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也未躺得多少时辰,我便被司幽喊起来,排兵布阵,领了兵将,在后阵挡敌。我立在小白背上,远远看着前方的己青阳杀敌。我率兵将后方突袭的魔将都杀得干净,收了剑就瞧见百里落到我面前。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气,哑着嗓子问他:”去了趟九重天可有什么对策了?”他叹了口长气道:”天帝那老头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要我们这些老神仙来解决。”

这一战打了整整一日,天界兵将才勉勉强强地压退了魔界的五十万魔将。收兵时天上落了雨,混着雾气叫人十分的难受。我掀了帐帘,带着湿气进来。将身上的战袍扒拉下来,连束起的发都披散了下来。斟上了几杯热茶。百里难得坐的端正,十分正经道:”我总觉着,魔帝很快便会现身了。”我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令人惊奇的话,没成想只说了句这样的没甚用处的话。我将一杯茶盏推过去到他跟前,自个儿也端了一杯,随后道:“我如今想起件事来,那无故失踪了的兵将们,会不会是叫魔界绑走的。”

百里蹙起眉头,看向己青阳:“你怎得看?”己青阳擦拭着手中的剑,淡淡道:“探查一番不就知晓了。”百里咦一声:“探查?如何探查?”我也跟着说道:“不可不可,多么危险的事,不可不可。”他抬眼看了我下,低下头接着擦剑,我握着手中茶盏:“左右不过一个炼魔壶,果真有如此难办?”我撩一撩身后半湿的头发,猛地想起苏衾还在魔界,便有些担忧道:“若是天界与魔界抵死不相让,苏衾可会被……”百里又吁了一声:“啧,大抵会的。不过天帝总会保他不死的,毕竟只剩了这么一个儿子。”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理,就叹了一声:“作孽呀。”己青阳撩起眼皮看着我:“是作孽,操心他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制得住炼魔壶。”我用左手食指点着右手手心与他道:“我倒是想晓得如何制得住,百里都不晓得的事,我又如何去晓得。”我方才说完这句话,帐中便多出一人。白色衣裙的流姬忽地现身在帐中众人跟前,我被杯中茶水呛了两口,听她直直对着己青阳道:“若是重新封住炼魔壶,我倒是知晓个法子。”

百里立起身来一番有礼拱手:“那便有劳天神了。”流姬笑盈盈扭身来面向百里与我地这头,笑了两声:“需得五万精兵将士的命来换。”

她此番虽是笑着说出来,可却是个很是极恶的话。己青阳沉声开口:“我失踪兵将都是你做得?”流姬仍是一副笑着的模样:“我只问你换是不换?”己青阳泰然自若将剑放到一旁,与流姬道:“天神请回罢。”流姬吃了闭门羹也不恼,始终笑着:“那便算了,那流姬便不打扰各位商讨计策了。”说完后化到光走了。

她走的不见影儿了,百里忽地敲了下面前的茶案道:“我晓得她是要做什么了,炼魔壶解封,其中的魔气冲出来,她是要那些个兵将,作为养着那些魔气的容体。哎呀,哎呀,她这是要做什么。”己青阳在那头淡淡道:“你这样大的岁数,却越活越回去。慌什么,届时不就知晓了。”

百里的脾性向来不怎么正经,就算是正经了,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他如此我早已习惯,觉得这并不是多么大的一回事。司幽坐了坐,听得我们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完,便出去整兵了。我上前扯了块衣角,将嗜骨剑身上头的血迹污秽抹干净。百里看着我与己青阳对着悠闲的形容,咂咂嘴:“你两个可都是不操心的。”他讲完这话,便出了阵帐。

彼时帐中只剩了我与己青阳,我放了手中的嗜骨,挨过去问他:“我记着先前你与我说过,是想着要与魔界议和的,如今难道就只能硬来了么?从昨日你就不大言语,似是心中有事一般,你与我说实话,这一仗你可有把握?”他脸上浮起一个笑来:“这是什么话,我在带兵打仗上头还是有些威名的,你未曾听说过?也对,那时你尚在襁褓,还是个娃娃,自然是不知晓的。”他顿了顿,眼底腾起柔情:“待打赢了此战,我便带你回西海穷桑林,盖一处屋子,与你时时日日在一处。”

我蓦地笑出来,伸手点一点他的眉角:“那你不会腻么?时时日日在一处?若是天天看着我这张脸,你不会觉着单调?要是哪日你看我看的烦了,对我的情意淡了,你说我要怎得?”他将我拉到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心,低笑着:“那若是你有一日看着我也觉着烦了,对我的情意淡了,又当如何?”我还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靠着他的胸口道:“我对你的情意满满当当,若是哪天真的对你的情意淡了,我便会好好的与你说一说道个别,绝不会不辞而别的。可如若是你哪日对我的情意淡了,我便一涌寒水淹了你这穷桑林,叫西海水君也跟着你遭一遭殃。”

他蹭着我的发顶,柔声道:“我对你的情意自是不会变得,你说的那些可是吓不住我。”我扬了头看他,正经道:“我并不是在与你说笑,也不是讲了那番话吓你,我是很诚心地与你说。若是哪天你对我没了情意,我定是要报复你一番,以解我心头怨气。”他眼中满是笑意:“你果真会这样狠心?”我讶然:“你这话说的就跟不对了,这哪里是我狠心?分明是你负了你我之间的情意。”

他笑意更深:“都依你。”我倚在他怀中,闷闷笑起来。他在我额上落个吻,道:“眼下怕是需得整兵去了,你且歇一歇。”我从他怀中退出来,向外头望了一眼:“已是入夜了,外头还落着雨,怕是寒气重,你还是将战袍裹得紧实些。”