中,我们走回了连队,当那群还没有授衔的新兵用憧憬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知道,他们此刻应该在羡慕,可能羡慕我们这些老兵有枪很帅,也可能羡慕我们肩膀上的那两道拐。

可手里这杆枪与肩膀上这两道拐的沉重,他们现在还不能体会,也没想过要体会。

想着想着,我笑了,笑自己的心境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将那些新人当成了四六不懂的小屁孩子!

或许是忝列老兵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变得好像自己什么都懂了,但其实我仍然有很多问题并不清楚。

队列在一声“杀”中解散,而那一声“杀”,好像一下子抽干了我们最后的一丝力气,前一秒暗暗下定决心要励精图治为军队国防建设做贡献的一群人,此时却一个个脚步踉跄的走回了宿舍。

到了此时我们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徒步行军了120公里,刚才之所以没有感到疲惫,也仅仅是因为对晋衔的渴望与对团长训话的回味。

进了宿舍,我们将背囊仍在地上以后,所有人都里倒歪斜的瘫软在**,提不起一丝力气我,甚至直接睡着了。

不知何时,睡梦中的我被人叫醒,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半。

原来是叫我换岗的,悲催的第二班岗。

当穿好大衣走到值班的哨位时,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

我想起了一起与我执勤的罗永琪,想起了第一次去门岗持枪站哨的乌龙,想起了禁闭室,也想起了在猪场围观小黑与小花之间爱的释放的场景....

这哥们走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我此时很想给他打一个电话,可看看表,时间很不合适。而就在这时,我身后的磁卡电话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